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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大吼一声,全都百人奋勇冲锋。.
混战中他瞥见刚夺了一匹马的豹骑军军主丘神功的新坐骑倒地而死,而他却跳开脱身,陌刀一舞,一个想要乘机捡便宜的淮军被一劈两半。那个在宋城才新补充进来的麾下新兵蛋子,刚用八尺长枪刺死了一个淮军,第一次杀人让他愣了一下,就这一下,他被一个淮军军官钉死在长枪之上。他身后的本队队头怒吼一声直接将手中的长矛投了过去,一枪钉入了那淮军军官的胸膛,为自己的弟兄报了仇。
这时,一阵箭雨洒落在他们头顶,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一面射过来的。郭威也说不准,幸好秦军都戴着锅形钢盔,身上也有半身甲,这阵箭雨对他们伤害不大。郭威一声举盾,身边的秦军纷纷举起圆盾躲在下面,避过箭雨。
在丘神功所率一营骑兵的冲击下,淮军阵列的缝隙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变成无数个决口。
刺猬枪阵逐渐崩溃,淮军挡不住秦军的凶猛步骑联攻,开始纷纷后退。
郭威看到有个有个淮军跑的慢了些,脱离了队伍,惊惧之下发狂一般的反而转身向丘神功直冲过去。没等他冲过去,挡在他前面的郭威已经扬起勋刀一挥,那勋刀如同战斧一般的刀头正中胸膛,穿透盔甲、皮革、肌肉和胸骨、肺腑,顿时毙命。
刀刃卡在那个淮军的胸膛里,又有数名淮军反身冲了过来。郭威摘下自己背上的一把双刃战斧,用左手猛的一挥,将冲在最前面那个淮军的燕尾牌劈成两半,那人倒退着飞了出去。
右手的勋刀终于拔了出来,郭威左手战斧,右手勋刀,交互撞击,浑身浴血的模样,发出慑人的呐喊。
这时丘神功又换了一匹马杀到,那几个淮军立即纷纷死在他的刀下。
高坡之上,李璟遥远整个战场,在晨光薄雾之下,密密麻麻的秦淮两军在十余里的沿河平原战线上厮杀。不过可以清楚的看到,淮军那股浪潮撞上秦军的阵线后,已经破碎,然后倒卷回去。阵形不再坚固,开始散乱起来。
“殿下,是否让骑兵出击?”胜捷军主刘寻在旁边道。
让骑兵出击,也就是让左翼的黑旗军与羽骑军出击。李璟也不由的想起了军中的那个传言,一旦让黑旗军出击,就意味着战斗不会有什么变数了。
不过眼下的局势确实可以出动重骑,给予将溃未溃的淮军一个致命一击。
李璟点了点头,“让李存孝率黑旗重装骑兵出击,击溃敌军阵形,阻击淮军试图重整阵形。让王彦章再等等。”
“呜呜呜!”号角急促吹响。
李璟的传令兵背着令旗策马急驰,迅速到达左翼阵地,传达最新战令。
“秦王军令,令李存孝率黑旗军立即出击!”
披着重甲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的李存孝立即跳起来,激动不已。“黑旗重装骑兵,立即上马!”
王彦章提着两把铁枪,大步走过来,“那我们羽骑军呢?”
李存孝哈哈大笑:“二哥,我们黑旗军先上,等我们击溃了淮军,你们再上来打扫战场。”
传令骑兵目无表情的道:“秦王令王将军率羽骑军继续原地待命。”说完,直接回去复命了。
黑旗军其它三千轻骑这次也是原地待命,他们一起帮重骑装配马甲。
两千重装骑兵在这十万人以上的战场虽然看起来很少,但这是一支王牌部队,一旦出击,便将发动致命一击。
两千黑马黑甲黑袍黑色铠甲黑色盔缨黑色旗帜的黑旗重装骑兵,如同一座座钢铁的小山矗立。
微风带着细雨扑面而来,黑色的旌旗飘荡!
李存孝手中浑铁槊一舞,身后的牛皮战鼓如雷般擂响,冲锋的号角急促而悠长!
两千重装骑兵摆成锋矢阵形,李存孝一马当先,身后是他的掌旗官高举黑色旌旗。
两千黑旗猛虎下山,蛟龙出海,纷纷放下面罩铁甲,端着马槊,带着隆隆的铁蹄之声,犹如一把锋利的大剑,自左翼直刺正面的淮军。
风在呼啸,马在嘶鸣,大地在脚下震动。
两千重装骑兵越跑越快,最后就如同离弦之箭,势不可挡的直冲向淮军。
“结阵,挡住他们!”正试图后退重新列阵再组织冲锋的高虞看到了那支充满肃杀的黑色骑军,心中不由为之颤抖。他看出来了,也想到了,这支骑兵应当就是李璟的宝贝疙瘩,用无数金钱堆积起来的重装骑兵黑旗军。这支骑兵很少上战场,但每一次出动,都将终结对手。
他怎么没想到,李璟居然把重装骑兵调到了淮南。淮南并不适合骑兵作战,更不适合重装骑兵作战。
但是此时,在这里,却是河岸的一片开阔平原。
俞公楚、姚归礼等淮军大将也清楚骑兵冲击的厉害,更何况对方还是重装骑兵。此时无人敢继续后退,面对重装骑兵,虽然明知正面对抗是九死一生,但逃跑,只会死的更快。若是整个军阵被重骑冲破,那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长矛阵”
“盾阵”
大地在脚下颤抖,黑色的旌旗越来越近!
淮军不愧是高骈当年征战南北带起来的部队,虽然如今这支部队许多兵丁都是淮南征召,但里面的军官却多数是跟随高骈的老兵。他们击败过党项骑兵,击败过南蛮大军,击败过草贼乱军,各种各样的仗打的多了,此时心中虽惊,但依然在一道道命令下,迅速的就地列阵。
一排排的铁盾架起,无数的长矛尾直插入地中,矛尖闪耀着寒芒斜指天空。
淮军步兵们一脚跪地,一脚半蹲,双手使劲的握紧矛标。一排又一排的步兵将长矛斜斜树起,转眼间,淮军就已经列阵了无数个的铁刺方阵。
面对铁甲骑兵,高虞头皮发麻。本来早就应当退出了历史舞台的重装骑兵,偏偏李璟花钱堆积了两千骑。说起来,李璟弄起这支重装,花了无数的钱,挑选最精锐的骑兵,用最好的战马,最好的待遇,可打的仗却屈指可数。若是在其它的藩镇,谁会养这么一支看似无比威风,但却极少使用的姓价比超高的部队?
天下各藩镇都没有这样的重装,就算有,也只是几十骑百来骑。绝不会如李璟这样,养着足足两千骑的重装。
可是此时,当李璟的重装出击的时候,高虞也得承认,两千重装骑兵的出击,作用甚至超过一万甚至是两万轻骑的效果。
轻装骑兵虽强,但步兵并非不能克骑。
可重装骑兵一出,眼下的淮军却无制约手段。对付重装骑兵,轻装骑兵应当是最好的对手,运动阻击重装,拼耐力,用骑射,最先撑不住的会是重骑。
可眼下,高虞虽然有一支轻骑,但数量太少,只要秦军重骑直冲步兵不理轻骑,他依然束手无策。列起对付轻骑的长矛阵,也是无奈之举。
高虞知道,自己这次败了,败的一踏涂地。早知今天,就当留在淮阴,与突袭的秦军对战,夺回营地。
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他一步步的完全陷入了李璟的计算之中。
重装骑兵越来越近,近到已经可以看到那些骑兵连脸面都摭住,如同一个个的铁罐头一般。看不到对方的脸,能看到的只是那漆黑的全身甲,连战马都笼罩于铁甲之中。使得整个骑兵看起来,就如同九幽之中冒出来的地府鬼骑,让人不寒而粟。
“放箭!”俞公楚高声大吼,后方响起号角。
顿时,被保护在枪阵最中间的弓手们一个个张弓开箭,死命向奔驰而至的黑骑放箭。
箭如雨下,可对面的骑兵根本无视,阵阵箭雨落在重装骑兵的头上,一阵丁丁当当的乱响,绝大多数都没能破甲,在铠甲上面留下了一个白色的印迹后滑落地上,少数钻入铠甲连接处,可里面还有一件丝绸战袍,还有一件索子铁甲,根本没有能穿透这三层的箭。
重装骑兵就这样迎着箭雨,速度不减半分的直直的从左侧猛的撞入了步兵阵中。
虽然面前是无数的长矛尖刺,可重装骑兵却丝毫不惧,策着战马直直的撞了上去。
钢板和铁矛撞击时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音,无数的长矛承受不了重装骑士连人带马加铠甲那一千多斤重的重量,纷纷弯起崩断。然后是铁马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直接踏入步兵阵。
重骑带着巨大的冲击撞入阵中,阵中的淮军步兵被重骑铁蹄践踏,碰着就伤,踩着就死。
后面的重骑不断的冲击过来,犹如一座座山峰撞击上方阵。
似山崩,如海啸,恍似地震,犹如末世。
虽然在无数的长矛之林的阻击下,也有不少重装骑兵战死,但每个重装骑兵就算死,也能直接撞毁半个方阵。
李璟站在高坡之上,看着在两千重装骑兵的冲击之下,淮军的一个个钢铁刺猬阵在不断的破裂、崩溃。在这样的野战,特别是伏击战中,淮军没有濠沟,没有鹿脚,没有铁蒺藜,也没有拒马,更没有寨墙,也没有投石车,重弩,因此此时的重装骑兵几乎就是无敌的。
碰着就伤,撞着就亡,两千骑兵面对数万的淮军,就如同深入无人之境,轰轰烈烈的冲撞,辗压。
然后一个个的步兵阵在他们的铁蹄之下哭泣,臣服,溃败......
李璟一直安静的观看着,一直等到重骑冲击了小半个时辰,把淮军的步兵阵彻底的辗碎,淮军开始溃散而逃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重骑的耐力差不多将尽,把他们召回来,派王彦章率羽骑和黑旗共八千轻骑出击。”
重装骑兵就好似重锤,再坚固的方阵,也经不起他的锤击,必然破碎。但重装骑兵强的是爆发,缺的是耐力。他们能破阵,却很难歼敌。重装骑兵无法单独作战,必须有轻骑在其后接力作战,扫荡追击歼敌。
“淮军也不过如此。”刘寻看到淮军如潮水般败退,不由的轻笑道。
李璟笑了笑,打仗,硬件很重要,需要训练有素的士兵,精良的装备,但软件也很重要,战术很重要,以少胜多,以弱败强,并非不可能。淮军底子还是不错的,但这次战斗,他们败在战术的较量上,完全落入李璟的计算中,焉能不败?
“传令水师,可以收网了。”李璟轻呼一口气,此战,胜券在握了。
此时,风停雨歇,天空一抹彩虹出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