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今晚若是落在洛文手里,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在座的薛昱就别想了。而那尹礼倒很可能有救她的那个能力,但如何向他求助?他又以何理由救她?再说,他又是个什么东西,怕不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不妥不妥。
洛文似乎是很享受这种投喂她的乐趣。拾月一心想着脱身的法子,也就乐于麻木地配合着。
尹礼又开始作妖,倒了杯酒递给洛文,“太子殿下既然无心用膳,不如陪臣喝两杯?冰天雪地的,也好暖暖身子。”
拾月听到尹礼的声音,又想到上次洛文醉酒后,她差点丧命的遭遇,动作比脑子更快,连忙抢过了杯子。这个动作,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她。
尤其是薛昱,他没想到拾月跟他们的关系已经熟到这地步,她竟然连太子的杯子都敢抢!以下犯上,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洛文和尹礼心下了然。
尹礼:这女人倒是个惜命的。
洛文:要怎么解释,上次那件事只是意外呢。
他们都知道她为何会有此举动,不过他们又很期待,想知道她准备对此又要作何解释呢?
拾月一时也哑口无言,选择先战略性地站起来,拖延下时间让她想想词。只见她眼珠子在眼眶里逛荡两圈便道:“尹大人,太子殿下万金之躯,在宫外饮酒实在不妥。不过既然尹大人想找人喝两杯,若尹大人不弃,拾月倒是愿意奉陪‘到底’。”
她格外强调了这个到底,便是想着若今晚能和尹礼喝到天亮就好了!若是她先喝倒了,那就权当麻醉了。
尹礼听完也站起来,举起酒杯,笑得风流。“拾月姑姑能赏脸作陪,自然是极好的。”他的眉梢微挑,眼神清明中又带着几分暧昧,还有那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势侵略感。
这死狐狸!拾月招架不住,率先移开了目光,仰头干了这杯。
拾月喝完了,刚一坐下后。便感觉一只手,猛地捏住了她的腿,拾月心下又是一颤。是洛文的手!他看向她的神色危险至极,却柔声道:“没想到,丫头你这么关心本宫的安全呢。”
闻言她不禁腹诽道:是啊!可不是嘛!只怕关心不死你!
拾月捏着酒杯,又倒了杯酒,才忍着腿上的痛咬牙道,“拾月卑贱之躯,承蒙殿下厚爱,拾月定当结草衔环,好好报答殿下恩情!这一杯敬殿下!”说完就又干了一杯。
尹礼鼓了声掌,微眯着眼暗讽道:“拾月姑姑可真是忠义之人呢!”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就不知道她那一条命,要如何报答得了这么多人的恩情了。
拾月心里骂道:废话这么多!喝你的酒吧!
薛昱也凑热闹,自顾自倒上一杯,站起身来,“今日能与太子殿下、尹大人、拾月姑姑同桌而食,同日而饮,真是薛昱的福分。这一杯敬诸位,也敬这雪夜难得的缘分。”他的眼光扫过洛文他们,在拾月身上顿了下。
拾月却没有看他,只是默默喝了这杯。
尹礼和洛文将薛昱的眼神看得透彻。尹礼轻笑着摇摇头,这女人可真够招人的。洛文却是暗自将手探进了拾月的裤裙里,状作无意地瞥了眼薛昱,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想同他抢人?不自量力。
拾月察觉他的动作,惊惧万分!用尽全力死死按住了他动作的手,求饶也似地看向洛文。
洛文却是一脸不解地看向她,“丫头,怎么了?”手上的动作蓦然加重了些。拾月差点崩溃!她终于主动凑近了洛文,在他耳边求饶道,“玉麟,别这样。求求你了。”
洛文高兴了,这才将手退了出来,在她耳边道了句,“你会求我的。”拾月此刻,并不懂他这句的含义,暗自松了口气后又感到心累得无以复加。
后面,拾月也没敢再动作,偶尔沉默地喝喝酒应付着尹礼,尹礼估计也觉得无趣,便也不再饮了。于是这场惊心动魄的饭,总算是吃完了。
薛昱在店门口冲洛文和尹礼行了个礼,便告辞了。
拾月被洛文搂在怀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根本不敢去看他,连背影也不敢。不过想来那场景应该是,他脚步浅浅踏着皑皑的白雪,穿行在街巷灯火中,漫天飘雪映衬下,他负手的背影,遗世而独立。
尹礼临走之前,还不忘戳洛文的心。故作吃味道:“拾月姑姑,你可真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啊!也罢,反正我们是立了字据的。”
他转身洒脱的挥挥手,又高声道:“太子殿下,你可得好好送她回去啊,明日若是她少了什么,臣可是不依的。”
洛文的脸色,瞬间比这冬夜里的雪还要冷上几分。
而拾月听到他这番话,更吓得从头凉到脚!尹礼他到底是个什么物种!他拍拍屁股走人了,留她一人面对疾风?!
洛文也久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抱着她。
但她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她害怕得连呼吸都收敛了。
不过长痛不如短痛,她还是出声打破了僵局,“殿下,这天寒地冻的,咱们回宫去吧。”
洛文用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本宫在等你的解释,但你令本宫很失望。”这是拾月第一次见他这幅样子。
洛文一向温和,即便是杀人也是一脸柔情的。但此刻的他,容颜冷峻、眼神也若冰棱般刺骨。致命的压迫感,让她有一种活不到明天的感觉。
“殿下想让奴婢解释什么?”
洛文不说话,一蹲身揽着她的腰,就将拾月扛上了肩头。
拾月刚吃了饭被这样扛着,胃里难受得想吐!但她也只能忍着。
洛文想了想,才终于迈开了步子。
走着走着,令她更担心的事儿出现了。洛文走的根本不是回宫的方向!
雪花在空中狂舞,拾月顶着呼啸的寒风,叫喊道:“殿下,你想带奴婢去哪里?!”
他低声应了句,“我家。”
那声音在风雪中,很快便消散了,她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