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钰铭风风火火赶到尚阳殿的时候,洛若看着一身吉服的他,打趣道:“怎么,新郎官今日竟要抛下新娘,让新娘子独守空房?”
拾月在洛若这里中了毒,除了是她自己干的,还能是谁。洛钰铭心里跟明镜似的,但还是一脸担忧地忙问到,“二哥,她如何了?”
实则他心里怒气值已经加满了,他以为拾月给自己下毒是为了昨晚的事儿,在无声地对抗他,或者说是在她用自己的命来威胁他。
洛若轻笑声,“呵,你放心,她自己做的局,自然是死不了的。”
“那,她人醒了么?”洛钰铭心道果然如此,也装作松了口气。
洛若一耸肩,答到,“估计还没有,你应该最了解她才是,她这个人对自己有够狠的。”
洛钰铭道了声谢,便想走,洛若叫住了他,“三弟,你可知道她设计这么一出,所为何事?”
他半真半假地摇摇头,想听听洛若的见解。
洛若的眼角微微上扬,神情有些暧昧,咳嗽两声道:“咳咳,我猜啊,你拾月姑姑是不希望你与苏西小姐洞这个房呢。”
洛钰铭眉头微蹙,不希望他与苏西洞房?那可真是奇了。他一时参悟不透,还是和洛若告了辞,转身去了拾月那屋。
洛若见洛钰铭的反应,便知道他也没有想通,拾月搞这出戏的目的。他冷冷瞥了眼角落站着的王三,“王三,她的设计,你可知道?”
他沉声道:“回殿下的话,奴才对此事全不知情。”
“呵,今日她过来,你跑得倒快。怎么,怕被她看见你没了一只耳朵,会当场和我拼命?”洛若的语气玩味十足又杀意四伏。
仔细看,王三的一只右耳已经不见了。拾月杀了人那天,洛若便警告过他一次,说要认清到底谁才是他的主子。但后来他在尚阳殿安插的人还是被他发现了。他说,“对我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所以他便命人割掉了他的右耳。
王三知道,洛若不杀他,只是因为还不到时候。
“回殿下的话,以奴才对拾月姑姑的了解,她不会的。”至少不会当场。
“放肆!”洛若端起茶盏投掷向他,王三的脑袋瞬间血流如注。
王三跪地,恭顺道:“殿下息怒。”
洛若的心头颇为烦躁,一个奴才竟然也敢在他面前说什么了解她?若不是怕拾月与他翻脸,他早砍了他的脑袋。
“滚!”王三退下了。
大殿里,就剩下洛若一个人,低头玩弄着手上的扳指。
他心里默道:拾月啊拾月,你可千万不能喜欢上洛钰铭啊。否则,这盘他精心策划的棋局就要废了。否则,他一定会要了她的命。
洛若的眼神,慢慢黯淡下去,像是没有星光的夜。
另一边,洛钰铭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拾月在尚阳殿的那间屋子。用力压抑着内心想要将她撕碎的野兽。
拾月一条被子盖到了胸口处,就静静躺在床上,连呼吸声都特别的浅薄,脸色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洛钰铭坐在她的床头,她骗他。他怜惜她的身子,想让她好好休息一天。她却来了尚阳殿,还给自己服了毒。他看着昏迷不醒的拾月,“姑姑,你若是不想让我与苏西洞房,又何须用这种手段呢?你明知道,只要你好好求求我,我哪有不听的。”
而且他若是与苏西洞了房,不正好绝了楚函的念想,她应该开心才是。
他将人从床上抱起,一步步抱回了华清殿,不知道的人肯定还以为今日是他与她的大婚之日。
苏西此刻静静坐在婚床上,双手攥成了拳。她既是担心洛钰铭会来,又觉得他们大婚之日他竟然为了一个宫婢抛下她,让她屈辱至极。
不过,洛钰铭终于还是来了,站在她的面前,挑开了她的盖头。
“苏小姐,哦不,应该叫你一声三皇子妃了。”
“三殿下可真是演得一出好戏呢。怎么,拾月姑姑中了毒,殿下今晚不准备去陪她?”苏西垂眸不看他,语气透着讥讽。
洛钰铭捏住了她的下巴,缓缓抬起。微微俯身,“皇妃这语气,怎么感觉像是想让我留下来?”
苏西之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才慌乱起来。“我,我才没有。你分明知道,我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楚函一人。”
不料,这句话正好踩中了洛钰铭的雷区。她们心里只有他?
他眼神一暗,将她压倒在床上,野兽一般地撕碎了她的嫁衣。
他单手将苏西挣扎的双手束在她的头顶,靠近她的脸暧昧道:“苏西,若你的身子脏了,你说楚函还会要你么?”
苏西的脸上满是泪痕,泣不成声。她回想起,今日她入宫,楚函一路在后面跟着,目送她进了宫门。她竟然狠心地一次都没有回头。她不敢给他念想,也不敢给自己念想。
洛钰铭见她哭成这样,心下更是烦躁,冷哼一声,起身便去了拾月那屋。他心下暗道:很快,他就会让她知道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妃,在宫里的日子有多难过。
拾月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小花守在她的床头,见她醒了,连忙将她扶起,给她喂了一碗热水,和少许白粥。她有好多疑惑,也有好多担忧,为什么姑姑会选择这么一个方式,她到底是想做什么呢?但她还是什么都没问,什么也没说。
而宫外的楚函,听说了宫里发生的事儿:拾月中毒了,洛钰铭在拾月身边守了一夜。
结合之前她与他说的话,他便懂了,这是拾月自己设计的。虽然他不懂,为什么她对洛钰铭的影响会如此之大,竟然能让他在大婚之夜抛下西西去到她的身边。洛钰铭这种做法,对西西简直就是一种折辱,他实在是荒唐。
不过,不管怎么说,楚函还是很感激拾月,也彻底相信了她,所以他入宫向陛下请旨,去了边塞。
拾月吃了点东西,还是感到浑身乏力,看来这毒药的后劲还挺大。估计商爷爷也没想到吧,这个毒药,竟然是她自己给自己用的。
商舍当然是没想到。他在听说拾月中毒的时候,脑子生疼,这个丫头真真是在作死。本来身体底子就差,这样下去,恐怕神仙难救啊。
所以他连夜便开始制备药材,想着第二天入宫,给她补补身子。他带着药箱子早早就入了宫,刚入宫门,便被洛钰铭的人带走了。
他被关在华清殿一处还算干净的屋子里。一直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洛钰铭带着苏西循宫规,拜见了皇后、徐清荷才回来,苏西在安排下入住了华清殿的一处陈旧偏殿,而洛钰铭则来见了商舍。
“商太医。你可知,我带你来所为何事?”他站在商舍前面问。
商舍跪在地上,“臣斗胆揣测,殿下可是为了拾月姑姑中毒的事儿?”
他轻描淡写道:“也是,也不是。其实对你来说,拾月也不过是一个经常会叨扰你的病人,她的身子无关紧要对么?”
商舍心头百转千回,这三皇子到底想要做什么?这句话是在敲打他与拾月丫头的关系?
“拾月姑姑既是三殿下在意之人,老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臣自然也是在意的。”
“唔,看来商太医人尽管是老了,这脑子还是挺好用的。之前她身边的人找过你?”
商舍问道:“是,是拾月姑姑托人问我要了个滋补的方子。”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给她好好瞧瞧。”
洛钰铭挥挥手,让商舍离开了。
之前他也找了小花,一通问话,也是什么都没问出来,拾月啊拾月,可真有你的,你身边的人,也是越来越厉害了。这,很好。
“太子到,尹大人到。”
听到这高唱声的内容,洛钰铭有些厌恶地皱了眉。他走到大殿的时候,洛文和尹礼已经自顾自左右对立着坐下了。
看到他进来,尹礼装模作样地站起来,拱手道了声,“尹礼代刑部祝三殿下,新婚大吉,祝殿下与皇妃早生贵子。”
“多谢尹大人。说起早生贵子,太子殿下的东宫都多少年没听见喜讯了?”
洛钰铭这是在暗指洛文不行啊。尹礼玩味的眼神看向洛文。
洛文心里窝火,若是拾月愿意的话,他们的孩子应该都能打酱油了。他脸上还是一成不变的温和笑意。
“诶,三弟这话说的,你们年轻人自然是更有朝气,相信明年就能听到你与弟妹的好消息了。不过本宫怎么听说,昨晚三弟将我弟妹冷落了?这多少就有些不像话了。”
洛钰铭见洛文那副“兄长”模样,有些恶心。面上恭顺着说:“是,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可拾月姑姑这么多年,与我的情谊太子殿下也是知道的,如今她出了事儿,我自然是心急如焚、哪里还有别的心思。”
洛文被他话里的“多年情谊”激了下,脸上的温和情绪有些不稳。
“拾月那丫头,现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