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的丫鬟都觉得,这次小姐从宫里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如此不近人情。她看了那楚少将军的模样都难过,多好的少年郎啊,短短几日便萎靡得双颊凹陷,双眼无神,身形消瘦。
苏西终于开了门,她了无生趣,比楚函也好不到哪里去的鬼样子也把丫鬟吓坏了,“小姐!”她眼睁睁看着苏西在她面前晕死过去。
“姑姑,你知道么?听说楚函在苏府门口不吃不喝站了两天两夜呢,都晕过去了。然后苏西也陪他不吃不喝,在自己闺房里晕了过去。”
洛钰铭正站在拾月身后,为她挽发。他扶着她的肩膀,看着铜镜里的她接着道:“姑姑你说,你我之间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情深意笃的感情呢?”
什么时候,他说话才能不这么让她恶心呢?
“殿下,苏小姐再过两日就要入宫了,殿下还是多想想怎么才能从她心里抹去楚将军的影子吧。”
“呵,也是。”不仅是苏西心里的,更是她心里的。等苏西嫁过来,楚函的死期要提上日程了。
等洛钰铭走后,拾月召来了小树,“这么久过去了,黎万有消息了么?黎国那边的内乱,打听到什么了么?”
“回姑姑的话,黎万暂时还是没查到消息,但我怀疑是有人刻意为之。黎国那边的内乱也很奇怪,起来得毫无征兆,平定得也莫名其妙。”
拾月听他这么说,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想。这一切恐怕和洛若脱不开干系。他到底在谋划什么呢?他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黎万的消息呢?如果她贸然去问他,他会告诉她么。
“好,我知道了。对了,罗刹教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尹礼假扮黎万的事儿没被识破吧?”
“额,这事儿我也是才听黎生说的。黎生说尹礼已经彻底接手了罗刹教。而且还说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完全不在黎万之下。他夸姑姑手下藏龙卧虎,能人辈出。”
尹礼在她手下?开什么玩笑。
拾月心累,她那时候哪里知道尹礼是这么个“神人”,所以...等于她是白送了他一个罗刹教?呵。这世道。
她叹息一口,“还有什么事儿可说的么?”
“有个好消息,姑姑,咱们的人已经成功进入了若言堂,和黎国皇宫,相信不久就有黎万的消息了。”
拾月点点头,这倒的确是个好事儿。
“小树,你在宫外若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与薛昱商议下,你拿我的信物去,他会帮我们的。你去把小草、小苗给我叫过来吧。”
二人进来了。齐齐躬身道了句,“姑姑。”
“小草,这段日子我一直没得空问,薛凝她现在过得还好么?”那日在东宫,她看起来可不像过得好的样子,还有她当时说——就算太子现在不对付薛家,今后也必定会对付薛家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小草有些犹豫是否该将实情告知拾月。
见状,拾月心里一沉,“看来是不太好了。你说吧,到底是怎么个不好法?”
小草只是挑了些说,“薛良娣现在已经被禁足了月余。但姑姑放心,东宫也有咱们的人,不会让薛良娣受苦的。”
拾月眉头紧蹙,“为何禁足?”
小草摇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据东宫的探子回禀,我们掌握了太子的几项重要情报。”他在撒谎,他当然知道薛凝被禁足的原因。
这么久以来,薛凝自愿做他们在东宫的眼线,为他们提供太子的秘密情报。可她在东宫受尽了太子的折磨,禁足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在月前忍不住割腕自尽了。但他不能将实情告诉拾月,怕她承受不住。
果然拾月被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什么情报?”
“第一,太子与楚家关系密切。第二,之前礼部孟家倒台其实是太子刻意操作,新上任的梁家其实也是太子的人。”
难怪太子那天在游园会上的表情那么不对劲呢。可这一切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拾月脑子急速转动着...她转而看向小苗,问道:“当时派去报信的,冷宫的小太监是我们的人么?”
小苗也摇摇头,正色道:“不是,为了不留把柄,所以当时没有派我们的人参与。”
拾月瞬间就联想到了当初在冷宫看门的二喜,难道...她不禁脊背发寒。看来洛文在后宫的浸润只有可能比她更深。
而且太子还有楚家的支持么?她不禁抬手捂住了额头。
小苗见她如此便劝慰道:“姑姑,这可是好事啊。现在我们洞悉了太子的底细,他在明,我们在暗,便更好逐一击破。姑姑你放宽心,我这边已经和梁家那边搭上了线。既然太子要玩将计就计,那我们也与他玩玩好了。”
在宫斗这方面,他们比她更有天赋。她顿时觉得有些羞耻,她将把手放下。看着小苗语重心长地道:“小苗,你做事我一向是放心的,但不管是为了什么,都要以自己的性命为重,知道了么?”
小苗应了声:“是。”
拾月挥挥手,让二人退下了。
楚家站太子那边,其实也不意外。毕竟楚家是忠实的保皇党,即便他们不是太子的人,届时夺嫡之战打响,他们对此等谋逆之事也定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再加上苏西这事儿,楚家对洛钰铭肯定是恨之入骨。
真是太棘手了。难道竟要将楚家赶尽杀绝吗?
不,不行。她必须得出宫一趟。
她要去见楚函。
赶巧今天商舍休沐在家,她乔装打扮成商舍的助手,借着为楚函诊治的名义,进了将军府。
在府里下人的引导下,二人来到了楚函的房间。
看着昏迷不醒,形容枯槁的楚函,拾月没时间同情。
“商爷爷,你先看看他,不管如何让他快些醒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于是,商舍以针扎穴,将楚函强行唤醒了。
楚函睁开眼,便看见了打扮怪异的拾月。他语气冷冷地:
“拾月姑姑,你乔装到我府上,这是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