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云不满地嗤一声,“不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你们会死是吧?不要忘了,她是在管理层那层楼丢失的资料,没有管理层的权限,我们上不去,如果你们有证据,就去经理那里举发我,如果没有,就闭上你们的臭嘴。”
她难得硬气一回,两位女同事也是过来试探她口风,见她说话一如以前那么高傲,她们反倒觉得不是她干的。
“我们也是问一句,是不是你干的,迟早会有结果。”
洛千云翻个白眼,挎着包包,难得昂首挺胸走出公司。
其中一个女同事不屑道:“也不知道她在傲什么?网上的吐沫都快把她淹死了,她跟个没事人一样,可见脸皮厚不是一件坏事,看她过得多潇洒。”
“现在公司也没人惦记她那点事,这次的资料可不是闹着玩,总集团那边审批过的,花了这么多心血,到头来不见了,秘书这次难了。”
两人叹口气,都替秘书感到惋惜。
*
疗养院。
时老爷子刚吃完晚饭,护士推着他到花园散心,傍晚的天气多少有点凉,加上花园里有个大池塘,温度格外低些,护士怕他着凉,想推他回房,时老爷子不乐意,非要在这里画夕阳,护士只好去给他拿毛毯。
护士拿着毛毯回来时,身后还跟着三个人:时文君,以及一对中年男女。
时老爷子手持画笔,正小心翼翼地给画板上的一只黑猫描绘眼睛,结果时文君突然喊一声,“爸爸。”
时老爷子手一抖,黑猫的眼睛变成了两坨黑乎乎的点,一幅画就这样毁了。
时老爷子转过头,正想发脾气,看到有两个外人在,他又忍了下来,但语气多多少少出卖了他此时不满的心情,“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时老爷子就没指望她是来看望自己的,尤其还带了两个外人,一看就是有事找上门。
“爸爸,这两位你也认识,我就不多介绍了。”时文君让开一步,让中年男女上前打招呼。
“时老好。”两人的态度还算恭敬。
时老爷子是个笑面虎,笑着点了点头,“很多年没见过你们了,在国外的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这两人正是柔筱婷的父母,在时老爷子眼里,他们两人是小辈,来往不多,但柔老爷子跟时老爷子交情颇深,时老爷子也算得上是看着他们两人长大的。
柔父赶紧道:“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柔母有些藏不住事,急着开口:“时老,网上那件事是我女儿做得不对,但时少爷赶尽杀绝,是不是也过分了点?都是世家,大家和睦相处多好,实在没必要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时老爷子哪里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不过听柔母的话,估计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事关他孙子,那就没啥情谊可讲了,一切以他孙子为重。
时老爷子立马冷下脸,“你是来指责我孙子的吗?”
柔父急忙将柔母拉到身后,瞪她一眼,转过头,他依旧是一脸恭敬。
“时老,我们不该打扰您的清修,可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父亲尝试联系时少爷,都被时少爷手下的人挡了回去,所以我们才冒昧上门,求时老您帮忙,时少爷那边要什么赔偿都行,只求不把事情继续闹大。”
时老爷子更迷茫了,不过他能装,装得好像啥都知道一样,高深莫测地点点头,“这件事嘛,我孙子处理得还是不够完善,你们这些做长辈的应该好好引导他,而不是指责他,今后我会好好教导他的,你们就先回去吧。”
这个敷衍,简直是上天了。
意思就是:我孙子有错没错,也不是你们能说的,你们来找我也没用,虽然我会教导他,但他听不听是他的事。
柔父听出来了,可时老爷子的话说得滴水不漏,他也不好反驳。
柔母忍不住了,提高音量道:“时老,同为是大家族,没必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堪吧?时少爷如果真的要逼死我女儿,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柔父猛地拉了柔母一把,示意她闭嘴,他们是来求人的,不是威胁人。
而且她也不看看她威胁的对象是何人,时老,那个能在战场上扛枪,商战上指点江山的传奇人物,就连柔老爷子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个蠢女人怎么糊涂到这个地步,居然敢说这种威胁的话。
他就不该带她过来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时老爷子的眼眸瞬间冷如寒冰,他极冷地扫柔母一眼,“真是好本事,都威胁到我头上了,看来我孙子被你们欺负得不轻啊。”
柔父吓得赶紧回道:“时老,您就别折杀我们了,我们哪敢得罪时少爷,我夫人她只是太过担心,一时口出狂言,回家后我一定好好教训她,还望您别计较她妇人之见。”
时老爷子不说话了,手里的画笔划过画板上的黑猫,黑猫变成了黑团,夕阳也被时老爷子一笔一笔改成太阳球,一边是黑暗,一边是光明,柔父猜,时老这是在暗示他,要好好端正态度才能获得光明?否则就会被拉入黑暗?
柔父大悟,又道:“时老,是我们莽撞了,这次的事,不管时少爷怎么处理,我们都担着,是我们没有教好女儿,只求时少爷给我们的女儿一个改正的机会。”
见他态度不错,有错就改,时老爷子这才软下语气,“小辈要教好,我们老一辈的人才能躺平,一味纵溺,以后吃苦的还是你们。”
“是是是,时老教得对。”柔父拍马屁道。
“好了,这件事我会跟我孙子提一下的,你们先回去吧。”时老爷子开始赶人了。
“好的,谢谢时老,真的太感谢您了。”
柔家父母走后,时老爷子盯着画板上又黑又亮的两团东西,一脸嫌弃,他的画功真是越来越差了,乱涂鸦就算了,还涂鸦得这么难看。
其实时老爷子根本没有其他想法,他就是纯粹无聊,才用画笔胡乱涂抹,是柔父自以为是地领会‘意图’,其实啥暗示都没有,单纯就是一副涂鸦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