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妙几个跳跃纵身飞上树梢,轻身符在空气里燃烧成灰烬。
呼啸的风声穿耳而过,她身形如电似的穿梭在林海之间。
阳光穿过林叶缝隙洒下细细碎碎的浮光,两道光影先后一闪而过。
“你逃不掉的。”陈泉森寒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江妙妙的呼吸急促,脑海里却在设想如何逃跑的路线。
没有没有没有!
她余光扫视四周,绝望地发现没有一条可以甩掉陈泉的路。
被追上就是死!
江妙妙心脏怦怦狂跳,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紧张到收缩。
陈泉的身影还在不停逼近。
身后他颤抖的笑声仿佛近在咫尺。
“有趣,本大爷今日就陪你玩玩!”
空气中仿佛有流沙窸窸窣窣流淌的声音,每一粒沙子流过就意味着离死亡更近一步。
《厄运咒》!
江妙妙脑海里唯一想到就是这个咒语,厄运咒出其不意,没人知道它会以什么形式的厄运出现。
只能赌一把了,最好对方的灵力能临时消失。
阴冷细滑的藤蔓破土而出,藤蔓尖端竟然险些缠住她的脚踝,好在江妙妙在关键时刻一跃而起,群蛇乱舞的绿色藤蔓瞬间刺入她坠落之地。
江妙妙刹住脚步,凌空旋转,落入藤蔓一步开外的位置。
呼!
好险,差一步她就会被刺成筛子。
云华宗的三个月,她每日在常忘长老的要求下徒步攀岩主峰。
那的悬崖峭壁如刀削,稍有不留神脚下便是万丈深渊。
多少次她都想作弊御剑而上,庆幸的是最后她坚持下来了。
没想到这就是她的训练成果。
江妙妙苦笑不已,暗暗发誓,若得上天垂怜侥幸活了下来,她一定好好修炼,再也不得过且过了。
轰──
几声巨响,无数藤蔓又一次刺入她落脚过的地方,前后间隔不过一息。
飞沙尘土之间,陈泉脸上的神情阴森恐怖。
倒是小看她了,比兔子都能跑。
即使再会跑又如何,他就不信一个金丹修为还能飞出他的手掌心。
江妙妙从未有这么一刻如此想活。
她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她还没有给他取名字……
她要活她要活她要活……
速度快到极限,耳朵里嗡鸣不断,江妙妙强忍着头晕目眩,咽下喉咙里的铁锈味。
“厄运缠身,不幸相随,天咒地咒,厄运不休……”
刹那,无数惊鸟拍打翅膀,盘旋在陈泉的头顶上空。
滴答──
陈泉骤然停下脚步,下意识摸了摸湿哒哒的头顶。
一道道白色的黏着物盖满他的头顶。
“……”
他,一个合体境修士被鸟粪袭击了?
陈泉顿时暴躁阴郁,心中怒火燃烧不止。
一定是那臭女人搞的鬼!
陈泉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如疾风一般朝着江妙妙的方向而去。
路上,一颗大树树干被白蚁啃食,树身摇摇欲坠。好巧不巧,在陈泉经过的一瞬间,嘎吱一声,树干断裂,将他压在身下。
陈泉抬起黑沉的脸,半晌缓缓吐出嘴里的烂树叶子。
一瞬间,他明白公子为何会对这个女修念念不忘了。
无视修为境界的差距,轻而易举他便落入神咒的圈套。
虽不知道那臭女人用了什么咒语,可他一个合体境大能修士竟然能被一颗树压到,说出去简直笑掉大牙。
陈泉起身,掀翻身上的大树。他鼻子微微耸动,竟然嗅到空气里的血腥味。
江妙妙抹了一把鼻子,滚热的液体从中流出,滴答滴答落入黄土之中。
“果然,对修为境界远高于自己的人使用厄运咒,自身也会受到一定伤害。”她暗想。
但江妙妙此刻已顾不得太多,只能暂且忍受这份反噬。
她不要命似的穿梭在树林间,灵活躲避各种障碍物。
趁着陈泉晃神的片刻,江妙妙身体如离弦的箭,早已与他拉开了上百米的距离。
身后陈泉紧追不舍,他眼中闪过狠厉的杀意。
转眼四个时辰过去了,每当二人距离拉进之时,江妙妙就会用一次厄运咒。
相同的把戏让陈泉不堪其扰。
什么裤子掉了,撞到野猪,被蜂窝砸中,踩到毒蚁窝,被砂锅大的树枝抽大嘴巴子,甚至被臭鼬袭击……
奶奶的,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倒霉过。
陈泉气得牙齿咯吱作痒,但却又无可奈何。
“呕──”
江妙妙吐出一口血,反噬越来越重,看来厄运咒已经无法用了。
如今她和陈泉已经拉开一座山头的距离,江妙妙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强忍着头晕,用灵力在身侧的树干上飞快刻上名字。
那是她为她和月苍涟的孩子取的名字。
月境遇。
无论深陷如何境遇都能绝地求得一线生机。
指尖触摸着名字,江妙妙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她一定要活。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怒意粗犷的声音响起。
“怎么?不跑了?”
寒意从江妙妙脊椎骨攀爬而上,她回头,就见陈泉站在不远处冰冷地看着她,他身上的道袍破损不堪,脸色黑沉得能滴出墨汁。
“臭女人,我要慢慢折磨你,让你在绝望痛苦中死去。”
每个字仿佛是从陈泉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双眼里冒着熊熊烈火,狰狞无比。
陈泉气得快失去理智了,连保命用的空间法器都不惜用了。
不杀她不足以泄愤。陈泉恶狠狠想。
空气里有了几分冷意,江妙妙抬眸,空中似乎在飘雪。
眼前一道凌厉的铁拳微波破空而来,江妙妙拔地而起,在空中旋转几圈后落地。
而她身后的树木被铁拳击得粉碎,留下了一个焦黑巨坑。
陈泉视线冰冷,掠过江妙妙的眉眼似乎要将她扒皮抽筋。
“结束了,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