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很快就想,这个年轻人,他会不会就是阎王?
年轻人面皮白净,气质儒雅。对着祠堂上那个叫韩擒虎的牌位上了一炷香,又跪下磕了三个头就走了。
我和膏药在暗处,眼看着他走,都急了。
“怖念鬼母也没说来阳间的阎王长什么样子,这样我们怎么找?”
“不用找,直接上去问他是不是阎王就行了。”
“疯了吧?万一人家是个正常人,还不把咱们当神经病?”
“那就拿斧头劈他,阎王肯定不会让自己死。”
“杀到阎王还好,万一杀错了人怎么办?”
“那就……那就跟上去看看。阎王是来巡查的,如果这人不回家,也没有家人,他肯定就是阎王。”
打定主意,我和膏药赶紧追着年轻出去。
结果刚到门口,又一个年轻人进来了。
这个也是个白脸书生的模样,斯斯文文地在祠堂里上香磕头后就离开了。
膏药对着我大脑袋一摆:
“五哥,走,一人跟一个。”
我点点头,两个人出了祠堂门。
结果门外又进来一个年轻人,同样的白脸,同样的满身书卷气。
我和膏药为难了。
膏药问我:
“五哥,他们三个人,我们两个人,怎么跟?”
我这会已经心烦起来:
“还跟个鸡毛,全都绑回来问问怎么回事。”
膏药冲着其中一个就奔过去,一边奔还一边埋怨我:
“早就说直接来硬的,你还不愿意。”
我没搭理膏药,转身去追另一个。
很快,三个年轻人就被我们绑在了祠堂里。
膏药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唬他们:
“说,你们谁是阎王?”
三个年轻人都吓傻了,其中最开始进来那个还算镇定,指着韩擒虎的排位说:
“他……他是阎王。”
膏药一脚踢到年轻人的屁股上:
“逗我玩呢?我问你们三个里面,谁是阎王?”
三个年轻人彻底懵逼:
“阎王……我们……这……”
膏药拿出盘古斧在空中舞出一道风声:
“就你们,说,谁是阎王?不说把你们全砍了。”
三个年轻人没想到出门祭拜个阎王,还会被人逼着承认就是阎王,还要为此丢了小命,一个个吓的脸更白了。
刚才说话的年轻人脸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但是他还算有胆,仍然指着韩擒虎的牌位说:
“他……他才是阎王。”
膏药感觉被耍了,举起盘古斧作势要劈,我连忙拦住他。
“你是说,阎王的名字就叫韩擒虎?”
年轻人点头:
“对……对啊。韩擒虎生前是个大将军,死后才成为阎王的。”
膏药狐疑地看着我,意思他说的对吗?
我点点头:
“没错,怖念鬼母也说阎王生前是将军,只是没说叫什么。”
膏药收起盘古斧,继续追问他们。
“就算你们不是阎王,肯定也和他有点啥关系,不然为什么来祭拜他?”
一直说话的年轻人说:
“我们是韩氏后代,每年的这一天祭拜韩擒虎,是我们韩氏家族的传统。”
从头到尾,一直是这个年轻人在说话,旁边的两个始终都没有开口。
我指着他俩问年轻人:
“你们都是韩家的人?既然是祭拜,为什么不一起来?”
那个年轻人顺着我手指的地方看了看:
“什么他俩?”
我和膏药懵逼了,我反复确认年轻人的眼神,确定他是真的一片茫然后说:
“你……是不是看不见这两个人?”
年轻人明显慌了,一口气分成两次才从喉咙里吐出来:
“大……大哥,你别吓我,这里除了我们三个,哪里还有别人啊?”
那两个不说话的年轻人一直低着头,我和膏药一人揪起一个脑袋去看,才发现他们的两张脸,竟然是两张纸。
完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很明显,阎王已经来过了,还耍了我和膏药。
我和膏药顾不上还跪在地上的那个年轻人,两个人都拎着家伙追出祠堂门去。
到了门口我们傻眼了,外面竟然又来了一大堆白面年轻人。
我和膏药又跑回祠堂里,抓着那个年轻人就躲了起来。
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暂时不能让他走,也不能让他出事。
祠堂外,刚才那一大堆年轻人已经进来了。他们挤挤挨挨地跪在地上,一起烧香磕头,然后又一起离开。
膏药小声问我:
“五哥,要不要一起抓了?”
我说:
“这么多人,抓了怎么处理?”
膏药有点急了,呲着牙问我:
“五哥,难道你没看出来吗?这一大堆都不是人,他们没有呼吸,而且还长的一模一样。”
我点点头:
“看出来了,我们先不抓,先跟出去看看他们干什么去。”
膏药又短又肉的指头指着那一大堆人:
“这么多呢,怎么跟?”
我说:
“跟一个就行了,反正他们不是人,知道一个就等于知道所有。”
我和膏药这边说着话,被我们捂着嘴,又反扭了胳膊的那个年轻人已经晕过去了。
我们口口声声说着他看不见的“人”,其实在他眼里,我们也已经不是人了。
膏药问我怎么处理这个年轻人,我说:
“绑好了先找个地方给他藏起来,万一那群不是人的东西给不出线索,我们还得回来找他。”
膏药脱下自己的臭袜子就要塞年轻人的嘴:
“先把他嘴堵上,别一会醒过来大喊大叫的。”
膏药的袜子……那真不是一般的有味道,我一把推开他:
“你这比上大刑还伤人,人家又不是犯人,别整的这么过分。”
膏药四处寻找,看见了祠堂的供桌上的桌布。
那桌布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换了,说是布,却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是又黑又邦邦硬的一片皮子一样的东西。
膏药撕了一块下来,用力团成团塞进年轻人嘴里。又解了年轻人的皮带反捆了他的双手,这才和我追出祠堂去。
祠堂门口的路分左右两边,我和膏药想都没想就一人一边追了上去。
结果,我这边刚追出十几米远,就听见膏药在那边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