王氏委屈到不行:“那咱家受的这些委屈,就这么算了不成?!”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苏志远恨声道:“等我考上了秀才,我……”
听到这儿,苏招娣忍不住插了句话:“若是考不上呢?”
这话一出,苏志远和王氏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苏招娣立刻不说话了。
这都考了不知道多少回,也不知道考了多少年,年年都说能中,也没见中过一次,等到他考上秀才,还不如等苏杭回心转意来的更实际些。
王氏虽然也指着苏志远能够出人头地,但这么多年下来,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认清现实。
她想了想对苏志远道:“其实,你爹跟苏二苏三借了那十两银子是有用处的,他打点了关系,只要凑够了百两,就能给捐一个秀才的名额,只要你去考,就能中。”
“有了秀才,你就能当教书先生,城里那么多大户人家,需要先生的不在少数,若是你努力努力,将来还指不定能怎么着呢,说不定,还能给娘拐个大家闺秀的媳妇儿回来!”
王氏这一家子,典型的就是想的美。
苏招娣听得这话,眼睛顿时就亮了,若是苏志远当真有那个福气,那她岂不是能借着这个线,飞上枝头?!
她连忙问道:“那捐了么?”
王氏叹了口气:“这不,还没筹措好银子,你爹就被关进去了么?”
苏志远一听,当即更恨上了苏芷汐,他看向王氏道:“乡试再过两个月就要开了,明儿个我去问问爹。”
王氏嗯了一声:“银子的事儿你别担心,你爹把祖上传下的一块石头给卖了,这事儿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小心那白眼狼来跟咱们要银子!”
当初苏老爹和苏玉林分家,苏老爹什么都没要,直接从宅子里搬了出去,按理来说,祖上传下的东西,都该有一份的。
苏志远和苏招娣也不傻,听得这话,连忙就应了。
梁上完了,众人也就散了。
按理,是该摆几桌酒席什么的,可苏芷汐家也没有了亲戚,外婆那一头,早在原主娘死了的时候,就断了来往,若要有心,也不可能到现在都没联系过,这关系不认也就不认了。
所以苏芷汐只是招呼着工匠和鸣叔他们,在院子里拼了一个大桌,一道吃了饭菜,算是庆贺了。
苏芷汐这些日子,时不时去顺意酒楼,厨艺也在渐长,不用007精准测量,凭着感觉做出的饭菜也已经很是美味了。
工匠们一边吃一边夸赞她手艺好,有人更是感叹了一声:“样貌好,性子好,又能干肯吃苦,往后,谁娶了你,可真是有福气了!”
鸣叔听得这话,也顺口说道:“芷汐今年十五了,你们帮着留意留意,有合适的给介绍介绍。”
工匠们闻言,一个个笑着点头说好,还有人当即就给说了个人来,问起了苏芷汐的意思。
007气的跳脚:【胡闹!都是胡闹!咸吃萝卜淡操心!】
苏芷汐笑了笑:“谢谢叔,只是弟弟们还小,我的事儿不着急。”
听得这话,众人才想起来,她还有两个弟弟,表叔又才刚回来,确实是不着急来着。
冯叔一直没有说话,他想起了陆域同苏芷汐的交易。
当初说好的,陆域为苏芷汐挡去婚事,苏芷汐为他们提供休养生息之所和藏身之地,可现在,似乎谁也没再提起之前那事儿。
张皇后如今已经彻底大好了,她还经常去隔壁张婶家串门。
晚上的时候冯叔便有些忐忑的将陆域和苏芷汐当初的交易给说了,他低叹了一声道:“娘娘,您瞧着,现在似乎都是芷汐一心一意在帮着咱们,咱们却似乎没帮上她的忙。”
张皇后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道:“小冯子,本宫即便是爬,也要爬回那个地方去,即便是用咬的,也要从那个畜生身上咬下血肉来,还张家满门的血债!皇儿他虽然不说,但也是要重回那个地方去的。”
“芷汐她很好,本宫也很喜欢她疼她,但她与皇儿之间,不是单单好和喜欢就成的。更何况,这一路艰难困阻,谁也不知道结局会如何,本宫和皇儿,尚且连自己都护不住,还要如何护住旁人?”
冯叔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不若,等殿下回来之后,咱们便走吧。”
张皇后嗯了一声:“等皇儿回来,看看他怎么说。”
说完这话,她看向冯叔道:“其实本宫倒觉得,他们之间未必有什么,你看看芷汐,哪里有半点心仪皇儿的样子?撸袖子干活,搬砖砌墙,挑水砍柴,她比咱们任何人都要忙,也没见在本宫面前,留有几分女儿家矜持的意思。”
冯叔想了想,笑着点头:“这倒也是。殿下在咱们眼里是十成十的好,咱们也习惯了,女子都是冲着殿下来的,或许芷汐只是单纯想帮忙,顺带给两个弟弟找个先生,谋个前程。”
张皇后点了点头:“别想那么多,等皇儿回来后再说吧。”
或许是人经不起念叨,当天晚上陆域便披星戴月的回来了。
而且,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了十多个人。
苏芷汐没有内力,他们来的轻手轻脚,压根没有察觉,还是007拉响了警报把她吵醒,她才知道陆域回来了。
她睁开眼,正准备出门,忽然一阵风动,从窗户里进了一个人来。
苏芷汐吓了一跳,007却立刻尖叫道:【别动!是陆域!啊啊啊啊,是陆域啊!他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居然是悄悄跳窗来看你!啊啊啊啊,磕到了,磕到了!】
苏芷汐:【……】
她没动,闭上了眼,保持着均匀的呼吸,假装还在熟睡。
陆域借着月光,打量着她的脸,也没有出声。
只是过去了一个多月,她比他走之前又长开了些,初见时,只能算是个黄毛丫头,如今却是亭亭玉立的姑娘。
而这前后,也不过是两三个月而已。
陆域没有在她房中停留多久,最多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又从窗户跳了出去。
紧接着,便是对面屋子的敲门声:“冯叔,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