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明也不是个蠢人,立马反应过来她这次来黎国的目的恐怕并不简单。“月主是准备对若言堂出手?”
“不仅如此。仓明,天机阁里肯定有洛国二皇子洛若的画像吧。我要你找到他,就算把这座城都翻过来,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若是交手,别弄死了,我要活的。”
仓明被拾月眼眸里的杀意吓得连连道“是”。从眼神便能看出,她肯定还杀过不少人,有这样剽悍的主子在,他天机阁还怕什么呢。
“去吧。”拾月挥挥手让仓明走了,转而看向青衣,眼里的杀意也一扫而空。
“青衣,你既然是阿兰派过来的人,那我自然也是信任你的。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修葺围墙,搭建庭院呢,洛国以能工巧匠闻名,这上武城里应该也有洛国的工匠吧?”
“是。青衣这就去寻。”青衣对拾月也是心里发怵的。平日里阿兰姐提到月主的时候总是笑着,她以为月主应该是个也是个善良貌美的人,她没想到真正的月主竟然这么可怕,刚刚还一副要杀人的模样,转而看她的时候,便平静下来了。
拾月摆摆手道:“诶,不急不急。这都快到晚上了,你明日再去寻吧。我身边也不需要人伺候,你晚上也可以回你自己那里去。去吧。”
见青衣愣在原地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拾月便意识到,可能是刚才她的表现有些吓到她了。
“青衣你不必怕我。我这个人呢最是恩怨分明,你以后跟着我的日子长了,便知道了。回去吧。”
青衣这才冲她俯身拜别了。
拾月看着她的背影,又抬头看向黎国的天空,一阵风吹过来,扬起她的长发。
那阵风不同于洛城的湿润缠绵,它是干燥的,是不羁的,是自由的。
在洛国为奴为婢任人宰割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拾月眸色暗了暗,心道:洛若你最好命长些,等我亲自来取。
第二日一早青衣便领着工匠来了。拾月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想法,有亭有院有花圃最好还可以种菜,便让工匠们忙活去了。
桑落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说:“我还以为你准备自己动手呢,原来还是要请人做啊,那你昨天挖一下午是在干嘛?”
拾月一本正经道了句让桑落差点噎死的话。“我在思考。”
仓明是下午来的,看到拾月与桑落在后院左右并排站着,从昨天的表现来看,月主不希望他们的事儿被桑落知道。
便没开口回禀,只是出了个声,表示他回来了。“月主。”
“你回来了。”拾月先是淡淡应和了声,又看向桑落,用手指指屋内,道:“桑公子劳驾了。”
桑落一时气愤极了,握住她的胳膊,气囊囊地道:“拾月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拾月心底一声叹息,索性看着他说:“我不是不信任你,你也知道我身上的秘密很多,你知道的事儿越少便越安全,桑公子我都是为了你好。”要是让他知道她是罗刹教的月主,以他们八顾门的风格,他即便是不杀她,恐怕也得赶她出去。
他若是与她交恶,那可不就是件很不好的事儿么。
桑落听她这么说,这才心里舒服了些。拾月你的秘密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这句话他想问但还是没问出口,对她而言他们现在的交情确实算不上深。
于是他又一次离开了,但他真的特别想知道一些她的事儿。所以他亲自去了趟天机阁。
“月主。信昨晚便已经送到了,这是今日一早黎国储君给月主的回信。”
“这信是谁给你的?”
“还是罗刹教的人。”仓明不知道罗刹教与那黎国储君有何关系,但昨日拿着那封信去罗刹教的时候,他们看到这信上的月亮印记,便十分恭敬地接过去了。想来应该是月主与他们定下的联系标志。
拾月满意地点点头,心道:不愧是当了储君的人,黎万现在做事是越来越细致了。
昨晚黎万正在案前批阅奏折,心里却想着洛国那边前几日传回来的消息,说是皇城出了刺客,新任洛王大怒,洛城已经全面封禁了。
皇城出了刺客,拾月不会出事儿吧?!但现在洛文已死、洛若成了逃犯,是谁会去皇城行刺呢?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手下的亲信那蓝着急火燎地从殿外跑来。
“储君,是月主的信。”
罗刹教有个月主此件事可不止是洛国那边的人知道,她的存在是他早昭告了天下的。
黎万听到这句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低头看见了信封上的月亮印记,摸到那月亮印记下印着的盲文,确认这的确是她的来信。
一瞬间他心底的庆幸、快乐、幸福、委屈便如泉水般涌出来了。自上次一别,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朝思暮想,竟连封信也没有盼来。反倒等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他手指有些微颤,紧张而庄重地打开了信封。
信上的内容更是让他喜出望外,激动得让他都想即刻出宫去见她。
她在信上写道:
许久未见,知君安好,不胜开怀。
君此前留下的信烟,助我逃离了洛国,现就在这上武城中。
我一切都好,请君宽心。
但,现有一事不明,还望君速速回信相告。
尹礼、洛若二人是否正在宫中?
于是便有了这封回信。
拾月打开一看,见信纸上画了一个圆,她不自觉就笑了,是他的风格。
但她也只是笑了那么一瞬间,因为他在信纸上只画了一个圆。
这便意味着,尹礼与洛若二人确实都在宫中。原来黎国皇室背后的高人不止一个。
黎万收留尹礼这个神棍倒好理解,但为什么又会收留洛若?黎万不会不知道她有多憎恨洛家人,而洛若也不可能不知道她与黎万的事儿,以她与黎万的关系,他去黎万身边无异于是飞蛾扑火,所以他们之间定然达成了什么交易。
在事情未明之前,看来这罗刹教的力量也不能妄动了。
“仓明,对付若言堂的事儿,还需从长计议,你切不可自作主张,凡事听我号令。懂了么?”
仓明见她脸色不悦,急急道:“是。”
“还有,那洛若现在就在黎国皇城之中,便不必再找了。你现在便给我盯紧了若言堂,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去吧。”
仓明领命便离开了。
拾月知道现下她只要去一趟皇宫便一切都清楚了。
但他不是最爱看戏么?让他就这么轻易便死了,那这出戏岂不是太无趣了。
这若言堂于他而言便如同他的眼睛和手足,她便要先断了他的手足挖了他的双目!
拾月想着想着便低低笑起来。
洛若我现在为你编排这场戏。我为刀俎,你为鱼肉。
你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