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语看见孙蒙罄面色不善,顿时心中一紧,打弟子回去以后忙问道:“怎么了?”
孙蒙罄冷冷的说出两个字:“兵变!”
“什么?”楚寻语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兵……兵什么?兵变?那是凡人王朝的事情,与我们何干?”
孙蒙罄摇摇头,拉着楚寻语走到一处角落里,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就目前来情况来看,兵变的可能性非常大,刚才那个就刘畅的光头手中拿着的兵符,自己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属于西凉骁骑营,西凉骑兵素来勇猛,以一当百,攻城拔寨如履平地,长年以来一直驻守在凉州防守西域叛乱,那里有两个兵家长老坐镇,兵符代表一切,保密是异常严格,从来不许外人染指,现在居然落在了他的手里,太可怕了。
这只是冰山一角,同时,孙蒙罄问了门下弟子这刘畅来找的什么人,结果得到的回答吓出一身冷汗,那家伙来联系的兵家长老全是在凡人王朝中有职在身的,但也仅仅是来昆仑的这些人,还有兵家内部呢,在兵家自己家中还有不少,估计也全都被串通了。
但凡是牵扯到行军打仗的事情,必然会拉修真界进入,所以用了不知道什么高深手段控制了太阿殿,因为那里面都是诸门领袖,不管正魔两道,都不会喜欢再来一次两朝战争,毕竟这江山当年诸人付出了巨大而又惨痛的代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击败了元蒙王朝,如果不过百年又要拉开战争序幕,那恐怕修真界会极力反对,所以才会封锁昆仑太阿殿。昆仑是天下万道之祖,群龙之,只要昆仑不话,其他门派再怎么反对也无用,所以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楚寻语听了以后也是觉得惊骇世俗:“那你怎么和兵家人说的?”
“那倒没什么。”孙蒙罄调皮的笑了笑,“我说我看见兵部文书紧急,需要进太阿殿,结果太阿殿进不去,让他们好生留意,处理好紧急问题而已,中间还稍微夸大了一些,吓吓他们。”
“那还好。”楚寻语松了一口气,生怕孙蒙罄泄露什么,这种事情被现一定会被灭口,于是又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去法家。”孙蒙罄毫不犹豫的回答,“兵家治军,法家治政,我们这两家一向是顶天支柱,现在我去看看法家情况,估计他们家也有不少被渗透了,不过当务之急是让兵家和法家全部联系到外界内部,立刻增派人手,稳定凡人民心,通知朱元璋有兵变,以及解救太阿殿被困的领袖,只要太阿殿的人出来了,那么各大门派也就掀不起风浪了。”
“好,我有一个小师妹在法家,名叫‘商芊’,你去法家的时候可以去找她帮助,同时你出来的时候务必带她过来,因为我担心法家也不安全了。”
“放心,我会带她出来的。”孙蒙罄点点头就走,忽然走了两步停下身形,古怪的回过头看着楚寻语问道,“你怎么会有个师妹在法家?你和她很熟吗?”
“关系不错……”楚寻语刚说完,忽然明白了孙蒙罄的意思,不禁没好气的撇撇嘴,“想什么呢,赶紧带她回来,回头在和你解释,我先去找慕缘。”
等楚寻语赶到天劫寺驻地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进得大堂,顿时鼻子都气歪了,原来他看见慕缘正和众僧一起盘腿坐在殿中做晚课,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武修者蛮力将那小子拖出来再说,众僧皆已习惯慕缘平生胡闹的习惯,所以都没有在意,眼睛都不睁一下,继续诵经。
慕缘被拖出来以后,埋怨道:“野郎中,你撒癔症呢,干什么,你放手。”
“你看看你自己,我问你在干什么,我不是让你联系佛门高僧嘛,你在干什么。”楚寻语火冒三丈。
“我说过了。”慕缘一脸委屈的样子。
“然后呢?”
“然后就这样了。”慕缘手一指门内众僧诵经的样子,“我和领队师叔说了,他反而训斥了我身为出家人管身外闲事,罚我抄袭经文十遍,以正心性。”
楚寻语听了鼻子一歪,气呼呼的问:“现在这里谁主事?”
“是‘惠澄’师叔,我师父在太阿殿里。”慕缘无奈的回答。
“惠澄?”楚寻语一愣,此人是慕缘师傅惠昙大师的师弟,听江湖传闻此人是半路出家的,以前是赫赫有名的魔道散修枭雄,名震一时,后来被高僧降服以后,甘心放下屠刀,皈依我佛,从此以后,再也没出过手,但是从来没人敢小觑他,他在出家前一身出窍期实力就很强横,现在传说此人已经比惠昙大师还要厉害了。不过这人楚寻语自己倒是很熟悉,小时候也时常溜进天界寺找慕缘玩耍,就曾经见过他,惠澄为人一向波澜不惊,经常在后花园收拾花木,每逢楚寻语要从后门溜进来,都会留个门,偶尔还给过糖果。
楚寻语又问:“他现在在何处?”
“在后堂打坐。”
“我去找他。”楚寻语果断的直接穿过大堂,跑到后堂,现有低阶弟子刚刚从内堂奉茶出来,当下就要进去,低阶弟子连忙拉住不让,楚寻语懒得理会他,直接甩手推门就进。
进得屋内,就看见一个身材孔武有力,身着黄色僧衣,披鎏金烫红袈裟的老和尚在床上闭目打坐,惹眼的是,光秃秃头顶上有一道斜斜的“十”字形伤疤,好生醒目,据说这是以前江湖上被仇家伤的。
楚寻语自然认识他,刚要开口:“大师……”
结果就被惠澄大师眼睛都不睁一下就打断了:“好久不见了,请坐。”说完,用手一指不远处的桌子。
楚寻语头一回,上面正好放了两杯茶水,似乎在等自己,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要来了,楚寻语不禁叹息一声,走过去坐了下来,直接拱手施礼说道:“请大师慈悲,看在往日交情上,施以援手,救百姓苍生,救太阿殿被困长老,救惠昙大师,救我父亲。”楚寻语一连说了四个“救”字。
“阿弥陀佛――”惠澄睁开眼睛,双目如同浩瀚星空璀璨不可测,难以窥视其中,“小施主别来无恙啊。”
说完,惠澄下了床,坐在楚寻语对面:“多年未见,小施主能脱离绝境,修为更进一步,实乃福缘深厚,真是可喜可贺。”
“谢谢大师夸奖。”楚寻语不失礼数的答谢,“大师,救人要紧,还请大师慈悲。”
“出家人只有青灯黄卷为伴,自己尚未‘自救’,何敢言‘救’他人?”
楚寻语真的要背气了:“大师,现在不是谈经论道的时候,等开坛说法之日,我们再来辩经好了,现在我只问你一句,惠昙大师平日待你如何?”
“阿弥陀佛,师兄他待我恩重如山,万死难报。”惠澄大师双掌合十低头,默默念经。
“既如此,他现在身陷危机陷阱之中,大师为何不救?”
“施主你着相了。”惠澄大师淡淡回答:“一切劫数自有天定,这些不过是劫数而已,我们必须要自己面对,方能早证菩提。”
这话说的楚寻语简直无言以对,出家人满脑子都是这种念头,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起身告辞:“既如此,晚辈告辞了,但是临走有一言,还望大师海涵。”
“请说。”
“视天下苍生于不顾,视为不仁;见故友身陷囹圄之中而不救,视为不义;一味求证道而让师兄沦入绝境视为不智,这等不仁不义不智之举,望大师慎重。”说完,楚寻语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只留下惠澄一人在房中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