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从冰窖里窃取东西?”暴怒的眼睛微微眯起。
“当然能,必要时我甚至能炸毁诺玛......不过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这样会刺激到她的EVA人格,到时候迎接我们的没准是核弹。”林凤隆微笑。
“你藏在卡塞尔里的棋子那么深吗?”暴怒问。
林凤隆神秘地微笑:“严格而言,那并非一枚棋子,而是一个他们所熟悉,但又无法更改的东西......总之,到时候一定会令他们大吃一惊。”
暴怒摇摇头,表示对林凤隆的计划并不感兴趣。
“我至少需要一星期的恢复时间,接下来随你。”暴怒说。
“没问题,一星期后,当您睁开眼的第一刻,傲慢、或者嫉妒,就已经呈现在眼前了。”林凤隆点头。
暴怒没有回话,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海面,对他而言这样似乎已经算是休息了。
......
......
8月初始,天气陡然转凉了一些,光线给人一种淡黄色的错觉。
从7月中下旬召集学生返校以来,紧张的空气就一直持续不断,所有人都在期待出征号角。
但过去了一个多星期,大部分人并没等来出击的指令,士气渐渐低落了下去。
不少消息灵通的学生都提前获知了正面战场上的情报,执行部势如破竹,战无不胜,甚至守夜人论坛上都出现了师兄们凯旋而归的照片。
于是渐渐的,大家都不在食堂里待命了,而是回到各自的领地,按照在校的方式正常活动。
学生会的大本营内,安珀馆内,麻将正搓得热火朝天。
西子月、零、伊莎贝尔,还有一个随便拉来凑数的小学妹,刚好凑够一桌麻将。
在中文语言的大环境下,麻将这种神奇的东方竞技居然也让这帮西式贵族精英沦陷了,成为了风靡的校内项目。
西子月眼前的环境更是离奇。
安珀馆是一栋拜占庭式风格的建筑,穹顶有穹隆,四周有马赛克式的宗教画,还有繁复绚烂的石雕......然后她们四个人在里打麻将。
西子月朝着左右坐着的零和伊莎贝尔对视一眼,相互交流眼神。
坐在她对面的那个长着一张路人脸的学妹被排除在外,当下的局面居然是三对一。
还是那句话,想来在座的诸位中,只有自己顶着一张纯血亚裔的脸,在麻将这个项目上吊打其白妞应该不成问题。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这地方叫卡塞尔,处处藏龙卧虎。
在这个路人学妹的麻将技术面前,三人的处境相于《猫和老鼠》第67集末尾,三只小猫被吊在衣架上旋起来打屁股,毫无还手之力。
西子月:“你们是从哪里把这路人拉来的啊!这麻将技术也太厉害了吧!”
伊莎贝尔:“我哪知道这随手拉一个用来凑数的学妹过来,家里居然是开赌场的啊!麻将是她的必修课!”
西子月:“等等,开赌场和麻将技术有什么关系?现在麻将已经普及到这个高度了?”
伊莎贝尔:“她爸是开赌场的赌神,她妈是日本关西麻将协会的女理事。”
西子月愣住了。
这日本关西麻将协会的女理事......这头衔她居然有所耳闻。
就是芬格尔的伪自传《东瀛斩龙传》里,那个大杀上代新闻部部长,上代学生会主席,上代狮心会会长的可怕女魔头。
这......这世界小的过分了吧!这都能碰上!
这伏笔能这么埋吗!
这老母杀完上一代,女儿来杀这一代,这娘俩是和这破屠龙学校杠上了吧!你们才是尼德霍格本体吧!
西子月心中无力吐槽,有一万口血在排队等着吐。
零用眼神朝她打信号。
这是最后一击的信号,充满了浓厚的战意,如果不是有戒律压着,黄金瞳早点亮了。
确实,这牌打到现在,零输得最多,虽然她表面平静,甚至对麻将都不太感兴趣,但失败这么多次,想必她内心的情绪值已经达到了顶点,是得找个机会释放一下。
一句话!这波冲出去,赢了嫩模会所,输了老娘就是嫩模会所!
西子月点头,一张三万飞拍出去!
“碰!”
零一记飞碰甩出,眼眸闪动着锐利,两人打出了一波成功的bo。
虽然只有一只手能活动,但她愣是碰出了行云流水的气势。
“五万。”零重重地拍牌。
“胡了。”对面那个女生轻轻将牌堆推倒。
零的脸色铁青,小情绪值疯狂+1+1+1+1......
“对不起,零主席,要不......”对面那个女孩像是做错事一样,急忙摆手。
“不,不用......今天到此为止吧,我累了。”零捂住了额头。
牌局戛然而止,西子月和零走到了室外透气,不知不觉间,天色阴沉了下来,似乎是有大雨将至。
“最近的进展怎样了?”零代替老板催促道。
“没有进展,线索太多了,而且有些线索本身也很可疑。”西子月摇头。
虽然最近处于放假待命阶段,但她依旧有认真工作。
她房间的书桌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便条,线索在许多张纸上拼接出了巨大的复杂迷宫。
海滨城市的尼伯龙根。
奥丁与海洋水之王。
陈家的秘密。
楚天骄与楚子航。
这些都是这次回老家之行所获得的情报。
每条线索之间都连接着线,像是一条又一条被飞架而起的铁轨,每一条铁轨都延伸向了命运风暴的最中心,路明非。
她其实也有考虑过,要不要把自己也当成一条线索放进去,毕竟真要论起神棍值来,她未必路明非差多少,她甚至还能打爆路鸣泽呢!
这个念头诞生过好几次,也被打消过好几次。
每当她将自己代入进这张棋盘时,都会没来由地打个寒战,下意识抬头,总觉得命运正在俯瞰她。
千万不要将自己置身于那场风暴的中心,即便那本该是她所身处的位置。
“你看上去不太开心的样子。”零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嗯?”西子月一愣。
零也愣住了,认真措词后才说:“你最近,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仿佛承担了很多你不必承担的压力。”
西子月依旧没太反应过来。
“多多休息,就这样。”
零以最简短的字句做总结,像是继子不知道向继父送上怎样的祝福才好,索性用“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做总结。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最近好像经常冒出这种小关心。
这家伙越来越有人妻味了......
西子月当然也知道对方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最近的确有些紧张过度,说是矫情也不为过。
说起来,矫情才是她的人生主轴,在新娘岛上她一直都这么矫情地眺望大海,像是生在小城市的孩子眺望魔都的灯火,想象着那些既大气磅礴,又情感细腻的东西。
随着她龙血觉醒,被委以重大使命后,这些矫情暂时被甩开了,但这次回到记忆中的那座海滨城市后,它们又都回来了......仿佛和儿时的记忆一起回来了。
她也许是在焦虑什么。
也许是在害怕什么?
手机里忽然传来短信,让她神经一酥
这是诺玛的短信,要求她赶快来校长办公室一趟......想来应该不是喝茶,毕竟这茶哪能天天喝。
她没多想,立刻动身。
穿过小道与花园,来到校长那座两层楼高的办公楼,推门而入:“校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进门,她就定在了原地,因为夏绿蒂也在,俩人面面相觑。
阔别多日的老友见面,她俩第一反应不是打招呼或者搂搂抱抱,而是......见了她娘的鬼!
她们两个人,其中任何一方单独被昂热召见都不是大事,偏偏二人是被一起召见的,这就很有问题了。
比如......她们二人曾经携手与共,同闯冰窖的事暴露了。
夏绿蒂一个发愣时间过长,倒茶的杯子不小心打翻了,茶水糊了一满裙子。
“喝茶时,记得手不要抖哦,夏绿蒂。”昂热笑意里透着沉重......甚至还有那么些不怀好意。
“西子月也坐过来吧,别站那么远。”他说。
西子月战兢地和夏绿蒂坐在了同一张沙发上,两人都很局促,像是第一天被传唤的新生。
西子月偷偷打量了一眼夏绿蒂,看样子她最近过得还挺不错,婴儿肥的小脸一如既往鼓鼓囊囊,既稚气十足,又傲气十足。
亏她不久前还担心,这孩子会不会在最近的反黑风暴中把人玩没。
“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校长。”西子月从容不迫。
“那我直接说了,你们两个在6月16号偷偷潜入冰窖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昂热淡定泯茶,发出吱吱的声音。
夏绿蒂刚刚畜满的茶又翻了,这回翻在了胸前,一片亮晶晶得通透......果然,这孩子还真就是穿小熊款的。
“纸巾!纸巾!”夏绿蒂拎着湿漉漉的胸前喊道。
“给你,手帕。”昂热贴心地将一叠手帕递给了夏绿蒂。
“嗯,谢谢......等等!这不是上次新生典礼时,你从我口袋里顺走的手帕吗?昂热,你这个小偷!”
夏绿蒂看着这手帕上的小熊图案,忽然好眼熟。
“我亲爱的夏绿蒂校董,非要说偷窃行径的话,我觉得您前一个月的所作所为更符合“小偷”这个词的定义。”昂热翘起了腿。
夏绿蒂老实闭嘴。
“校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西子月很淡定,想来校长当下的态度应该不是要把她们两个逐出师门。
“你是想问,你们是怎么暴露的吧?”昂热笑笑,立刻明悉西子月的意思。
“差不多。”她点头。
按照当下的情况看,唯一有可能把她们两个供出去的人只有芬格尔。
但她并不觉得对方会突然背信弃义,就算真这么干了,想必也是有理由的。
“就在今天早上,几则视频发到了我的邮箱里,发送人不明,但内容都是你们当天下潜冰窖的经过,你们要看看吗?”
夏绿蒂和西子月对视一眼。
“看一看吧。”她点头
投影设备打开,画面播放,开场就是植物园的见面交锋,俩人的身手都让人赞叹不已。
接着是植物园大摇大摆地烧烤,然后一路并肩走进冰窖深处。
这些画面无一例外都是摄像头视角,由诺玛把控,按理来说在黑卡的权限下,它们应该统统删干净了才对,可偏偏它们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这里。
“好了,这不是责备,相反还得夸你们两人一句干得不错,尤其是你,夏绿蒂,没想到你能破解我专用电梯的活灵锁,就冲这点,我愿意以给你一个期末高学分。”昂热风趣而道。
“所以我们两个被放过了?”夏绿蒂小心试探。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收到了这则视频,当然会考虑假装这事没发生过,一如既往邀请你们来愉快地喝茶。”
“还有谁也收到了这些视频吗?”西子月这么问。
“其余的所有校董。”
昂热的回答让俩人心头一寒。
“这......会有什么后果吗?”夏绿蒂其实心中已经隐约有答案。
“理论上来说,校董有权巡览冰窖里的一切贵重物品,但这仅仅是从理论而言,如果大家都能这么干的话,那就给了太多心怀不轨者可乘之机,实际操作是除了我,没人有资格深入那里。”他说。
“如果要是被其他校董知道,你们两个公然破坏潜规则,他们大概会很生气吧?”
“讲道理,我们两个下去了之后,可什么也没干,就是瞅一眼!”
“真的什么也没干?”昂热微微侧身,眼神里充满了看穿一切的睿智。
“真的......”夏绿蒂的态度忽然低软。
还真是干了点什么,比如她悄悄溜到第三层的档案室里扒走了一份有关爆血的档案。
她再度起势:“再说了,你那冰窖不是啥也没有了吗?就剩个龙骨十字了,有啥好看的啊!”
“还有核材料,机密文件,生物标本,哪一个都丢不起......还有冰下的怪物,据我所知,你们似乎在那里大打出手过一次。”
“这......我们造成的损失很严重吗?”
“还好,不朽者的自愈能力远超你们想象,就算你把他们的头盖骨打碎,没准也能重新接回来。”
昂热想到什么似的,又说:“看,你们不仅潜入了冰窖,还在里面大打出手了,这显然又是一个不小的罪名。”
罪名像标注着10t的小铁镦一样,一个接一个砸到夏绿蒂头上。
沉默甚久后,西子月问道:“是谁将这些视频发给您的?”
“问得好,我也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昂热往沙发上一躺,目光来回扫过二人的脸庞。
西子月和夏绿蒂继续交换眼神,琢磨着要不要把当晚那个丝袜套头的变态大汉供出来。
“不管是谁,但起码有一点,他肯定不是我方的人。”昂热说。
“现在当下我们所面临的局面很复杂,任何在这种时候冲进来,加剧局面复杂化的人,都是敌对势力。”
“而且现在更要命的是,其余校董知道了这事后,大为恼火,如何应付他们也是个大问题。”
“校长,您说这话时能不能别玩折刀。”
“抱歉,一不小心就露出了真实想法。”昂热恭敬地将折刀收回了袖子里。
校长办公桌上的几台电话接连作响,看样子首轮远程轰炸已经开始了。
“你都说了,眼下局面复杂,任何进来搅局的人都是敌对势力,他们难道就没有一点舍小取大的大局观精神吗?”
夏绿蒂皱眉捂住了耳朵,将吵闹的电话声隔开,颇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
“这就是政治,虽然大家也都是成熟的政治家,但想要协调好所有人的利益,让他们暂时不追究你,也是需要花一点功夫的。”昂热悠悠点燃一根雪茄,依旧没有接电话的意思。
“如果不出意外,弗罗斯特的飞机早就从罗马起飞了,现在正在大西洋上空,丽莎大概也已经从伦敦起飞了,毕竟这事也关系到她......预计接下来校园会很热闹。”
“那对方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将这些视频公开?就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吗?”西子月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
“不清楚,但我想对方的真正目的大概没这么幼稚。”昂热似乎是在深思。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夏绿蒂问出了最有意义的问题。
“这种事别说在校史上可谓罕见,犯事的不是学生,而是校董本人,以及一位能代表校董的人,估计元老会都会被惊动......这还只是内部情况,外部情况更加复杂。”昂热说。
“外部的情况不是已经快解决了吗?黑蔷薇教团覆灭,那条青铜与火一系的次代种龙王被重创。”夏绿蒂问。
“不,远不止于此,黑蔷薇教团的实际掌控者......藏在幕后的教皇......是我的老朋友,弗里德里希·冯·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