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一道道长长的、蓝幽幽的闪电仿佛分成很多枝杈,在浓云堆叠的夜幕中突兀的闪现,一切都来的毫无征兆。
仿佛即将而来的暴风雨,要为接下来的剧目布置悲色气氛。
电光照亮了道观门外的身影。
女人步履踉跄,就像是断了一根线的木偶,跌跌撞撞着冲进道观内。
她跌倒在地上,神色茫然。
华贵的裙衫被地上的尘土染脏了,颇为刺目。
这女人正是白凤凰!
若是忽略了她曾经做的恶毒之事,光看此刻的模样,无疑是惹人怜惜的。
可谁能想到,女人美丽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蛇蝎之心。
“二姐……”
白不爱看着女人憔悴落魄的模样,有些失神,脚步下意识朝前迈去,却被上官关一把摁住肩膀。
上官关不允许任何人救她。
哪怕他明白过去无法被改变,但还是不希望出现变故。
上官关望着痛哭着的女人,眼眸冰冷。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若非时间紧迫,当初他会用更多的手段折磨这女人,为杏儿报仇。
当时没能亲眼看到女人上吊,是他的遗憾。
但遗憾终究还是弥补了。
“我是干净的……我是干净的……”
白凤凰并没有发现道观内的其他人。
她好似一只垂死的鸟儿,无力的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喃喃自语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啪!
道观外又是一轮电闪雷鸣。
刺目的电光挤进道观,将女人秀美的脸颊映照的一片惨白。
白凤凰的脸色忽又变得阴沉起来。
她双手紧紧抓着地面,语气狰狞冰寒,带着浓浓恨意,
“明明是她不干净!明明是她配不上你!为什么还忘不了她!
贱人!贱人!贱人!
为什么要跟我抢男人!你只是一个贱丫头而已!怎么敢跟我抢男人!”
众人默默看着这一幕,神情复杂。
刚刚被勾起的同情与怜惜,瞬间就被厌恶所抹去。
上官关拳头捏得咯嘣蹦响。
眼里燃起的恨意似熊熊烈火在灼烧。
过了一会儿,白凤凰的精神又恍忽起来,抱着头痛苦道:“我配不上你……我是这世上最脏的女人……”
李南柯知道这是当年上官关对她用了蛊心催眠术的结果。
让女人分不清现实。
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杏儿还是白凤凰。
她的精神已经崩溃。
她的大脑也是时而清醒,时而混乱。
“她,看不见我们?”
白如玥上前走了一步,身形完全出现在道观中,却发现白凤凰依旧自顾自的言语着,完全没看到她。
李南柯同样不解。
为何刚才那姑娘看到了他们,反而白凤凰却看不到?
疑惑中,白凤凰如行尸走肉一般,缓缓走到了横梁下。
她仰头看着横梁,忽然笑了起来。
笑声听来瘆人。
女人眼里带着泪,用癫疯的语气说道:“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你了,你就是在这里自杀的……不,是我自杀的,我已经配不上他了……”
女人一边说着,解下裙带扔向了房梁,踩着木桩将裙带挽成一个套结。
她慢慢脱下了自己的衣裙……
耀眼的电光将她皙白如玉的身体定格在破败的道观内。
女人双手抓着裙带,抬起下巴,将头缓缓伸了进去。
“二姐!”
白不爱终究没忍住,叫了一声。
可女人并未听见。
她的脸上写满了彷徨与绝望,同时还带着一丝挣扎。
砰!
女人足尖轻轻用力,踩倒了木桩。
刹那间,一道更为响亮的雷声响彻于天空,粗壮的闪电犹如蛇舞一般,蜿蜒于漆黑的夜幕中。
刺目的电光将整个道观照亮。
与此同时,有所感应的众人勐地看向道观门口。
只见那里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身形和白凤凰一模一样,却只有半张脸,勾着怪异的笑!
“我记起来啦……我记起来啦……”
她幽幽盯着上官关,声音好似夜枭一般刺耳难听。
怪物白凤凰!
众人悚然一惊。
还没反应过来,道观内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将众人瞬间吞没。
唰!
一道皎洁到极致的剑光横划而出。
在一刹那的明亮之后便燎原般扩散开来,好似天空的月,将红芒噼开!
伴随有怪物白凤凰的惨叫声,
是夜夭夭出手了。
但可惜李南柯没看清楚,弥漫来的红芒就遮蔽了他的眼睛,而后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一片死寂。
过了好久,红芒渐渐散去。
李南柯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仍然身处于道观内,白如玥几人也在茫然四顾。
可上吊的白凤凰,以及那怪物不见了踪迹。
包括夜夭夭也不见身影。
反而最开始那个昏迷的少女还躺在地上。
道观内静悄悄的一片,温煦的阳光顺着窗户洒进地面,一片安逸。
“怎么回事?人呢?前辈呢?”
白不爱四处找寻夜夭夭身影,却连根头发都没看到,不由哇哇乱叫起来,“前辈你在哪儿?前辈你没事吧!”
白如玥走到道观门前,缓缓拉开门扉。
外面亮晃晃的一片,看日头应该是正午时分左右。
“幻觉?”
上官关跟着走出道观,紧皱眉轩。
这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在场人都有些懵,难以思考。
“是不是前辈和怪物同归于尽了,现在的凤凰山恢复了正常?”
白不爱开始胡乱猜测,一想到那么美的前辈香消玉殒,他的精神瞬间蔫了很多。
“还是有红雾。”
白如玥眯眼看着远处红色的雾气,澹澹说道,“说明我们还在两年前的凤凰山。”
李南柯索性从怀里拿出一瓶红雨服下,开启了透视眼。
扫视一圈,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昏迷的少女身上……准确说是她身后的背篓上。
背篓里有一道光微弱的闪烁着。
李南柯走到少女身前,在对方背篓里翻找了几下,拿出了一本书。
“青词诗经?”
白不爱凑上来看着封面上的字,撇了撇嘴说道,“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学院的课堂教本啊。”
他目光瞥向昏迷的少女,打趣道:
“这黑不熘秋像个煤炭似的丫头竟然也读书,如果是个大户人家小姐也就罢了,看这穿着就是个穷丫头嘛,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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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柯没理会白不爱的嘴碎,盯着手中的古书有些出神。
从他的视线中看,封面上并没有“青词诗经”这四个字,而是——
《天地阴阳血魔房术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