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会。阑
大厅里的光线显得暗澹而沉闷。
那两箱黄金已经被搬了回来,包括另外两箱装着沙土的瓷瓶。
“他娘的!地府这帮孙子竟然在戏耍我们!如果不是这次夜巡司那帮人捣乱,我们恐怕就被他们给骗了!”
张北龙喷着唾沫渣子,不断骂骂咧咧。
温伍拿着小瓷瓶翻来翻去的查看,内心充满了无奈。
原以为这次行动是他的人生转折点,没想到还是以失败告终。看来,这个卧底还得继续当下去。
石严则坐在椅子上,眼神冰凉而幽然。阑
他盯向两人,双目仿佛是把锋利的匕首,澹澹问道:“我发了信号让你们销毁货物,为什么你们没销毁?”
原本嚷嚷的张北龙闻言,一时没了声音。
温伍同样低着头不语。
“小伍,你说。”
石严目光移到温伍身上。
温伍看了张北龙一眼,实话实话,“海叔,当时我准备销毁,可是……可是龙哥拦住了我,不许我销毁。”
“小龙,为什么要阻拦?”阑
石严缓缓站了起来,朝着张北龙走去。
感受着对方给予的强大压迫感,张北龙额际冒出冷汗,结结巴巴道:
“海叔,我……我没想到夜巡司的人来那么快。我就是……就是觉得可惜,想着先藏起来……我,怪我一时贪念!对不起海叔,下次再也不敢了。”
张北龙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
这两耳光结结实实,直接把嘴角都打出了血。
石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冰凋一般的冷漠,让人心生寒意。
“小龙,你跟了我几年?”阑
石严问道。
“海叔,我,我跟了你快四年了。”张北龙呼吸急促,顺着额头落下的汗珠进入了眼睛,涩涩的,疼的厉害,却不敢去揉。
“四年啊,不短了。”
石严叹了口气,转身看向温伍,“小伍,你呢?”
温伍想了想说道:“海叔,我也差不多四年了。”
“也不短了啊。”
石严拍着他的肩膀,语气感慨,“这些弟兄里,能信任的人不多。小伍你做事稳重也牢靠,想着以后交点产业在你身上,或许能混的比我好。”阑
温伍一听,连忙道:“海叔,我——”
彭!
温伍话还没说完,整个身子宛若断了线的纸鸢一样倒飞而出,连着椅子一并倒下。
一旁的张北龙看傻了眼,连退了两步。
“有些时候啊,你不得不服老。身边养了鬼,却没发现过。真的是人老眼花,脑子也不好使了。”
石严脸上写满了自嘲。
温伍捂着疼痛的胸口费力爬起来,唇角挂着殷红的血迹,茫然不解道:“海叔,我……我做错什么了?”阑
“你没做错什么,毕竟那是你的任务。”
石严惋惜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是真希望你能一直跟着我。但我们的路不同,走不到一块儿。对吗?温官爷?”
“官爷?”张北龙瞪大了眼睛,“他是夜巡司的人!?”
温伍本以为这又是一次试探,可看着石严那深邃冷漠的眼神,心下一片冰凉。
他明白,自己已经暴露了!
就在温伍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门外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石老板,我来看望你了。”阑
是李南柯的声音。
温伍紧绷着的弦终于松开,唇角露出了掺杂着苦涩的笑容。
只见李南柯和冷歆楠几人强行推开阻拦的风云会护卫,迈步进入了大厅,将温伍挡在了身后保护起来。
见温伍还活着,李南柯提着心的总算落下。
还好来的及时。
“我当是谁,原来是李大人。”
石严面色起初有些难看,但随即换上笑脸,“怎么?又来抓捕我?”阑
李南柯笑着摇头,走到装着瓷瓶箱子前,拿出一个瓶子摇了摇,丢在石严的脚下说道:“买沙土又不犯法。”
“哦,那就是来喝茶的。”
石严高声对门外婢女吩咐,“给李大人端茶进来。”
“不用了,你这里的茶我喝不惯。”
李南柯摆了摆手,走到温伍身边搂住对方的肩膀,“我过来领个人,希望石老板不要介意。”
“哦?莫非我这手下犯了什么罪?”
石严还在装湖涂。阑
只要你不说他是卧底,那我也不提。
李南柯冷笑了一声,也懒得与对方废话打哑谜,澹澹道:“石老板,人我就带走了,以后他若出了什么事,我找你算账。”
“李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生死有命,莫非让我一直保护他?”
石严眼眸闪动着寒芒。
李南柯走到他的面前,手掌搭在刀柄上,一字一顿道:“我说了,他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就找你。你能听明白吗?”
大厅内陷入了一股寂静的氛围。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彼此看着对方。阑
许久,石严主动退后一步,耸了耸肩,“听到了,李大人。”
“信你。”
李南柯指了指对方,转身离去。
临走时,还从箱子里拿了两块金子说道:“这是给小伍的,他本该拿到的,毕竟这么多年也不能白干对吧。”
张北龙怒声质问道:“你们夜巡司凭什么安插人在我们风云会!”
“因为我是你爹。”
李南柯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话。阑
张北龙涨的脸皮通红,欲要追上去却被石严叫住,“好了,李南柯可不像牛大儒那么顾全大局。你追过去,就在牢里待着吧。”
张北龙捏紧了双拳,眼里怒火灼燃。
“这个李南柯啊,真是聪明。”
石严半是欣赏,半是头疼的叹了口气,“得想办法把他做掉。”
————
路上,温伍沉着脸一言不发。
“怎么?救了你还不高兴了?”李南柯用拳头锤了一下对方的胸口,笑着问道。阑
温伍眼神怒恼,“你还笑的出来?”
“我救了你,为什么不能高兴?”李南柯表示疑惑。
温伍气愤道:“这次行动失败,我又暴露了身份,接下来怎么办?我特奶奶的忙活这么久,敢情都是在白忙活?”
男人内心很不是滋味。
为了搞垮地府,他这些年付出了一切。
然而如今这一切却又显得滑稽可笑,让男人的心理极不平衡。
“不,你并没有白忙活。相反,你起了大作用。”阑
李南柯笑容神秘。
温伍一愣,“你该不会是为了安慰我,故意骗我的吧。”
“等到后面你就知道了。”
李南柯不愿多说,转移了话题,“接下来你还有任务,就是帮我找到丘心蝶。”
“找不到。”
“找不到也得找,只要找到丘心蝶,你这几年的卧底付出才没有白白浪费。”李南柯很认真的说道。
温伍撇了撇嘴,不再说话。阑
过了片刻,他伸出手,“拿来。”
“什么?”
“那两锭金子啊,那可是我这么多年卧底的辛苦酬劳。”温伍没好气的说道。
李南柯哦了一声,摇头,“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