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天爷显然是没有听见苏酒卿心里的祈祷。
宝珠郡主很快就说了名字——
果不其然,就是沈春荣写的。
苏酒卿几乎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觉得应该将宝珠郡主的嘴堵住。
而在宝珠郡主完完整整的将这个念出来之前,蒋旬率先咳嗽一声。
好歹算是打断了宝珠郡主的话。
而在蒋旬咳嗽之后,开口的就是沈春荣了。
沈春荣看了一眼苏酒卿,随后就收回目光,坦然的说了一句:“郡主见笑了,这是我写的。”
沈春荣是不愿意让苏酒卿再尴尬,所以干脆主动承认了这个事情。
苏酒卿也心知肚明。
还未来得及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宝珠郡主倒是短促的惊叫了一声。
宝珠郡主那副样子,像是大白天见到了鬼似的:“是你?!!!”
这一声惊叫,将众人都是吓了一大跳。
谁也没有想到,宝珠郡主的反应会这么大。
更没有想到的是,宝珠郡主会瞬间又崇拜又害羞的就凑上去一连串的询问:“你是为什么要这这一篇文章啊?你是怎么写出来这么好的文章的啊?”
苏酒卿觉得,虽然他们都还在旁边坐着,但是宝珠郡主一定已经不记得他们的存在了。
看宝珠郡主那副两眼放光的样子,分明就是见着了肉的狼,恨不得扑上去了。
当然,或许这个形容也不贴切。
但是……宝珠郡主实在是太热切了一些,以至于让人有点儿忍不住想转开目光。
没办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苏酒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出声干脆将这件事情说明白了:“春荣毕竟是我表弟,这篇文章,也是为了帮我——”
苏酒卿干干脆脆,原原本本的将这其中的事情说了一遍。
等到苏酒卿说完了。宝珠郡主的神情,就更加的……狂热了。
苏酒卿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么一个词语。
是的,就是狂热。
除了这个词以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形容词。
苏酒卿怎么也想不出来,宝珠郡主为什么会对这个事情是这么一个态度。
真的是叫人觉得有些奇怪。
宝珠郡主由衷的夸赞一句:“沈公子这个文章,写得真是好极了。沈公子就该多写这样振聋发聩的好文章,警醒世人。”
宝珠郡主说完,又看一眼苏酒卿,态度也是更加亲热。而且是破天荒的忽然道歉了:“苏妹妹,以前也是我对不住你。是我以貌取人了,所以对你误会颇深。而如今,我才知道原来你是什么样的人。”
苏酒卿听了这话,忍不住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想,她是长得不丑啊。
怎么的就还以貌取人了呢?
有了这样一个插曲之后,接下来宝珠郡主倒是和众人关系都亲近了许多。
一整日下来,宝珠郡主恋恋不舍的和苏酒卿几个约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正月十五的时候,咱们去看花灯!可千万别忘了!”
苏酒卿几人应下了,这才得以脱身。
沈春荣和陈水仪顺路,所以就送陈水仪回去。
苏博雅就和苏酒卿一起上了蒋旬的马车。
苏博雅上车不多时,就犹豫着开口问蒋旬一句:“蒋大人,我有一事儿不明。”
蒋旬微一挑眉:“不知何事?”
苏博雅为人温和,鲜少会如此态度才是。可是现在看他这样的态度——分明就是有些怪异。
果不其然,苏博雅还真一张口就是质问:“为何大人一大早接走阿姐,却让我去和沈家表哥一起呢?”
明明不是该一起走更加省事儿么?
苏博雅是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所以十分气恼。
故而也才有了这么一出质问的事儿。
苏酒卿在旁边听着,微有些尴尬。
然后同时也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那就是假装自己不在场。这件事情,反正他是不开口说什么的。
苏酒卿不开口,那么就只能蒋旬自己开口去说了。
当下蒋旬笑了一下,出声言道:“无非是我想和你阿姐多呆一些时光。”
顿了顿,蒋旬还颇有些感触的感慨一句:“毕竟,相见不易。”
于是苏博雅就目瞪口呆:这还叫相见不易?因为蒋旬的身份,以及蒋旬的诚心,苏家可从来没有阻拦过两人见面!
就是约着一同出去玩耍的事儿,也都是一概应下了!
而如今,蒋旬还说这样的话!
顿了顿,苏博雅觉得还是换一个方向来说话比较好。
于是,苏博雅就又问一句:“沈家表哥这次帮了阿姐这么大一个忙,怎么蒋大人反而无动于衷——”
苏博雅人小鬼大,话虽然没说完,可那意思分明却是婉转复杂,一时之间叫人觉得蒋旬倒是该好好反省。
蒋旬也的确是好好反省了一下,而后才道:“是我疏忽。”
这样的事儿,原也不该轮到沈春荣来操心的。
也是他一直觉得苏酒卿能够自己处置好这件事情,所以才没有插手。
事实上,苏酒卿其实也是处理得极好了。
蒋旬心里一直还有点儿得意和骄傲。
只是现在看来嘛,仿佛是不该那样。
而苏博雅这样一番话,总算是让苏酒卿彻底受不住了。
苏酒卿怒瞪了一眼苏博雅:“胡说什么呢?”
什么该不该的?什么反省不反省的?!
就算蒋旬是她的未婚夫,可也没有理应如何这个说法。
况且,蒋旬已经是做得十分周全了。
这样质问蒋旬,着实不礼貌,也不厚道。
苏博雅抿紧了唇瓣。
蒋旬却替苏博雅说了一句话:“无妨,的确是我疏忽了。我认为你能处置好,而且也没到了最坏的地步,所以就不曾打算插手。”
就算插手,也不愿意如此明目张胆。
毕竟沈春荣这样的做法,是大快人心不假,可是……仔细想想,却也是有点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意思。
要知道,大家本来可能都快将这个事儿掀过去,可是因为沈春荣这个文章太脍炙人口,只怕酒楼的事儿,就还要继续被人说道好些时候。
这样的事儿,算不得好事儿。
不过,蒋旬也没打算将这个事儿说明白。
他也的确是不打算以后再给别人机会了。
而苏酒卿则是有些无奈:“世子也不能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