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仁正疼得用藏语叫爹喊娘,睁开眼睛冷不丁看见黑暗中几个人低头看着自己,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腰板一耸,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手电,一打开立马喷射出一道强光,七筱手中那只闪着惨淡光芒的小手电和之比起来,简直相形见绌,强光直刺激得我们睁不开眼睛,眼前昏黄的光点乱飞。
次仁回过神来,拍了拍胸脯,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是你们!怪不得找不到了,原来跑到了这里。吓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听得头顶几声嗷嗷的叫声传来,耽搁了这么久,怪鸟几乎盘旋到我们头顶了,几个人迅速把次仁拉起来,我道:“以后再解释,现在最要紧的是逃命!”说着让次仁帮忙去提铁门,谁知这家伙一手电照到一堆白骨,吓得几乎瘫软到地上去。
关键时刻还是七筱冷静,两个人一起用力,呼一下把铁盖提了起来,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时间再去测试空气质量,只好一搏,七筱第一个跳了进去。见她没事,田鸡也慌手慌脚跟着下去。那次仁见是个黑咕隆咚的地洞,怎么也不肯下去,我心中一恼,一把抓起一个骷髅头,按到次仁面前,大吼道:“不想变成和这个一样就给我下去!”
次仁瞳孔一缩,和骷髅头那一双黑漆漆的眼洞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下,哇地一声大叫,几乎是屁滚尿流钻进了铁盖下面的洞里。我摇了摇头,见三个人都进去后,心头一松,正待跳进去,忽觉头顶一阵大风刮来。我现在的处境非常尴尬,我本来可以马上跳进洞里,但是身子的位置不对,跳进去后势必会把铁盖翻向一边,无法盖上铁盖我们一样挡不住三足怪鸟的追杀。情急之下,我对准头顶大风刮来的方向,手里拿着骷髅头,用尽全力往上一按,马上抵到了什么东西上,那骷髅头被三足怪鸟抓去,咔嚓一声便被抓成的碎片,落了我一头。
正是借着这短短的一瞬,我一猫腰,迅速钻进了地道中,脚跟刚落地,铁门便哐当一声被带上,外面一阵凌乱的抓挠声和翅膀拍打声轮番攻击。我松了口气,顿感一阵恶心,这地道里面剧烈的腐臭的气息让我忍不住一阵干呕,用衣领遮住口鼻,转过身一看,四周全是整齐的青砖通道,宽有一米半,高有两米,三个人并排走都有点拥挤。
拿着七筱刚才交给我的小手电,我往前照了照,黑漆漆的,半个人影都没有,我暗骂了一声,老子冒险垫底让你们几个进来,居然也不等我一下,一个人在这阴冷的青砖通道中,心里还真有点发毛史上第一祖师爷全文阅读。
外面的声响渐渐停止下来,四周一下子静得出奇,我往前走了几步,轻声喊道:“七筱!田鸡!次仁!”愣了一大会儿没人回应我,气得我又大吼了一遍,还是没人理我,我最害怕这种情况,只是短暂的分开,所有人就不吱拉生突然消失了,潜意识难免想到鬼神之说。
边走边喊了几嗓子,见没人回应我,我便自我安慰道:“反正就是直通通一条过道,还怕你们走丢了?”
这青砖上面挂满了灰尘,看来年代久远,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我看到四周都是这种单调的长砖,心中正疑惑着,突然看到墙壁上有几个凸起状的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兽头灯台,这种东西在古墓中很常见的。大概是脑子晕了,我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走了两步猛然醒悟——这里,竟然是座古墓!
古墓连通着中空的大树,这在考古史上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不知那个铁盖子是盗墓贼安装的,还是古墓本来带的。我仔细回想着自己在老高的别墅中现学现卖的倒斗知识(这些知识还是闲来无事,七筱逼着我学的),记得其中有这么个说法,古人墓葬,最讲究风水,小到平民百姓,大到帝王将相,其墓葬上往往会种上一些风水得利的树木,例如松柏樟;像一些阴性较大的树木,例如槐柳杉等,则不适宜栽种,弄不好会风水骤变,形成凶穴。
这株巨大的神树正是一棵杉树,属于阴木,竟然被种到墓穴上来,还连通一气,是无心,还是有意要搞成凶穴?一想到这里可能有一只断了手骨的尸魃,我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走了没几步,突然发现眼前没了去路,一簇庞大的根须刺破甬顶,直接伸到了下面来,将去路挡了个满满当当。
盘根交错的根须犹如鬼爪一样四处延伸,显得狰狞无比,由于常年没有水土浸润,根须大都干枯泛白,就好像一团扭曲的骷髅。我咽了口吐沫,提心吊胆走过去,走得近了,发现根本没有容身过去地方,我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直通通的甬道,一眨眼的工夫,那几个人便瞬间消失,难道人间蒸发了?
我心中想遍了各种可能,最后得出唯一的结论:这甬道中有夹层空间!想着我便一路敲着甬道墙壁前进,手被都快给敲破了,直到离那一团树根三四米时,我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空心的夹层。我看了看那满满当当的一团树根,排除了他们三人私自从那么恶心的地方钻过去的可能,我也望而却步,心道,难道我敲错了边?夹层不是在左边,而是在右边?
叹了口气,我便往右边那道墙走去,心中嘀咕,这三个家伙到底搞什么飞机,耍我玩吗?刚走到中间,忽然听到那团树根里有什么东西抖动了一下。我心中一喜,啊哈,原来你们真藏到这么恶心的地方去了,真是……我回头打着手电一照,笑容马上便僵住了,微弱的光芒中,还是那黑乎乎的一团树根,鬼影都没有。
我暗骂了一声见鬼,心里有点发毛,刚转过头那树根又动了一下,这下子被我抓了个正着,只见树根团中,有一个黑色的东西在扭动!
我背上马上冒起了冷汗,但是好奇心还是驱使我留下,看看那玩意到底是什么。操出匕首,我大着胆子走近了几步,这下终于看清,一个椭球形的类似于人头的东西正没命往外钻,这东西像一只黑铁蛋,非常黑,根本不是个正常人的脸色,哦,在排除非洲人的前提下。我目瞪口呆,脚不自然就软了下来,再一看,这东西两条黑漆漆的胳膊一样的东西已经钻了出来,动作无比僵硬,我马上想到了一个词——尸魃!
他妈的!真有这玩意!我骂了一句,扭头便跑,心里无比骇然,因为我知道,要想躲过这尸魃,必须打开铁盖出去,那外面说不定还有一群大鸟在等待着我,真是腹背受敌,祸不单行。再说,就算出去了也不过那斗室大的地方,根本无处藏身。
但当时心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这一跑起来,完全是没了命的跑,边跑边回头看,在昏暗的灯光中,我隐隐约约看到,那尸魃已经爬出了大半个身子,如果再安上个假发,弄件白衣,活生生贞子的翻版!我一想完了,这次可能要长眠这里了,突然便有种抹脖子的冲动,正绝望着,忽然脚下一空,整块青砖地板毫无声息地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