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仁抖动的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真的吓惨了,他以为他不怕死,但当死到临头的时候,才发现他怕的要命。
感激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陆温玉,这姑娘不错,人美心善,他真是走了狗屎运,碰上这样的女孩。
“温玉,谢谢。”孟仁还想说什么,虎贲卫直接把他抬走了。
蹲大牢总比死了要好,孟仁十分庆幸。这一天过的,真是太刺激了,没被砍头,快要被吓死了。
被守卫扔进天牢中,孟仁终于松了一口气,估计暂时是死不了了。躺在地上,他浑身乏力,一动不想动。这一天过得,比很多人一生还要刺激。
望着这黑洞洞的牢房,阴暗、潮湿、压抑、浊气熏天,他虽然一脸嫌弃,但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好死不如赖活着,也不知道陆温玉能不能说服她老爹,不过他有一种预感,这里不会是他的终点。
孟仁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依靠女人,这软饭吃的真香。
“算了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孟仁用手干搓了一把脸,他有个习惯,遇到的问题如果太难,那就先放一边,交给时间。没有什么是时间搞不定的难题。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狱卒们正在猜酒令的声音,一时引得他的肚子咕噜作响。
昨晚操劳一夜,白天又几经生死,连累带吓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他一咕噜爬了起来,心中思量这里虽然是大牢,但他的身份摆在这里,毕竟不是一般人,想来这里的狱卒也是不敢刁难他的。
“来人,我饿了。”孟仁大吼了一嗓子,接着又用手不停拍打牢门。不是嚣张,而是不这样,那些狱卒根本听不到。他不确定这些狱卒会怎么对他,但不管怎么样总要一试才能知道。
梆梆梆!
闻声而来的狱卒,不耐烦的对着孟仁的牢房,恶狠狠的一通猛砸。
“鬼喊什么!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再喊,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们不认识我么,再仔细瞧瞧,你们一定能认出来我是谁的。”孟仁强忍着心中怒火,脸上陪着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管你他妈的是谁。到了这里,天王老子都不好使。是龙也得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这是老子的地盘,我说了算。嘿嘿,小子别给我耍花招,不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领头的年长狱卒脸上带笑,笑里却藏着阴毒。
“误会,误会。没认出来也没关系。我叫孟仁,圣人之后,都听说过吧,而且我马上就要成为陆总督的乘龙快婿。”
孟仁以为扯上圣人之名和陆忧民的虎皮,这些人会收敛些,从而对他额外照顾,以前孟仁最鄙视这种人,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这么做,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几位狱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有任何人接话。
“你是圣人之后,还是陆总督的女婿,那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陆总督女婿他爹!哈哈哈!”
周围的狱卒们哄堂大笑,看傻子一般盯着孟仁。孟仁觉得他已经很客气了,没想到这些狱卒们,如此肆意妄为,不仅不把他当回事,还羞辱他,他的脸色立刻由白转黑,气的想杀人。
“生气了!就你这鸟样,还圣人之后,还陆总督的女婿。我呸!你给圣人提鞋都不够资格,陆总督能看上你这种人,想什么好事呢。小子,给我记住了。这里是千原城黑石天牢,老子是这天牢里的天,以后给我老实点,否则有你苦头吃。”
“你们会后悔的。”孟仁再也忍不住,放了一句话狠话。
“哼,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呀,给他加加餐,让他晓得我们的厉害,看还敢不敢嘴硬。这黑石天牢,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你以为你还能重见天日,痴心妄想。”
“是,头。”
一声令下,众人抄起旁边的水桶,向着孟仁身上泼起水来。这方法他们屡试不爽,就是铁打的汉子,被他们这么一收拾,也会变得像小媳妇一样乖巧老实。
正值冬将去,春未来之际,天气依旧寒冷,这地牢之中温度之低,更胜外面。没见他们这些狱卒都还穿着棉袍。孟仁被这冷水浇在身上,顿感冰冷刺骨,那感觉像是被盐水鞭子抽打在身上,有一种万蚁噬心的感觉,异常难受。
孟仁现在只是一介弱书生,昨晚操劳一晚,之前又惊吓连连,早就饥肠辘辘,精疲力尽,那经得起他们这么折腾,只觉得头重脚轻,天旋地转,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看到孟仁这么不经搞,还没开始动真格的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了反应,几人顿觉兴趣索然,又接连浇了好几桶水,直到确认孟仁全身湿透之后,方才停了手。
几人咒骂几句,然后径直离开,继续回去喝酒扯皮,没人去管孟仁的死活。在他们眼中,这天牢中的人都是死刑犯,都得死。早死晚死,都一样。
等到孟仁再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地牢中黑不见光,孟仁感到浑身发冷,他挣扎着蜷缩在角落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到一丝温暖。
这些狱卒太特么可恶了,落在这些人手里,不死恐怕也要脱层皮。孟仁学乖了,不敢再去招惹他们,他只期盼陆温玉能早点说服她爹,好早点帮他放出去,这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好冷!”
“好饿!”
饥寒交迫之下,他越发渴望力量了,无论是太平盛世,还是兵荒马乱,实力都是最强大的护身符,这种把命运交在别人手中的无力感,让人绝望。
这一刻,他对激活圣体的渴望更加强烈了,暗暗发誓一定要激活圣体,哪怕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
第二天。
为了去见孟仁,陆温玉一脸哀求:“好姐姐,你就陪我去一趟吧。”
虽然从虎贲卫刀下救下了孟仁,但想到孟仁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天牢中,陆温玉怎么也放心不下,她找到林箐这里,想要让她陪自己去看望孟仁。
一来只有拉上林箐,她才有可能见到孟仁,因为她知道她爹肯定不会放她一个人去见孟仁的。二来天牢那地方,据说蛇鼠横走,还有白骨皑皑,她一个人去非常害怕。
林箐比陆温玉大六岁,在陆温玉八岁的时候,有一天陆忧民从外回来,把林箐带了回来,从那天开始林箐就住在了总督府,陆忧民告诉家人这是他好友之女,好友因病去逝,留下孤女,托他照顾,所以陆家人对林箐都非常好。
陆温玉和林箐两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比姐妹,因为林箐比她大,行事稳重,极有主见,陆温玉十分依赖她,遇到任何事,无论大小难易,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她,这次也不例外。
“温玉你不要太担心,这件事不能急,义父现在正在气头上,等到消气了,你再去求他,他肯定会答应放人的。”
“我不管,我就要现在去。林姐姐,你就帮我一次吧,求求你了。”别看陆温玉在外人面前,端庄稳重,不苟一笑,私下里在熟人面前,她就是没长大的孩子。
“别摇了,脑袋都要晕了。我陪你去,还不行么。”
陆温玉要求得逞,一脸欢喜。两人悄悄走出总督府,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这一切全被守护总督府的虎贲卫看在眼里。
“大人,大小姐和二小姐出府了。”
陆忧民沉默半响,一声叹息。从他今早放过孟仁,他就知道,这段孽缘他估计是阻止不了了。
‘圣人后裔,孟氏应天’。本来如果没有和瀚海府李家联姻,陆温玉和孟仁交往也就交往了,以他陆忧民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用不着依靠子女的联姻来维持这种辉煌,但现在要是悔婚,那就要得罪李家了,而且在他了解了孟仁的为人之后,他一点也看不上孟仁这样虚有其表的酸书生。想做他陆忧民的女婿,就算不是人中之龙,至少也要有真才实学。在他看来孟仁绝不是陆温玉的良配,但偏偏陆温玉就看上了这小子,这让他十分苦恼。
“算了,由她们去吧……”
陆忧民现在头疼的是该如何妥善解决和瀚海府的婚事。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这个婚肯定结不成了,不然到时候问题更大。至于孟仁,一个自以为是的穷书生,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