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提点的对。”皇宫里头的人最是喜欢在吃食上做手脚了,所以顾明玥马上点点头答应了,她心里想了想等去了慈宁宫就给太后送一个茶叶芯子做的大迎枕,枕套就用紫纱给绣的缠枝黄牡丹的样式,本来是顾明玥想自己用的,现在一想要去抱太后娘娘的粗腿,怎么也要加点诚心吧。
“快去准备一下吧,明个娘带你入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燕鸾长公主抬手揉了揉顾明玥的头发,莞尔一笑说道。
“那我这样规矩才学了一点儿,别出了岔子什么办?”顾明玥担心宫廷礼仪出问题。
“这你就不要担心了,若真是有人刁难,那也要看看我答应不答应!”燕鸾长公主闻言面色一冷,霸气道。
“有娘护着,我一定能顺利的从皇宫里溜达一圈后走出来。”顾明玥笑道。
次日一早,洗漱过后,顾明玥在丫鬟们的服侍下开始穿衣打扮了,嬷嬷们也端了早饭上来。
早餐也是极为丰盛营养,鸡蛋羹,碧粳米香粥,胭脂火腿丁,糟香鹌鹑,还有山药糕,热呼呼的糖霜小米糕香气四溢,酥脆的炸油煎饼,一笼水晶烧麦,旁边搁着几碟庄子上腌制的萝卜干或者莴苣笋什么的小酱菜,还有一碗燕窝粥。
顾明玥吃了几个水晶烧麦,几块山药糕和炸油煎饼,一碗燕窝粥,很快吃饱了,她眯着眼高兴地说道:“你们快把这些吃了吧!撤下再吃就凉了,我等佩琴姐姐来了一起去看娘。”
李嬷嬷笑容可掬的道谢,“奴才谢主子赏呢!香雪你这丫头还不赶紧吃了伺候主子换衣裳,还等什么呢!让你鸳鸯姐姐多吃几口,今儿她要跟主子进宫,下顿饭还不知道在哪呢!”皇宫里规矩森严,怨不得李嬷嬷这般提醒。
鸳鸯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拉个小凳子坐下来吃起饭来,一会的功夫丫鬟们就吃完了,鸳鸯赶紧漱了口后过来服侍顾明玥。
“五小姐,今儿穿什么颜色的?要红一点的吗?”鸳鸯从红漆描花的首饰盒里取了个镶红宝石的累丝金簪在顾明玥的头上比划着。
“进宫去见太后娘娘,还是打扮的喜庆一点吧,选择那个桃红色的小绢扇簪在我的发髻上吧。”顾明玥指着其中一件首饰说道。
香雪也吃完了,拿了一套熨烫好的衣裳裙子过来给她验看,顾明玥瞅了一眼点点头,换了下了原本显得素净的衣裳,今儿要进宫不能穿的太过素雅,必须吉庆些吧。
上身是藕荷色的缠枝莲花的立领小袄,外罩石榴红的苏绣云锦暗花挑金线的窄袖褙子,搭配粉色的百褶裙,裙裾边上绣了几朵清新栀子花,腰间挂了一根鹅黄色的涤子垂坠下来,恰到好处的中和了石榴红的艳色。
李嬷嬷在一旁看着微笑点头,五小姐虽然养在乡野但眼光还是不错的,这石榴红的颜色太艳,搭配不好可就俗了,着根鹅黄色的涤子一坠,看着立马就显得可爱俏皮,动如脱兔。
脖子上挂了根金项圈珊瑚璎珞,挽了个单螺髻,发髻上戴上桃红色的小绢扇,扇柄处流苏飞扬,首饰不多却恰到好处,既不张扬也不会显得太过素净。
脚上穿了一双银红缎面绣着粉红绣球花的绣鞋,披了一件豆青色花边的锦缎披风,这收拾整齐了,先去顾府给老太太请安,然后再去宫里。
自此入秋之后,早上的晨风带着一股凉丝丝的气息。徐佩琴因为不用跟着去宫里头请安,自然早已来了顾明玥门口等着一起去福润堂给老太太请安。
“小妹,你今天真好看。”徐佩琴还是改不了口,所以燕鸾长公主允许她不必改口,姐妹俩还是可以和以前那样称呼的。
“姐姐也好看啊。”顾明玥笑着打量着徐佩琴,旋即嫣然一笑道。
但见徐佩琴那双美丽的大眼顾盼生辉,粉嫩的小脸透着健康的红晕,樱桃红对襟羽缎遍地缠枝蔷薇的褙子,里面是丁香色的立领小袄,底下是烟灰色水纹八福湘裙。
徐佩琴不由得红了小脸,然后站在一旁不说话了,视线看向顾明玥,笑道:“你这张小嘴今个可是抹了蜜了?”
“我这嘴儿天天抹着蜜呢,佩琴姐姐才发现吗?嘿嘿……”顾明玥好心情的笑道。
“启禀五小姐,长公主已经在音画堂那边等你们一道去福润堂那边给老太太请安了。”李嬷嬷得了小丫头的传话后,马上过来催促姐妹俩应该去福润堂请安了。
“好的,那咱们现在便去音画堂,待会儿我请安之后,我还要进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只是这上午的闺学,我怕是上不了。”顾明玥想了想说道。
“这有什么?闺学上孔先生让我们记下笔记,到时候我帮你誊抄一份便是了,你脑袋瓜那么聪明,看个一两回,等下次孔先生考校咱们的时候,你肯定能考出来的。”徐佩琴笑着安抚道。
“只是姐姐你要当心顾明蝶,她一肚子坏水,我真担心你不是她的对手。”顾明玥伸手去拉住了徐佩琴的手,心中担忧道。
“那闺学里又不是只我一人,不是还有其余人等吗?我瞧着孔先生是个规矩严格的,断然不会眼睁睁的瞧着顾明蝶欺负我的。”徐佩琴淡定的笑了笑说道,其实她心中也担忧今个顾明蝶会趁着顾明玥进宫去的时候,她刁难她。
顾明玥嗯了一声,于是姐妹俩携手往音画堂的方向走去了。
燕鸾长公主见她们姐妹俩说说笑笑的和嫡亲的姐妹似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二姑娘顾明婉今儿气色比昨日更好些,脸上带了红晕,头发松松挽在脑后,头上簪了支珠钗儿,耳朵眼里扎了小而亮的金葫芦,清爽爽一身挨在绣着牡丹的大迎枕上边看帐,如今顾明婉开始说亲了,燕鸾长公主更是让她参与到管家的事情中来。
所以顾明婉现在不和她们一起上闺学了。
“娘,你带她们去福润堂给老太太请安吧,我今个有点风寒,已经派人去老太太处告假了。”顾明婉在老太太面前不得宠,所以连声祖母都懒得喊,直接跟着别人喊老太太了。
“好的,你这账本如果瞧不懂,可以问楼明家的。”燕鸾长公主笑着交待道。“但是也别太累,看好了就回去歇着吧,不急在一时。”
“女儿明白。”顾明婉嗯了一声笑着说道。
靠着燕鸾长公主的福气,顾明玥和徐佩琴今个坐了公主府的软轿去的。
秋意渐浓,两府里的景色也越发的好看了,枫树上的枫叶一片片的被染成了绚烂的红色,远远望去,层林尽染,分外妖娆。
她们从西角门进入顾府,下人们一路抬着软轿从二门上穿过去,沿途还有不少下人婆子们停下手中的活计叩见问安。
轿子走在长长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路过花园,咸阳的天气虽然还有些微冷,但暖房里的花已经培育的很好,有些花本应该在夏天开的,此时还在盛开,那园子里摆的各式各样的花盆,瞧着姹紫嫣红好看得很!为硕果累累的秋日也带来了一抹绝艳的亮色。
花园里的种着几株西府海棠树,白色的花蕊娇艳柔弱,看上去美不胜收!
还有那月季花、麝香百合、君子兰、丁香、蝴蝶兰等诸多花卉,少不得还要在各个主子们房里摆上两盆应应景才好。
福润堂的院子里种着几株梅花树,有的早梅已经初有花蕾绽放了,当年还是老侯爷喜附庸风雅,特意从西凉国引来了极好的品种给移植种下的,都是很名贵的梅花,其中有一株还是绿萼梅,是最最名贵的,据说不容易养活,老侯爷在这株绿萼梅上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顾明玥一路看着初露风华的绿萼梅,心中思绪万千。这侯门大宅深深,难得出门一趟,且还是去进宫,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如在徐家村那边随意出门就好了。
到了福润堂正院,丫头们拉开大红绸缎喜鹊登梅枝帘子,顾明玥和徐佩琴跟着燕鸾长公主相携鱼贯而入。
今日燕鸾长公主穿的也极为隆重,她上身穿了大红羽缎遍地牡丹花开袄子,靛蓝色菡萏花缠枝刻丝褙子,藕荷色碧纹绫绡长裙,头戴翠玉箍金滴琉璃水珠金羽步摇,手腕子上是一对成色极好的羊脂白玉的手镯。
这一身尽显燕鸾长公主的美艳端庄,举手投足带着一股优雅和贵气,让人挪不开视线。
“给长公主请安!”丫头婆子们一溜烟的跪下请安,声音传遍了福润堂。
早已得知这边动静的丫头们赶紧给三人打了帘子,扬声换道:“长公主和姑娘们来了!”
老太太在里间听到长公主三个字,心道自己的这个大儿媳妇的身份太高贵,她虽说是她的婆婆,可一日的婆婆款都没有摆过,其实吧,碍于身份,她也没好意思让大儿媳妇立规矩。想想还真是郁闷,但是郁闷归郁闷,这人还是要见的。
“给祖母请安。”顾明玥和徐佩琴笑着徐徐敛衽下拜行礼道。
今日老太太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袄子和卷草纹的裙子,坐在榻上含笑看着她们,问道:“你们今日穿的这样正式可是要进宫不成?”
“嗯。”燕鸾长公主先嗯了一声,然后道:“媳妇给老太太请安!”燕鸾长公主给老太太行了半礼,也算是全了孝道。
大楚是以孝治天下,所以这样的小事她是从不会让人说嘴的。
“好好!快起来。”老太太高兴地笑着点头,不管如何,自家有个身份尊贵的儿媳妇,在外人看来,她顾老太太也是极为有面子的。
“回老太太的话,今日我和娘进宫去见太后!”顾明玥张开樱桃小口,不急不缓的回答老太太的话。
“好!身边服侍的人可挑好了,要选那谨慎懂事的,宫里规矩大,你去了不要到处乱走乱看,只在太后寝宫里陪着太后就好了!”老太太忍不住多嘱咐了两句。虽然她不待见长房和二房的,但是面子功夫,她也懂的做的。
顾明玥觉得这是好意便笑着点头,“恩!我听老太太的,不会错了规矩的!”面子功夫谁不会呢?
“琴儿自从来了咱们咸阳,这孩子的皮肤越发的水嫩了……”顾老太太想着徐佩琴以后是要许配给自己的侄孙的,所以她可劲的夸着徐佩琴。
徐佩琴被顾老太太有目的的夸奖夸的一头雾水,但是她除了笑不露齿,然后低头当空气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示。
燕鸾长公主见顾老太太这么夸徐佩琴,眼底划过一抹担忧,毕竟她是知道的,顾老太太的娘家侄孙是个跛子,亲事也不好说,看来,她要早做预防。
这时三姑娘和四姑娘,六姑娘等人也一起跟着进来了,三姑娘笑道:“今儿又是五妹妹和佩琴妹妹最早来啊!倒显得我们懒惰了!呵呵!”她随意的嬉笑道,一脸的惬意悠闲。
顾明玥也笑着回应道:“是我和佩琴姐姐住的远些,就想着早一步过来可别迟了才好!我和佩琴姐姐也是刚到的。”
“妹妹们倒是来得怪早,这份孝心就很是难得了!”四姐姐顾明蝶摆出了一副姐姐教训妹妹的架势。
燕鸾长公主坐在一边啜饮着碧螺春茶,不动声色假装没听到。
顾明玥并不生气,只是笑了笑说道:“是啊!我自小在
乡野之地长大,从前也未曾侍奉在祖母跟前,如今回来了更应该多在祖母跟前孝顺才是呢!四姐姐你说是不是啊?”她歪着头一脸认真地看着顾明蝶。
顾明蝶被顾明玥不咸不淡的噎了一下,但是燕鸾长公主还在呢!她也不敢太过分,当着人家亲娘的面欺负人闺女,将来自己也得不着好的,便嘲弄的笑道:“呦!今儿五妹妹打扮的可真鲜亮,像是要去赴宴似的!”她忽然眼珠一转,微微一笑,笑容却未达眼底。
“是啊!你玥儿妹妹要进宫去看太后呢!”老太太笑着接口。
“佩琴妹妹穿的这么漂亮,是不是也要进宫去瞧太后啊?”顾明蝶心中暗恨,于是视线看向默不作声的徐佩琴,语出刁难道。
徐佩琴闻言脸色一沉,她多方忍让,这个顾府的四小姐真是个不省心的,自己如今寄人篱下,想反击还反击不成,真真是郁闷的。
燕鸾长公主见徐佩琴脸色咋变,但是并没有口出恶语,心中知道她此刻很是为难,不由得想主动替她解围,不料却被顾明玥给出手解决了这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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