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苏酒卿这突然是怎么了?
春月尤为担心,所以当即就寻了个机会,悄悄的问苏酒卿。
苏酒卿看了一眼春月,心里忽然就委屈起来。
然后低下头去,轻声问春月一句:“你说为何他要与我成亲呢?”
春月被问的微微一愣,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蒋旬。
春月又看了一眼苏酒卿,轻声道:“世子爷自然是因为喜爱姑娘,所以才和姑娘订亲。”
反正肯定不是图的什么家世,什么美貌。
不过对于美貌这个春月倒也不敢说死了。
毕竟在春月看来,京城里最好看的当然还是苏酒卿了。
苏酒卿听了春月,这一番话,顿时就笑了一下:“喜欢?你觉得是喜欢?”
苏酒卿语气里的嘲讽太过明显,春月一时之间不敢再确定是不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情,所以就迟疑了一下。
而春月如此一下之后,苏酒卿就更加落寞几分。
苏酒卿轻叹一声,“其实也未必。”
蒋旬选择她,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命运的安排。
或者说是蒋旬觉得那是命运的安排。
毕竟有着同样经历的人也只有她一个。
倘若有其他选择的话,蒋旬还会选择她吗?
苏酒卿一时之间竟然是有些不敢确定。
而春月此时为了说服苏酒卿,就轻声的言道:“世子爷对于姑娘也是极好了。我就从未见过哪个男子对自己的未婚妻如此好的。”
春月这番话也是大实话。
世上男子,又有几个能像蒋旬这样?
苏酒卿微微垂眸,轻叹一声:“蒋旬固然很好,但是只恐怕谁是他的未婚妻,他都会如此好。”
所以到底还是不同的。
苏酒卿这样的话,春月却是有些听不懂。
春月茫然的看着苏酒卿,好半晌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
最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春月就问了一句苏酒卿这话:“姑娘如此,难道是想退婚吗?”
这话问的苏酒卿是微微一愣。
好半晌,苏酒卿才算是缓过神来。
要知道春月这一句话,还真问得她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退婚?
这件事情她是从未曾想过的。
她和蒋旬之间虽然有问题,但是也不至于到了退婚的地步,而且再说一句不好听的,就算是退婚,蒋旬也绝不会同意。
而且就算是蒋旬同意退婚,退婚之后,还有人敢娶她吗?
自然是不可能有人的。
蒋旬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是退婚,世人必然觉得是她的问题。
既然是她不好,那么旁人自然也不会再娶。
当然,这个问题其实也不必多想,最关键的是,蒋旬根本就不会同意。
苏酒卿其实也渐渐觉察到,蒋旬对于这样一件事情,其实是有些执念的。
蒋旬从心中认定,这就是天意,这就是老天爷给他一个伴侣。
所以蒋旬才不惜一切与她订了婚。
甚至于逼得秦复桢也只能与她退婚。
事情到了这一步,退婚是绝不可能的。
不管蒋旬心中怎样想又是怎样认为,这个亲肯定是会结。这日子自然也是会过下去。
苏酒卿缓缓吐出一口气,最后就将自己的情绪都压了下去,冷淡的说一句:“罢了,一切也都是我自己想的太多,庸人自扰罢了。”
怎样过日子不是过呢?
她已经是比旁人更加幸运。
不管蒋旬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对她如此,但总归也是得到了旁人不能得到的东西,享受了旁人不能享受的。
所以,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应该知足。
至少蒋旬比起蒋容来,强上了一百倍不止。
苏酒卿摇摇头,又叹息一声:“到底是太贪心了呀。”
春月看着苏酒卿这副样子,只觉得越发糊涂。
说真的,春月是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得自家姑娘的心思了。
但是看着苏酒卿这副样子,春月却莫名觉得心里堵得慌。
几乎是有些冲动的,春月就对着苏酒卿说了这么一句话:“若是姑娘真的不高兴,那退婚又有何妨?”
人这一辈子过的开开心心的最重要。
若真是这样,心中郁结,愁眉苦脸的——
倒不如万事作罢。
春月如此大胆的一句话,倒是惹得苏酒卿又出神了半晌。
最后苏酒卿扑哧一笑,拿眼角扫了春月一眼,而后训她一句:“又开始说胡话。这样的胡话,在外人面前可千万别说。”
春月抿了抿唇角,一本正经:“我为何要在旁人面前说这样的话?”
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春月本想再提一提方才的事情,但是苏酒卿却看穿了她的心思,抢先一步开口言道:“我自己慢慢琢磨琢磨吧,你也不用担心。”
苏酒卿这样一说,春月也就没有在继续多说。只是转头就去替苏酒卿准备梳洗。
苏酒卿忙说一句:“我这还没用晚饭呢,去叫厨房做一碗什锦汤面来。”
春月唬了一跳:“怎么这么晚还没用晚饭?”
说完忙不迭的就走了,心里头还有些埋怨蒋旬。蒋旬以前都能记得若是回来的晚,就待苏酒卿先在外头用饭,怎么这一次反倒是忘记了?
春月越发觉得今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或许是蒋旬在苏酒卿没有那么好了?
春月越想越是觉得糊涂。
而苏酒卿这头,却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好笑。
苏酒卿觉得自己介意的东西太多了。想要的东西也是太多了。
如若不然,又怎会生出这么多的烦恼了?
苏酒卿这一碗什锦汤面刚用了两口,那头苏博雅就过来了。
苏博雅大概心情有些不大好,脸上神色有些落寞。
见了苏酒卿,就有些欲言又止。
苏酒卿见状,反倒是猜到几分,张口就问:“是因为阮玉兰的事情,所以心里不太好受?”
苏博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只是莫名觉得今日有些烦躁——”
苏酒卿笑了一下,招呼苏博雅跟自己一同用饭:“想那么多做什么?喝一口热汤面,什么事儿都能过去了。”
苏博雅犹豫了片刻,还是乖乖在苏酒卿对面坐下。
苏酒卿一面替苏博雅盛面,一面笑道:“过两日也就尘埃落定了,这件事情又不是你能做主的,那样烦心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选好了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