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叶封不解道。
至今为止，两人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叶封实在是想不通，对方为何要专门让人邀请自己到山巅来说起以前的事情。
“相信你也听说过九黎魔身的弊端了吧？”提起此事，凃鹿眼神之中却不见落寞之色，语气之中更是携带着几分轻松之意。
叶封听后沉默不语，仅以点头回应。
九黎魔身，赋予凃氏恐怖的修炼天赋，这家族专出强者，每一代在众多超然势力之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可至今为止，凃氏之人，哪怕修炼至陆地神仙之境，其寿元最多也仅有四十五载。
可以说，这是上苍眷顾的家族，也是被其诅咒的家族。
彷如已然认命，凃鹿却是毫不忌讳，洒脱道：“你认为，待我死去后，有谁能扛起魔道的大旗？”
“不知。”叶封闻言眼神微闪，淡声道。
并非叶封故意回避对方的问题，而是其对于整个魔道的情况，确实并不算了解。
据他以前所了解，这一代的魔道弟子，登龙榜前十者，仅有两人。
分别是血河教的邪月，以及碧落黄泉教的黄裳。
当然，如今又多出凃鹿一人。
邪月此人就曾经表露过野心，想要拉拢叶封，但若说对方想要扛起魔道的旗帜，还有所欠缺。
至于黄裳，额，叶封决定先保留意见~
凃鹿闻言，却是猛然转过身来，眼神之中闪过一缕精光，认真道：“我觉得会是你！”
叶封猛然一顿，深吸一口气后，问道：“理由？”
凃鹿听后忽然轻笑一声，回过身去，不再注视叶封，看着山脚下的人头涌动，随意道：“如今那些所谓的魔道名宿，大部分人最看好的无非就是邪月与黄裳。”
“两人跻身前十，足以可见两人潜力。”
“可在我看来，邪月此人，志比天高，命比纸薄，绝非最佳人选。”
“至于黄裳那家伙，额，此人来自碧落黄泉教，相信你比我还清楚。”
“黄裳虽是登龙榜第五位，但以其……独特的个性，怕是难以服众。”
说起黄裳，无论是凃鹿还是叶封，神色皆是有些怪异。
“咳，至于我为何会认为你有这份潜力...”凃鹿干咳一声，继续道，“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是一种直觉吧。”
“毕竟能在一年之内，一路攀升，从无到有，直至此时的登龙榜第十一位，在这方面跟我就很像~”
“况且，风雨阁虽将你定为第十一，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并非你的极限。”
“甚至，我有一种感觉，你虽初入入微，但体内所隐藏的真正实力，比之黄裳更胜几分！”
叶封顿时瞳孔一缩，对方说自己与之相似，虽然对方这比喻有自卖自夸的嫌疑~
但凃鹿却是一语道破叶封有所隐藏，不知是否真如其所言，仅是直觉。
无论是地府传承，还是魔心渡，都是叶封目前最大的底牌。
“你高估我了。”叶封轻轻摇头，对于谁能成为魔道的年轻一代第一人，他并不关心。
是否能成为扛旗者，魔道是否能重振雄风，他并不是太过在意。
叶封更在意的，终究只是自己的利益。
若是当上这所谓的年轻一代扛旗者，利大于弊，他自然不会放弃这份利益。
若仅能当魔道的代表，不见有任何好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或许是被推出来吸引正道火力的傀儡。
这种亏，叶封可不愿意吃。
不过有些时候，许多情况下，都是身不由己。
不是你不想或者不愿，就能不当的。
当你实力膨胀到一个程度，哪怕你不承认，也自会有人出来将你推上这宝座。
这人，可以是自家长辈或者手下，也可以是敌人。
对此凃鹿仅是略有深意地看了叶封一眼，就一笑而过，并未继续在此话题上纠缠。
只是其在遥望对面荡魔山上的景色时，眼神中闪过一抹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此期间，叶封并未打扰对方，端起一碗香醇的温酒，慢慢品尝起来。
沉默了许久，凃鹿仿佛终于回过神来，忽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在这时候约战熊戈，又或者对方为何会答应我的约战？”
叶封却是没有接话，仅是轻轻将碗放下，静待对方接下来的解释。
停顿了半晌，凃鹿直视前方，自顾着说道：“传闻猜得没错，因为我已经快要压不住了，想必熊戈亦是如此。”
“他想要借助我的力量，开辟极限神宫！”
神宫就相当容器，存储元神之力。
容器越大，所存储的元神之力就愈发雄浑。
就如经脉的坚韧，决定着真气在其中运转的强度上限。
而元神之力的强弱，又决定了成就真武时，法相的大小！
两人几乎已经走到入微境的最后一步了，但却迟迟未曾突破，就是想要开辟极限神宫，为将来的晋升打下强悍的基础。
欲要借助彼此之力，冲破极限，成就神宫境。
两人实力相当，在棋逢敌手情况下，往往是突破自己的最好机会。
请老一辈的强者出手，反而难以达到各自想要的效果。
更何况以两人的身份，对正魔两道的重要程度。
老一辈强者需要控制力量，尽量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助其突破界限，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反而是两人之间倒是没什么好顾忌的，正好可以全力出手。
说到最后，凃鹿还刮了叶封一眼，笑道：“这也是你以后所需要面对的问题，我还算幸运，有熊戈作陪，可到时候的你呢？”
叶封听后顿时身形略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抹沉思。
正如对方所说，除非他甘于平凡，见好就收，直接破境入神宫，虽依旧不弱，但却未能抵达极限。
以前不清楚这种情况还好，如今知道有极限神宫这一说法，弄得叶封心里痒痒的~
可真到了那时候，强如熊戈、凃鹿这类人，或许早已突破神宫，进入另外一重天地。
这时候，自己又该找谁呢？
一阵寒风吹拂而过，皓月早已高挂在虚空，在万里无云的星空之中，尤为明亮。
而山巅之上，已然只剩下叶封与青叶两人。
凃鹿等人，早已不知在何时离开......
时间如梭，约战之期已然临近！
而叶封已在山巅之上，枯坐了十日十夜。
终于，叶封长出了一口气，眼神中的沉思之色骤然散去，继而看向前方的荡魔山。
忽然之间，其嘴角处流露出一抹轻笑，起身道：“走吧，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