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明府多了一位节度使,还是总督大人亲自任命的,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全城。咸明城里的这些权贵们,只要有些关系的,都得到了消息。
上午才搬家的孟仁,屁股还没有坐热。忽然发现,很多不认识的人排着队似的来给他送礼。总督府的管家、天刀卫的指挥使、各个刺史府的代表等等,来人全都是重量级人物,都是咸明府有头有脸的人。
“节度使大人以后有什么安排,请尽管吩咐。”
作为咸明城刺史,童钦的消息比其他人都要灵通。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千万不能因为他年龄小,就轻视他,否则那可要倒大霉了。
其实童钦在得知孟仁被魏长风任命为节度使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来登门拜访了。今天孟仁乔迁新居,童钦再次来访,而且还送了一份大礼。为的就是能拉近和孟仁的关系。他很清楚,总督大人非常器重这个年轻人,所以提前和他打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童刺史客气了。”
孟仁虽然看不上这些当官的,但也不会故意去得罪,能交好他也不会刻意避开。节度使听着品级很高,但只是个空名,拥有的权利远远不如童钦之流。这些人都是咸明府的中流砥柱,手握大权。
他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周老爷子他们,现在还多了王霖一家,考虑考虑。以后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上面有关系,到时候提前知会一声,肯定事半功倍。
“节度使大人,不知道明天有安排么,我的义子明日大婚,如果节度使大人不嫌弃,还请到时候能去现场给犬子做个见证。”
本来这样的场合邀请孟仁是有些不合适的,但孟仁和他们还有些不一样,并不算咸明府的正式官员,而且他也有意借这个机会和孟仁进一步交流一番。
“明天倒是没什么安排,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会过去。”
“那到时候我就恭请大人大驾了……”
孟仁不喜欢这些人,根源其实就在这,他们不是溜须拍马,就是投机取巧,精力全都放在了歪门邪道上面。
忙了一天,世界终于清静了下来。这几天因为这个节度使的任命,他没少和这些达官贵人们打交道。别人低三下四的来给他送礼,他就是再不高兴,也不能拒之门外,况且他很喜欢这种收礼的感觉。
连着这么多天,都见不到季瑜的面,孟仁每每想到这事,心里就莫名的烦躁,这女人气劲还真大,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还不愿见他。他就是想补偿她,也没有机会。她也猜不透,季瑜到底想干什么。
和他以往遇到的女人相比,季瑜的心思像是藏在保险柜里,不打开外面这几道锁,休想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犹豫了片刻,孟仁又跑了一趟宫酥坊,不过让他再次失望了,季瑜又没在。听店里的伙计说,季掌柜的已经很多天没有来店里了。
听着没什么,但孟仁却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季瑜如果只是单纯躲着他,没必要连店里都不来。他虽然对季瑜了解不多,但也能感受到这个女人事业心很强。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不会轻易抛下自己的事业而不顾,除非遇到了问题。
季瑜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么?可是他也去了几趟季府,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如果季家除了什么事,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什么动静都没有。
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孟仁从宫酥坊出来之后,没有理解回家,而是转道去了季府。远远的看到季府大门外正在忙碌的下人。看情形季府似乎有什么喜事要发生,张挂的红绸显得非常喜庆。
“请问,季府是要办喜事么?”
正在忙碌的小厮们看到孟仁,最近孟仁时不时会来这里,所以有几人已经记住了他这张脸。笑呵呵的回答道:“明天我们小姐成亲。”
什么玩意!
听到对方的回答,孟仁直接愣在了原地,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又非常慎重的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你们小姐明天成亲,是季瑜季小姐么?”
“呵呵呵,你这人真有趣。我们季府难道还有两位季小姐不成。”
孟仁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直接离去。这些天他提心吊胆,为这事烦不胜烦,谁成想季瑜一扭头嫁人了,这真是剃头担子一头热,白瞎了他担心这么久。
嫁人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季瑜同意了。明天就成亲了,他现在才知道,新郎官肯定不会是他。孟仁这个时候有些忘了,这个时代女人嫁人,可是不需要经过当事人同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想嫁都要嫁。
气呼呼的回到孟府,谁也没有搭理,直接回了房间。季瑜的做法,让他非常难过。他发誓再也不过问这个女人的任何事了。
晚上,孟仁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越想越生气,而且让他心里像猫爪的一样闹心的还有另一件事,他是季瑜的第一个男人,就算季瑜不在乎,他其实还是有些在意的,作为季瑜的第一个男人,季瑜现在一声不响的嫁人,他总觉得心里憋了一股气,如果不发泄出去,如何也不能平静。
“不行,我要去找他问个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孟仁看了一眼睡熟的柳如烟,起身穿衣,然后一跃飞入空中,转眼间消失不见。
季府。
四处张灯结彩,人人脸上欢声笑语,不过最高兴的,还要数季升三兄弟。被季瑜压了这么多年,他们早就不耐烦了。要不是老爷子力挺她,他们怎么可能任由她这么肆无忌惮。现在好了,明天季瑜就嫁人了,以后这个家就是他们三兄弟的了。
虽然明天就成亲了,但最不高兴的反而是新娘子。院子里人声鼎沸,热闹异常,但季瑜的闺房却安静的像是不存在这个世界。
“我不会嫁到卢家的,死也不会。”
季瑜拿出一条白绫,扔在房梁之上,打了个死结,然后慢慢站在了椅子上,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打翻了燃烧的红烛,烛火瞬间把桌布燃着了。看到这一幕,季瑜不仅不慌,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和满意。
当她把脑袋慢慢伸进白绫之中的时候,眼前忽然浮现一个男人的身影,她的脑中瞬间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他知道自己死了,会不会为自己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