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沉寂多年的月之海迎来了祈福灯会。
这是专门庆祝月苍涟回归的灯会。
月苍涟本不想如此兴师动众,可也没有拂了族人们的一片心意。
此刻。
月之海的每一座高大建筑上都挂满了祈福的燃灯。
各色旗帜彩带飞舞,彩色的灯笼一同亮起,美好得如同来到九重天宫。
“尊上,你看那些灯笼,好好看。”
江妙妙一脸兴奋,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雀鸟。
云谷秘境还有两日开启。
明日,月苍涟就会带她去云谷秘境,是寻得一线生机还是有去无回,就看能不能顺利找到蓝幽草,治好月苍涟的隐疾了。
今日她要放纵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烦恼的事情。
月苍涟高大颀长的身影紧随江妙妙身后,冷峻的轮廓在昏黄的灯光下多了几分柔和。
一路上,团栾族人见了几人纷纷恭敬行礼。
不同于仙门的拱手礼,这里的行礼方式是右手捂心,左手背在身后,然后躬身垂眸。
这是月之海下对上的一种行礼方式。
江妙妙依葫芦画瓢,对着善意的人也躬身行礼。
月苍涟拧了下眉,没好气道:“ 把你的手放下。”
“我行的不对吗?右手放在胸膛…… ”江妙妙不明所以。
下一刻,她纤细的手腕被月苍涟抓住,对方声音有些闷,“ 你只需对本座行此礼。”
朱雀笑道:“ 妙妙姑娘,你就听尊上的吧,这种礼意味愿意献出自己的心脏和灵魂,是团栾的最高礼仪。”
“ ……”
江妙妙鸡皮疙瘩出来了,赶忙放下了手。
想得真美!
她的心和灵魂只属于自己。
原来刚刚那群人是在向月苍涟表明真心。
她脸色“嚯”地微红。
“ 那是什么树?真好看。”
她指着桥对岸的一棵白色灵树,故意岔开话题。
“那是月昙灵树,团栾人会把刻着心愿与祝福的木牌挂在树枝上,听闻神树有灵,会实现众人的愿望。 ”朱雀柔声解释。
神树有灵,实现愿望!
江妙妙瞬间来了兴趣,迫不及待道:“我也能向神树祈福吗? ”
朱雀笑意温和,“ 自然可以。”
月苍涟手臂叠在胸前,语气不屑,“本座从来不信这些,求人不如求己。 ”
江妙妙蹙了下眉,这狗人好倒胃口。
她扬起笑意,对着朱雀道:“朱雀,咱们去挂祈福木牌吧。 ”
“嗯。 ”朱雀笑盈盈。
二人欢快穿过一片彩灯装饰的横桥。月昙树花开正繁茂,银白的花朵压满枝头。
月苍涟脸色有点黑,还是跟了上去。
江妙妙用灵石买了三块空白的木牌,一块递给了朱雀。
朱雀有些诧异,“妙妙姑娘要挂两块祈愿牌?祈愿分散,反而不容易实现。”
“没有,一块给尊上的。 ”江妙妙悄声道。
而人离得很近,朱雀仿佛都能感受到江妙妙的呼吸声,他雪白的脸颊骤然通红。
月苍涟冷着眸子,盯着二人窃窃私语,俊美不凡的脸顿时阴沉起来。
江妙妙吸了口气,无比虔诚地在木牌上写下一行字:江妙妙一生顺遂,长命百岁。
修行界人的寿命漫长,百岁一晃过,她想了想,活到百岁不划算,将百字划掉,又在旁边写了个千字。
她不贪心,活个一千岁就很知足了。
不像某个老妖怪,都活几千岁了。
没错,说的就是月苍涟。
她瞥了眼朱雀的木牌,只见上面写着:团栾繁荣昌盛,族富民安。
居然不是替自己为祈愿,这格局,她真比不上。
二人写完,江妙妙正准备用灵力将木牌挂到树上,却被朱雀制止。
原来挂祈愿木牌也是有讲究的,不能使用灵力,挂的越高越好。
江妙妙绕树一周,找了一处最好挂的地方。
她卷起袖子,搓了下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手都要甩掉了。
啪嗒一声,木牌正好挂在树梢上。
她兴奋急了,高兴大喊道:“朱雀,你看!我的木牌挂得好高。 ”
朱雀闻言,笑眯眯道:“ 妙妙,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你试试,你肯定挂得更高。 ”
朱雀浅浅一笑,在江妙妙的注视下,扔出来手里的木牌。
月苍涟心里烦躁。
这两人完全忽视他,自顾自地有说有笑。
他瞥了眼朱雀,适才还称呼妙妙姑娘,现在就是妙妙,才半会儿时间,称呼就如此亲密?
朱雀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瞧见尊上毛骨悚然的目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江妙妙奇怪地回眸,就见月苍涟臭这一张脸,看着他们的视线灼热得仿佛能穿透地面。
她翘起唇角,问:“尊上,你真不打算挂木牌吗? 祈愿祈愿,就是份美好的愿望而已。你也写一个吧。”
“ 挂好了?可以了就走吧。”月苍涟忽然开口,声音僵冷且不耐。
江妙妙与朱雀对视一眼。
月苍涟面色微沉,袖袍一甩就要离开。
江妙妙碎步跑上去,拉住他。
“给你。 ”她将空白的祈愿木牌递上前,缓缓道:“尊上写一个吧,随便什么都可以,你要没有愿望就写祝江妙妙天天开心,一夜暴富。 ”
月苍涟抽了下嘴角。
江妙妙继续道:“ 反正你也不信这些,倒不如把你的祈愿借给我。”
下一刻,她手心一空,木牌被抽走。
月苍涟嗤笑一声:“ 想得美。”
江妙妙丝毫不在意,笑眯眯道:“ 那写你的祈愿好了。”
她指着树梢上的自己的那块祈愿木牌,道:“尊上,你就挂那如何?咱们俩的木牌挂一块可好。 ”
“ 我为何要挨着你?本座随手一扔,就能挂在树冠上。”
江妙妙默默翻了个白眼,怏怏道:“ 那随便你。写吗?我这有笔。”
月苍涟没有用笔,手指在空中画了几下,木牌上顷刻出现几个字。
江妙妙了眨眨眼睛,视线不知不觉扫了过去。
可惜没看到什么。
月苍涟的愿望是什么?
江妙妙好奇不已,“尊上,你都写了什么? ”
“想知道? ”月苍涟微微挑眉,适才阴沉的心海瞬间放晴。
江妙妙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月苍涟缓缓道:“ 本座偏不告诉你。”
说完,他站在树下,随手一扔。
木牌不偏不倚,真好挂在江妙妙的木牌旁边,两块木牌离得很近,还撞在一起。
江妙妙心一揪。
这狗东西再用点力气,就把她的木牌撞下来了。
真没安好心。
晚风拂过,树上的木牌被吹得哗啦作响,就像海上翻腾的浪花。
江妙妙眯着眼,还是没看清月苍涟的木牌上究竟写了什么。
为了不让她看清,居然还在木牌上施了咒。
切,不看就不看。
她还不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