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顿了下,星眸中满是心疼。
“我也不知道尊上和妙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妙妙对尊上的心意,我一个旁观者都能看出,尊上为何不给自己和妙妙一个机会?”
“无论尊上做什么决定,朱雀都会支持。”
月苍涟呼吸有些急促,嗓音艰涩道:“鬼城那日,我和她之间的心意石没有亮起,她并不爱我。”
风声轻柔,大殿的幔帘拂过他冷白的面容,藏在雾气里的眼眸轻晃了下。
朱雀嘴唇微张,似乎在尊上的语气里听到了苦涩和狼狈。
“可心意石并不代表什么?你们的感情为何需要一块冷冰冰的石头验证。”
“尊上爱妙妙,妙妙也爱尊上。好吧,妙妙或许并没有那么开窍,可她一定是对尊上有感情的。”
“没有感情的话,她不会心系你的安危。留影石上的画面尊上也看完了,据返回的修士说,妙妙在那一动不动埋伏了一天。”
“她只是一个金丹修为的修士,却敢傻乎乎地埋伏一群修为比她高的修士,您就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何必纠结心意石的结果,尊上应该问问自己的心。”
月苍涟沉默,呼吸却凝重了几分。
他想起了月弦月,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最后将自己毁灭逼疯。
作为她的孩子,他很清楚一个不被接受,不被期待,不被爱的小孩会如何长大。
他不想再重复这个循环,不想再让自己陷入那种痛苦的境地。所以,他发过誓,不对爱摇尾乞怜。
江妙妙或许对自己有点感情,可是不够,一点都不够。他追求纯粹的爱情,容不下一丁点含糊不清。
朱雀静静看着月苍涟,良久,他递上留影石。
“尊上考虑清楚就好,留影石就当留一个念想吧,日后孩子出生,总要知道自己母亲长什么样子吧。修行界广袤,这一别日后天各一方,只怕再难相见。”
月苍涟感觉自己的呼吸因为剧烈的心跳而加重,他缓缓接过留影石。
幽蓝的荧光映出他微微颤抖的手指,若不仔细看并不能发现。
他不是月弦月,江妙妙也不是月宵。
为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日久未必不能生情。
月苍涟呼吸有些紊乱,殿内灯火照得他俊美的侧颜忽明忽暗,那双如点墨般漆黑的眼眸里,感绪正翻涌不停。
朱雀笑容温和,倏地眉梢微蹙。
一阵似有若无的灰烬味飘浮而来。
“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月苍涟瞳孔紧缩,一跃而出。
……
残阳似血,大地笼罩在一片余晖之中。
几个婢女围绕着炉子,手持长钳烧着红色的绸缎。
“这可是用南海的极光鲛纱一针一线缝制的,尊上竟然说烧就烧。若是月南用这样的喜袍向我求婚,我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少女语气里带着遗憾可惜,手捧着喜袍不愿放手。
年长的女子笑了笑,颇为惋惜道,“别说你了,就是我呀,也忍不住嫁了。”
“月华婶婶,你不是说要守一辈子的寡吗?”
“话虽如此,可谁能拒绝这么美的极光鲛纱。”
“我说你们呀,就别做梦了,尊上可是下了命令,这些统统都要烧掉。”
少女指着另一件,“先烧新郎官的,嫁衣就让我再欣赏欣赏。”
月华摇摇头,抱起新郎官用的喜袍一把仍进了火炉中,又用火钳拨了拨。
炉火熊熊,火舌瞬间吞没喜袍,周围空气映得通红。
烟雾弥漫,浓浓的焦香味散发出来。
这时,月苍涟急匆匆地赶来了。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火炉,视线定格在那件被炙烤的喜服上。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表情变得紧张起来。
霎时,火焰被扑灭,黑色的焦烟滚滚。
婢女们不明所以满脸惊恐,纷纷跪下。
“尊上,这喜服可有不妥?”
月苍涟无言,径直走向炉子旁。
看着残破漆黑的喜袍,他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
婢女们纷纷抬头,惊讶地望向月苍涟,只见他小心翼翼拿起喜袍,轻抚着衣服上的灼痕。
他喉结滚动了下,双眸染上一股道不明的情绪。
“尊上,嫁衣还没有烧。”婢女移动位置,露出身后的精致嫁衣。
月苍涟一顿,眼眸中闪过一丝庆幸,声音干涩道:“做得不错,下去领赏吧。”
婢女喜上眉梢。
“不用烧了,将这些婚礼用的东西小心存放好。”
“是。”几人垂眸。
月苍涟手指搓了搓余灰,胸膛荡漾,开口道:“传令下去,再给吾做一件喜袍,无需复杂的样式刺绣,越快越好。”
……
夕阳映照余晖,令人心旷神怡的光芒倾斜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月苍涟脚步轻点,一跃身影便消失了。
他要趁着落日余晖,找回自己的爱人。
……
“常忘长老,你真不打算回黎山宗了?”
常忘看着天边的晚霞,眼神迷离道:“回去哪里看得到这么美的晚霞。”
“有吗?在黎山宗不也能看到。”江妙妙不解,收回了视线。
“算了,接下来咱们去哪?”她悠哉地踢了下路边的石子,随口问了句。
如今月之海的危机暂时解除,她也不用送常忘回黎山宗。
突然间她失去了目标,一时竟然不知道去哪?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妙妙,你的梦想是什么?”常忘陡然问。
梦想?她好久没听到这样的问题了。
“一夜暴富。”江妙妙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其实她已经做到了,乾坤袋里有从遗迹中得到的战利品,随便一块玉简都价值连城。
常忘嚯嚯笑了起来,“一夜暴富,真是个不错的梦想啊。”
“那常忘长老又有什么梦想?”
“老头子的梦想啊?”常忘看向江妙妙。
二人还未说完,就被一道男声打断。
那人白衣素衫,翩然如玉。
由远及近,正从古道上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