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瑜缓缓落座,看到孟仁把杯盏中的花茶一饮而尽,她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自己也端起一杯,没有犹豫一饮而尽。这花茶是她提前准备好的,是她最后的方案,也是她最后的挣扎。
“孟公子,季家在咸明城无论是人脉还是渠道都是首屈一指的。金上雪只有在季家这样的大商贾手中,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价值。你难道不想看到它遍布天下各城,人人追捧的那一幕么。到时候你居功至伟。”
“算了,我对那些虚名没兴趣,不如来点实际点的吧。”
孟仁不为所动,画大饼而已,他以前可没少吃过这种亏。再说就算那样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你这是买断,又不是分成,你卖的越好,只会让他感到越亏。
季瑜忽然有些词穷,孟仁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和她以往遇到的那些人截然不同。心里那些惯用的说词,此刻全派不上用场。季瑜盯着孟仁看了又看,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的目光最后落到桌子上的杯盏上,立刻又恢复了自信。
“孟公子,金上雪你肯定会卖给我的。”
看到季瑜突然变得这么自信,孟仁诧异了,这女人难道还藏着什么杀手锏么。
“哦,那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季掌柜的高招了。”
孟仁又喝了一杯花茶,感觉这花茶越喝越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的花瓣。忍不住低头盯着手中的杯盏细细看了半天,除了有些绯红的颜色,什么都没有看到。
注意到孟仁的动作,季瑜不禁笑了起来。
“这是双星花的花瓣熬制的花茶。双星花常年生长在崖壁边缘,经受风吹日晒而不凋。每过一年才长一寸,直到长到七寸方能成熟,才会开花。每次只开两朵花,一朵雌花,一朵雄花,同开同枯。”
听着季瑜缓缓道来,不知道为何孟仁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开个花还这么多事,还分雌花雄花,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花。
“用雌花和雄花一起熬制花茶,茶色才能绯红,寓意喜庆。”季瑜说到这忽然抬头看向孟仁,孟仁被她盯着感觉浑身像是连电了一般,一股股热流在体内脱缰野马一般上蹿下跳。凭他多次中招的经验,这分明是中招的前兆。
他忽然若有所感般再次低头看向面前的茶盏,你妈妈的,这茶有问题,果然不是好花。看到孟仁的反应,季瑜知道孟仁已经知道了茶有问题,也不再隐瞒。
“这茶还有个名字,叫‘洞房茶’,是新婚夫妇洞房花烛夜必喝的良药,是茶也是药。”
孟仁震惊了,你就说是春药就完了,哪有这么多花花绕绕。一时情绪有些激动,这姓季的到底想干什么,给他喝春药,好像她自己刚才也喝了,这是闹哪样,玩仙人跳么,也不怕把自己搭进去。
“不行,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
孟仁对自己的身体非常了解,他清楚再等下去,一会药效上来了,他肯定控制不了自己。
“你不能走!”看到孟仁起身向外,季瑜慌乱的大喊一声,本来还有些犹豫不定的心,也因为孟仁的起身离去,从而变得更加坚定,她一位大美人还没有表示什么,你一个男人反而矫情起来,这是嫌弃她长的丑么,她季瑜怎么说也是咸明城有名的大美人,竟然敢这样看不起她,让她非常气恼。
“门外有人。”
孟仁的手刚伸向门口,立刻怕蛇咬一般,缩了回来。一脸震惊的看着季瑜,这女人太狠了,这是算到他会躲,所以提前安排好了人在外面候着么。
“我知道你会武功,外面的人可能拦不住你,但她可不是一般人,是我特意请来的,是我的闺中密友,也是咸明府天刀卫指挥使杜轻舟的女儿。你只要敢走,明天整个咸明城都会知道你对我下药,从而轻薄我未遂的事。到时候你再也无法在咸明城立足,不仅是你,你身边的那些人也无法再继续生活在咸明城。”
天刀卫指挥使,孟仁这一段时间对咸明城的情况也有所了解,知道天刀卫那可是比金刀卫更高级别的机构,天刀卫的指挥使那可是总督身边的左膀右臂,和千原城总督府侍卫长魏平一个级别的人物。
如果被这样的人盯上了,季瑜说的这些还真不是吓唬他。他其实无所谓,本来也没打算在这里长住,但阿音和周老爷子怎么办,两人一直生活在这里,现在让他们搬走,也不切实际呀。
这么一想,孟仁犹豫了。看着季瑜,真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这女人真会折腾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让他望尘莫及。明明都是她主动的,到最后犯错的却成了自己。
“你到底想干什么?”
孟仁有些急了,时间不等人啊。
“我想干什么,我什么也不想干,我只想好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什么就这么难呢,谁都不理解我。”
他还没有怎么着,这女人居然先崩溃了,孟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看着突然泪流满面的女人,也忘了要继续离开,忘了此刻体内的双星茶正在高速分解。
“爷爷只给我三天时间,如果不能让宫酥坊度过这一次的危机,我就要被赶出季家。你开的那个金上雪,把宫酥坊的订单全都抢走了,你又不肯把金上雪卖给我,你让我怎么办。”
虽然季瑜说的有些夸张了,但在她看来嫁人和赶出家都是离开家,没区别的。这番话里,还有三分是真的,她觉得并不算骗人。
啊!
听到季瑜的哭诉,孟仁愣在原地。他很想说,虽然听起来你挺惨,但这管我毛事,我和你又不熟,不过害怕语气太重,更加刺激了她,所以忍住了没有这么说。
“那你也不用这样吧,有事好商量,这样又何必呢。万一,你看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两头落空,吃亏的不还是你自己。”
“你会么?”
季瑜突然抬起头,那泪眼婆娑,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孟仁刚想脱口而出‘会’,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