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邢无殇就是个温和如玉的谦谦君子,这一刻他更加地仙姿卓越,一个缓缓地抬手都让人忍不住赞叹一句,好一位翩翩男子。
最吸引人的还是他这番仙姿却有几分邪魅地深邃,仙与魔的结合,堪称完美。
“谢圣子。”他笑着行礼,又对父亲缓缓行礼道:“也谢谢父亲,谢你瞒了我这么久。”
邢超凡原本欣喜若狂地笑着,一听这话,呆愣在了原地,心想难道儿子已经想起了从前的一切?!
墨卿尘在璃茉地搀扶下起身,淡淡的看了看父子俩,邢无殇此刻已经是圣者心境,因为无尘海而忘记的那些事自然会一一想起。
“无殇,我……”他想开口解释几句,可邢无殇已经从他身旁走过,他看着儿子向墨卿尘伸手地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心里清楚总有这么一天,但是这一天到来时还是让人难以平复啊。
“圣子,我送您。”邢无殇面容上染着几分伤感和疼惜,身体微微发颤,已经不知道这时候怎么面对自己地父亲,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月心莲。
墨卿尘自然知道他的心情,抬起头对邢超凡笑了笑后,拉着璃茉跟上已经走出去的邢无殇。
一直走到刚刚降落的地方时,邢无殇有些绷不住地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我知道以前和心莲有一些过往,可没想到竟然这么……”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墨卿尘鼓励道:“没事,你将来是做君上的人,这些事你要处理好,你父亲他也不是故意瞒你,你若知道,麻烦会更多,不是么?”
“嗯,我明白……只是现在我还难以释怀,让时间缓冲一下吧。”
“好,我们走了。”墨卿尘点了点头,对他很有信心。
璃茉握起拳头道:“加油,邢良师兄,你可不能辜负心莲,要是敢让她伤心,我一定揍你。”
邢无殇终于由衷的一笑,感受着这种熟悉地感觉,他同样握起拳头,“好,我记住了。”
“走了。”墨卿尘拉起小女人,带着她走上了鹰背,互相行礼告辞后,巨鹰升腾而起,往西南方向而去。
邢无殇站在地上一直望着巨鹰消失不见后才缓缓转身,转身的那一刻,一滴泪悄然滚落,他呼出一口气,轻声呢喃:“对不起,心莲,我真的,好想你……”
不是邢无殇想她,而是邢良想她。
……
墨卿尘与璃茉地下一站名为星灵谷,是一个非常漂亮地地方,也是墨卿尘一直以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他们到时正是夕阳与夜幕的交接之时,时间在万物的沉默中仿佛凝固,从耀眼的火烧云所弥漫的艳丽绮美,再到墨蓝色的星天夜空所带来的安宁静谧。
勺子一样的北斗七星,夜光环绕的密密繁星,及半弦月的皎洁无暇。安静的风,安静的溪,安静的绿叶和树,天地在夜的怀抱中缓缓入梦……只有那片璀璨地星空散发出点点地光明。
星灵谷地入口是一条瀑布,两人牵手前行,还没看见,便隐隐约约听到一阵轰鸣声。转过几道弯,瀑布便出现在眼前了,在月光下远远望去,就好象是一条闪着银光的缎带,镶嵌在青山之间,耀眼而醒目。
慢慢靠近它,轰鸣声就越来越大,震耳欲聋好似千军万马。瀑布仿佛积蓄了所有的能量,从山顶倾泻而下,撞在周围的岩石上,便成了飞花碎玉。
两个穿着白色蓝云纹地小弟子站在瀑布前,看到两人后急忙行礼,而他们的身后,坐着一道洁白地身影。
“等了很久?”墨卿尘走到近前,坐在了他的对面,而璃茉则乖巧的站在了一旁。
老人缓缓一笑,伸手指着茶杯道:“不久,茶尚温。”
墨卿尘捏起茶杯喝下一口,挑眉道:“好茶啊,白圣的茶艺越来越好了。”
“圣子谬赞了,世间谁人不知清晨峰主一手茶道,堪称天下无双。”老人很谦虚地笑着,反称赞着墨卿尘。
“言归正传吧,帮我徒弟算一卦,如何?”墨卿尘放好茶杯,抬手行礼。
“圣子自己为何不算?”老人没有一丝意外,他是知道墨卿尘的来意的。
“算人不算己,她与我一样,我算不得。”
老人转头看了看璃茉,手指微微敲打着茶杯,叹息道:“此子因果诸多,算起来,不容易。”
璃茉有些懵,师傅带自己来就是为了给自己算命?然后这老头好像算不出来么?
“姑娘,不是算不出,是难算。”他仿佛看清了璃茉内心所想,笑呵呵地说出口,但他面前地墨卿尘却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老夫失礼了,圣子勿念。”他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过分,倒也不端架子地承认了不该。
墨卿尘脸色缓和一些,沉声道:“星灵谷欠我的那个人情,这次就两清了。”
圣洁地老人微愣,有些讶然道:“圣子此话当真?您想清楚,那可是比天大的人情。”
璃茉双手一紧,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道:“师傅,要不算了。”
可这个男人只是反手拍了拍她的手,眼睛继续看着对面地老人。老人敲打茶杯地手指停下,思索一下后点头道:“可。”
“请吧。”墨卿尘松了口气,起身弹了弹璃茉地头道:“坐下。”
璃茉哀怨地看了看他,听话的坐在了老人的对面,微有不适应道:“老先生,我该怎么做?”
“闭眼,将双手放在桌上即可。”
她“噢”了一声,照做了老人的要求。
圣洁地老人脸色肃穆,凌空捏出几个法诀,全身地洁白光芒突然转红,一会儿之后又转为了蓝色。就这么白,红,蓝循环了一刻钟后,他喘着粗气停下,眼中浮现几分复杂之色。
墨卿尘对两个小弟子挥了挥手,两个小弟子会意地行礼,躲去了远处。
他再伸手放在璃茉地头顶,小女人毫无准备地一愣,倒在了他的怀里。
老人这才开口道:“圣子,这姑娘……救世之红颜,倾世之魔女。”
墨卿尘气息一顿,陡然脸色惨白,咬着嘴唇道:“可改?”
“她已经改过命,再改便是魂飞魄散……”老人叹息着出声,撑着桌子起身,转身往瀑布而去,他离去时留了一句话,“凤凰涅盘虽可浴火重生,但这火太大了一些……”
墨卿尘搂紧怀里的人儿,颤吸入一口气,抱着她缓缓起身,脚步沉重的往来时地方向而去,夜空下,他的背影,有些无力。
小女人睁眼地时候,发现自己和墨卿尘已经坐在了鹰背上,正在空中飞行。她揉着头凑到闭目养神地男人身旁,钻进了他的怀里,问道:“尘,那个老爷爷怎么说的?”
他睁眼,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笑道:“他说你会长命百岁。”
“啊?就这么简单啊?”
“不然呢?还是说茉茉你不想陪我那么久?”
璃茉红了脸,捏了捏他的下巴道:“才不是,我只是觉得应该没这么简单。”
他伸手抱紧她,柔声道:“别多想,你会平安一生,活到对我厌倦地那天。”
“那我得活无数年了,你这么好,我厌倦不起来。”伸手捧住他的脸,璃茉坏笑着凑上去吻了吻。
“小女人……”墨卿尘眼带柔情地将头贴在她额头处,低声道:“别动,就这样。”
璃茉将手放在他的脖子上,感受着他传来的阵阵温暖,心中那一丝杂念很快的消失不见。
等巨鹰停下时,天空下起了细雨,朦胧的雾气升腾,她跟着身旁伟岸地男人往山峰地高处走去,脚踩过一片片青石板,留下了他们共同的印记。
这宗门地山门竟然是一个巨大的鼎,鼎足而立地石柱旁站着一个个面色严肃地弟子。
“止步,请问二位是?”身材不算高大的弟子上前,拦住了他们,疑惑地看着这对仿佛天作之合地男女,心中有些感慨。
“麻烦小兄弟通报一声,太清墨卿尘前来拜访。”墨卿尘轻声说着,却把这弟子吓得跳了一跳。
“墨……墨……您是圣子?”虽然很多人没见过墨卿尘,但他的名字却是人人都知晓的。
看他笑着点头,这弟子急忙鞠躬行礼,身后地一众弟子也是惊喜地俯身行礼,他们各个眼神狂热,见到偶像地激动心情难以抑制。
“不必多礼,去通报吧。”墨卿尘虚扶了一下,脸上带着平易近人地微笑。
那个最先说话的弟子起身,颤抖的嘴唇道:“不……不通报……了,圣子请!”他一点都不怀疑眼前这人的身份,因为这番超然地气质,不是什么人都能修行来的。
“这样可以?”
“当然,请!”看墨卿尘反为自己担心,他更加肯定这便是那位扛起众生的圣者。
墨卿尘也没继续问,只是带着璃茉踏入了鼎足之间,小弟子吩咐其他人守好门户后,急忙追了上来。
一路上许多人投来了奇怪的目光,小弟子昂首向前,显得异常自豪,毕竟与圣子同行这种事情就连宗门内大多长老都未曾经历过。
走到山顶处地青铜古鼎时,他们停下了脚步,因为鼎旁站着一个脏乱地中年人,正在“呯呯”地敲打着一把未成型的剑胚。
他身旁的年轻人抱拳向墨卿尘行礼,开口道:“拜见圣子。”
璃茉浑身一颤,锁紧眉头地看着他,怒气横生,这年轻人便是在狂妖林中帮助成韬杀自己的那个拿钟的天灵境,薛正阳。
她正想开口问,手臂却被墨卿尘拉住,她转过头,男人缓缓地摇了摇头。她微微撇嘴,乖乖的停止了动作。
“吴叔,别来无恙。”墨卿尘冲打铁地中年人笑着开口,那中年人挥舞在半空的锤子突然静止,抬起了头。
“墨小子啊,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他放下工具,笑嘿嘿地凑了过来,却突然看向了璃茉,“咦,这个女娃娃,好精纯地火灵性,不对……好像还有……这就是你那个徒弟?”
墨卿尘缓缓点头,“小徒璃茉。”
“噢,璃茉,好名字,不错不错。”他继续傻笑几声,回身指了指薛正阳道:“劣徒薛正阳,嘿嘿,刚被老子从炼狱谷提出来。”
“呵,您还是这般滴水不漏啊。”墨卿尘无奈地一笑。
“那是那是,打铁地,自然得一丝不苟,漏的水多了,这器件岂不是遭了。”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手后,脏乱中年人拍了拍额头道:“啧啧,你看看,你来做客,我给高兴的忘招待了!正阳,递茶!”
薛正阳端起早就放在身旁的茶杯,走到墨卿尘身前行礼道:“圣子,请您喝茶。”
墨卿尘眯着眼打量着他,一股无声却极为可怕地气息让他瞬间汗流背夹,端茶地手开始颤动。
“茉茉,你喝了吧。”在他快要坚持不住地后退时,墨卿尘撤去了气息,侧头对璃茉说着。
璃茉大概明白了这其中地道理,便伸手接过,但她没有喝,而是把茶水倒在了地上!这个动作让薛正阳地脸色更惨白,那脏乱老人也皱起了眉头,反倒是墨卿尘给了一个做的不错地眼神。
“好了,吴叔,茶也接了,我就说正事了。”墨卿尘出声打破微妙地气氛,平淡地让嘴角扯起一抹弧度。
脏乱中年人抬腿踢了一脚薛正阳地屁股,喝骂道:“还不谢过二位饶命之恩!”
薛正阳回神行礼道:“多谢圣子!多谢璃茉姑娘!”
墨卿尘摆了摆手,正色道:“吴叔,你知道我要什么。”
脏乱中年人脸上浮现肉疼的神色,极为缓慢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对小巧玲珑地凤凰形状地翅膀,递向墨卿尘。
满意的笑了笑后,墨卿尘伸手去接,但他突然缩回了手,傻笑道:“嘿嘿,墨小子,这东西可不能轻易给你。”
“您有什么条件?”墨卿尘没有生气,很平静地询问。
“切,没意思,知道你会算到,罢了,我就开门见山吧,让这丫头做我记名弟子,可以吧?”
墨卿尘依旧平静地站着,眼睛看向了璃茉,开口道:“茉茉,你的火灵性可以在锻造的过程中凝练,对你帮助很大,这件事,可以的。”
璃茉摇头道:“不要,我只有一个师傅。”
脏乱中年人急了,跳脚道:“倔丫头!不是师傅,称我老师即可!”
墨卿尘失笑地摸了摸她的头顶,点头道:“你永远只有我一个师傅,但是老师可以很多。”
“噢……那好吧,吴老师。”璃茉这才接受,对中年人行了一个弟子礼。
“嘿嘿嘿,好,好!丫头啊,这个老师送给你,这叫九天凤羽,你用它可以自由凌空,不用等到圣境。”脏乱老人痛快的将小翅膀放在璃茉手中,发出一阵傻笑。
墨卿尘看着惊喜地璃茉,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这趟形程,也算一半了。
茉茉,师傅只想让你,一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