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苏酒卿面上的神色太过有趣,所以平阳公主当时就突然笑出声来。
然后平阳公主就这么看着苏酒卿慵懒的说一句:“你放心,事已至此,本宫又何须如此做?宋渠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就是错过了他,就算再回头,本宫也不会再如何。”
况且现在——
平阳公主微微垂下眼眸:“其实也挺好的。”
倘若不是皇帝年幼,自然也不需要她来主持大局。
当然说是主持大局,其实也不过就是作为蒋旬的一个傀儡罢了。
荣亲王已经靠向了宜嘉公主那边。
小皇帝太过年幼,不用多想。
所以蒋旬这头也必须要有一个立得起来的幌子。
这就是为什么蒋旬会找上她的最终原因。
平阳公主觉得自己看得很透彻。
透彻得叫人心寒。
最后,平阳公主就笑一声,又宽慰了苏酒卿一句:“不用担心蒋旬那样的人精,又怎会出事?”
平阳公主用这个词来形容蒋旬绝对是深有感受。
平阳公主最开始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坐着看戏的老狐狸。
可是但真正接触到了,才知道蒋旬才是那个最可怕的老狐狸。
蒋旬对于人心这种东西,算计得入木三分。
平阳公主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明明年纪还那样小,却已经有如此头脑。
不得不用可怕二字来形容。
苏酒卿在旁边听着平阳公主对蒋旬的评价,忽然就有点儿想笑。
她怎么觉得平阳公主,好像是被蒋旬给吓破了胆呢?
倘若是如此的话,平阳公主也真是有些无辜。
平阳公主的年纪,可能都还没有蒋旬一半儿大。
她想要和蒋旬玩心眼的话,又如何玩得过?
不过平阳公主会被吓成这样,苏酒卿倒也喜闻乐见。
唯有平阳公主觉得恐惧和忌惮,他们的合作之中,蒋旬才会越发安全。
苏酒卿也知道平阳公主大约也是没有更多的消息。
所以苏酒卿也就没有再多耽误时间,只向平阳公主告辞,而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平阳公主在送走了苏酒卿之后,就侧头对着小道姑说道:“这两口子,都是人精。你以为她真的是过来打听消息的?分明就是来试探我的态度的。”
小道姑还是一脸天真的样子:“那公主为什么还要和她说那么多呢?”
平阳公主似笑非笑:“傻丫头啊。寄人篱下,总该要有个好态度。”
“可能是公主啊。”小道姑还是不明白。
平阳公主神色平静,这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道袍,然后说了一句话:“在这事上管你是谁,总有各种各样的不由自主。”
公主又如何?倘若公主这个身份真的是十分金贵,那又为何当年保不住自己的丈夫,连自己的孩子也同样是保不住?
最后只能选择在道观之中,了此残生。
平阳公主当然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情。
她若真的是心如止水,并无半点怨恨,那么即便是蒋旬让人找上门来,她也绝不会有半点犹豫。
平阳公主轻笑一声,略带讥诮。
笑的是自己修道多年,可并不能够心如之水,脱离红尘。
这么多年竟是白修了。
平阳公主幽幽叹息一声:“明日起我就不做这样的打扮了。”
既然要回来当公主,就该有个公主的样。
平阳公主在京城之中是有自己的公主府的。
即便是她当年去修道,但是公主府依然是保留。
第二日一大早,平阳公主就打算带着小丫鬟直接回平阳公主府。
而这头苏酒卿在回去之后,倒是没多久就等回来了蒋旬。
蒋旬身上略略有些狼狈。
不过应当也是仔细整理过了,所以看不太出来,如果不是苏酒卿十分心细,也绝对是看不出来。
蒋旬没有提这件事情,苏酒卿想了想,干脆也没问。
只是和蒋旬说了说家里的事情。
然后陪着他用了一口饭菜,就一同睡下。
第二日,在蒋旬出门时,苏酒卿替他整理衣衫。
整理完了之后,苏酒卿就对蒋旬说了这么一句话:“你我是夫妻,有些事情万万不可瞒着我。我也并不是不黯世事的小姑娘,任何风雨我都愿与你一同承担。”
蒋旬微微一愣,随后就明白,苏酒卿昨日应该是看出来了。
略一沉吟之后,蒋旬就按住苏酒卿的肩膀,歉然道:“昨日并不是想瞒着你,实在是怕说出来大家都担心。”
苏酒卿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也没问,只是这样的事情,你瞒着别人可以。瞒着我,又是做什么呢?”
比起什么都知道的这种恐惧,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恐惧才更为可怕。
因为永远都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苏酒卿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不想什么事情到了最后我才知晓。”
蒋旬看着苏酒卿这副样子,心中更加歉疚:“的确是我不好,不应该瞒着你。”
苏酒卿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好了,你该出门了,以后别这样了。”
蒋旬把苏酒卿压入怀中,压低声音道:“昨日在回来路上,我遇到了刺客。将人捉住之后,又送去了应天府,连夜审问。所以这才回来迟了。”
苏酒卿听了这些话,顿时悚然一惊。
“刺客是谁派来的?”
局势已经恶劣到如此地步了吗?
苏酒卿有点儿不敢再往下想。
倘若是如此的话,那岂不是每天蒋旬出门去都可能遇到危险?
苏酒卿想了一下,又匆匆说一句:“不然你就在宫中,不要轻举妄动,每日我去看你也行——”
再不行,陪着蒋旬住在宫中也不是不可。
蒋旬轻笑一声:“放心,我也不傻,之所以还要如此,不过就是当个靶子。好吸引得人前赴后继的过来。”
如此一来,总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蒋旬又是一笑:“昨天那些人,是宋渠派来的。”
苏酒卿又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宋渠此人是有些阴魂不散。
叫人怪觉得讨厌的。
“宋渠一共派了三拨人。其中一拨是对我,还有两拨不知所踪。”蒋旬微微眯了眯眼睛:“你说这两拨人是找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