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剑只是点点头。
往后的路上,他便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两人就这样慢慢朝着后山走去。
大雕站在屠子修肩膀上,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盲剑,又过了一会,似乎是觉得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危险,便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开始梳理起羽毛来。
盲剑居住的峰头位置有些偏远,一路上几乎都没有碰到几个衔玉宗的弟子。
显然已经远离了衔玉宗的热闹地方。
盲剑步伐格外从容,显然对于这条路已经格外熟悉了。
他有时会下意识走得快些,想起身后的屠子修,才会站在原地等一会。
两人就这样来到了盲剑居住的地方。
这里不似白柏秋的云上天那般精美奢侈,全屋都由木头制成,表面刷着黑色的木漆。
衬着后面繁荣的丛林,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整个屋子分为上下两层,第一层是物品放置处,第二层则是他休息的地方。
屋子空间很大,里面摆放的家具更是少的可怜。
屠子修甚至都觉得,如果盲剑不需要睡觉的话,可能连第二层的那张床都不在了。
从第二层的窗户往外看去,可以看到山涧上流淌的那一道细细的瀑布。
纤细秀美,像是哪位仙子路过时不小心掉落的发带。
盲剑简单带着屠子修参观完了他的住处,出声道:
“过来的路你可记得了?”
“记得了。”
“嗯,往后一段时间你就睡在第一层,至于床铺你自己想办法。”
屠子修点头应下:“是。”
便转头出去了。
眼见着过不了几个时辰天就要黑了,盲剑的意思也表达的很明显,就是要自己先准备好生活的用具,再说什么修炼的事情。
听到屠子修的脚步声远去,盲剑转身坐在椅子上,拿出一张手绢开始慢悠悠擦起了手中的剑。
动作温柔,神情婵娟,似是在抚摸自己的爱人。
也只有在擦拭自己的佩剑时,盲剑脸上才会露出柔和的情绪。
身上那股冰人的煞气淡了些,远远看去,倒是与窗外的风景逐渐融为一体了。
......
床铺并不难搞到。
当屠子修回来的时候,已经日薄西山。
他刚登上峰顶,就见到盲剑正在院中站着等自己。
屠子修急忙进屋简单收拾好了床铺,便带着斩光剑走向盲剑。
后者微微侧头,看向他过来的方向。
“你的剑为何不肯认主?”
屠子修愣了愣,想起之前从斩光剑中钻出来的那个剑灵,有点不好意思道:
“它看不上我。”
盲剑慢慢转过身来,面向他。
声音沉稳:
“佩剑有灵,择主而侍。只有自身实力很强的灵剑,才会对自己的主人格外挑剔。”
他顿了顿,视线似乎落在了屠子修握着斩光剑的手上:
“而这把剑并不排斥你的触摸,便说明你还在考验的阶段,并不是完全不被灵剑认可。”
“原来是这样的吗......”
屠子修愣了愣,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斩光剑。
盲剑似乎说得对,自己触碰它的时候也确实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排斥的情绪。
那是不是说明自己让斩光剑认主有望?
屠子修还没来得及激动,就听盲剑继续道:
“越是有灵性的灵剑,认主越是困难,因为这时的灵剑对自己主人的要求会格外的高,少有人可以顺利通过,往往,因为困难重重,一般人大多都会止步于此。”
他说着顿了顿,声音带上了点极淡的笑意,“你有信心吗?”
屠子修看着斩光剑,恍然间似乎感觉到其中的剑灵也在深深地凝视着自己。
他用力点点头:“有!”
盲剑点了点头:“首先,要肯定自己与佩剑之间的关系,要在心中告诉自己这把剑终究会属于自己,才会有成功的可能。”
“这把剑至今还没有选择认你为主,也说明了它的要求很高,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良性的挑战。”
盲剑缓步走向院中的树下,在石凳上慢慢坐下。
屠子修赶紧跟上去,站在他面前。
盲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佩剑,“当然,修士自然也要明白,所谓真正的剑,是用来杀人的杀伤性武器,不在乎剑的美观和剑自身的本事,而在于剑是否能与主人心灵相通。”
说着,他慢慢抽出自己的佩剑。
屠子修看得真切。
那把剑剑身极瘦,整体细长,出鞘的那一刹那,寒气乍现。
伴随着那一抹冷光,直逼人的眼睛。
仅仅只是一个拔剑的动作,其中便蕴含千万气势。
他侧头看向屠子修,“退后。”
屠子修反应过来,他这是要给自己展示,便急急后退数米,让出空间。
盲剑负剑而立,声音依旧沉稳:
“说白了,剑就是一种杀伤性武器,而不管是剑法还是什么杀招,用剑的道理就在于如何能顺利的将这把剑,刺入敌人的体内,收割他的性命。”
他嘴上说着,慢慢握剑动了起来。
盲剑的动作不快,但又很流畅,像是在带着剑慢慢地呼吸。
屠子修的视线紧紧跟随着他,不敢错过一丝一毫。
“修士用剑,用剑的意图边就是剑意。剑意也是剑绣对剑的认识。在用剑杀死敌人之前,其余其他动作都是剑意。”
盲剑一边说,手中的长剑却是越舞越快。
似乎一开始缓慢的动作,是为了将这把剑唤醒。
“屠子修,你对剑了解多少?”
屠子修愣了愣,面对盲剑,他不敢轻易将答案说出口。
盲剑也不在乎他是否回答,继续道:
“剑芒,是练剑后形成的一道光芒,可以说是最弱的一种。而所谓剑气,则比剑芒强上一层,破坏力和攻击力也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剑意相当于修士灵魂力量和精神形成的剑的形态。这三者都各有各的优势。”
盲剑挽了一个剑花,并住了脚步。
手上的动作停下来。
“你可看懂我这一套剑法?”
屠子修握着斩光剑,点点头:“看懂了。”
“可能自己打出来?”
“晚辈可以试试。”
他向前两步,回忆着盲剑一开始的动作,慢慢起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