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就结巴了：
“这……这这这这……这咋回事啊？”
玉骨指着膏药说：
“他好奇你的阴蛇胆，以为自己吃了能和你一样满地爬。结果却软成了一滩烂泥，动弹不了。”
我捏着膏药的脑袋：
“为什么我吃没事，膏药吃就不可以？当初膏药吃了能让他力气大的夸娥氏，怎么就没事？”
玉骨说：
“坏就坏在这个夸娥氏上。膏药肉体凡胎，能承受一个这样的神力已经是极限了。但是夸娥氏讲究大力出奇迹，阴蛇胆却是怎么柔软怎么来。它们两个相冲，膏药就跟着受罪了。”
我捏着膏药胸口的位置用力挤：
“让他把阴蛇胆吐出来就行了。”
玉骨急的“哎呀”了一声：
“能吐出来我还找你？膏药不像你，能自由吞吐和使用阴蛇胆，他是把阴蛇胆直接消化吸收了。”
我残存的最后一点睡意被惊没了：
“吸收了？意思膏药以后只能是一条蛇，不能恢复人身了？”
玉骨叹着气点着头。
我捶着胸口吐出狱医：
“救人，现在立刻马上救人。”
玉骨摇头：
“他吸收阴蛇胆不算受伤，狱医没办法救他。”
我努力稳住情绪，以免自己乱了方寸没有头绪：
“玉骨，肯定有办法救膏药的对不对？要不试试我的血肉给他吃？或者鬼玺里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吃了吐出阴蛇胆，你快告诉我。”
玉骨还是摇头：
“他身体里没有鬼玺，吃东西只能消化不能吞吐，我也没有办法了。”
膏药的身体越来越软，像快要融化的脂肪一样。
我抱着膏药挣扎着下床：
“我去找姑罗，她肯定有……”
“噗通”一声，我腿上没劲，摔倒在地上。
玉骨过来扶我，蓝雪却一把抢走了膏药。
我大喊：
“你干什么？”
蓝雪说：
“我带膏药去找姑罗。”
玉骨拦住蓝雪：
“现在警*到处找我们，你出去会被抓住的。”
蓝雪看着眼神都开始涣散的膏药：
“他们抓住我又不会杀了我，但是膏药再等下去可能就真的出事了。”
我也拦住了蓝雪：
“不行，你走路去太慢。把膏药给我，我让小黑蛇带我去找姑罗。”
玉骨惊讶道：
“让小黑蛇带你去市区？你整这么大动静，是不想活了吗？”
我扶着床沿站起来：
“小黑蛇能整多大动静？姑罗把她的黑龙都放出来了，我看她也没事啊。”
我刚说完，吊脚楼的楼梯口突然有人说话：
“我可以让黑龙只行动，但是不让别人看见，你可以吗？”
声音很轻，很稳，不用回头我都知道是姑罗。
玉骨和蓝雪回头了，两个人惊喜的喊了出来：
“姑罗姐姐回来了。”
蓝雪双手拖着几乎能流动起来的膏药递到姑罗面前：
“姑罗，快救救膏药，他连骨头都是软的了。”
姑罗看着膏药，伸手在他胸口处一抓一拉，然后顺着嘴巴的方向往上一推，阴蛇胆就从膏药的嘴里出来了。
膏药不再软化，但是也没有恢复正常，仍然摊开在地上。
姑罗让我抱着膏药把他揉捏成原来的形状，可我自己都浑身无力，哪还有精神去捏膏药？
还好有玉骨和蓝雪出手，两个人对着膏药一阵揉搓拍打，像捏泥娃娃一样修整了好久，才勉强把膏药恢复人样。
这是个体力活，膏药又是个骨壮肉多的大汉。等玉骨和蓝雪把他整理好了，两个没出过什么力的美人也是香汗淋漓。
姑罗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喂膏药吃下，这家伙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不过一开口就没个正形：
“五哥，吃了阴蛇胆就是个长虫嘛，我刚才看见老鼠都流口水了。”
玉骨一拳砸在他胸口上：
“你还有心思吃东西？不知道我们三个都快被你急死了？还有，赶紧谢谢姑罗姐姐救了你呀。”
膏药嘿嘿着，搬过一把凳子放在姑罗身后：
“姐姐请坐，谢谢姐姐救命之恩。”
姑罗没有坐，而是看着我问：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我？”
我去，刚才光顾着说膏药的事，差点把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忘了。
“那什么，我就是来问问你，为什么让玉骨去感受蓝雪的心情？”
姑罗看了看眼前的两个美人，说：
“她们头上的玉鹤是心意相通的神鸟，会在彼此遇到危险的时候舍命相救。所以，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很正常。”
我指着玉骨：
“可是她没心没肺，她的心意蓝雪感受不到。如果她真的有危险，”
我又指着蓝雪：
“她怎么救她？”
姑罗看着玉骨微微一笑：
“玉骨，我可以给你活人的身子。但是这种身子到了一定的年纪会死，你也会跟着消失，你愿意吗？”
玉骨想都没想就说：
“不要，五福以后会修入鬼道，会和鬼王一样永远都死不了。如果我死了，谁来陪他？”
我都要感动哭了，这小丫头还挺有心，还知道以后要陪我。
但是膏药却惶恐起来：
“我呢？我以后会死，我怎么陪我五哥？”
蓝雪也害怕起来：
“如果我们死了，是不是就永远消失了？”
我说：
“是人都会死，死了就没了，没了就消失了，很正常。”
蓝雪扭头就怼我：
“正常个屁，你不担心我，难道连膏药也不要了？”
我看着膏药，心里也突然难过起来。
我们都还年轻，从没考虑过死亡，也不认为那种永远的离开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现在突然要面对这个难题，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
除了姑罗，我们四个都沉默起来。
最后，还是姑罗说话了：
“五福，将来你修入鬼道，是可以知晓生死之秘的。如果你愿意，或许可以带他们脱离生死轮回，给他们永生的机会。”
姑罗的话，像一把燃烧在黑暗中的熊熊烈火，瞬间就点亮了膏药和蓝雪的眼睛。
两个人都用发光的眼神看着我，像看他们的神。
我虽然还没有修入鬼道，但是也突然感觉自己肩负了神圣又伟大的责任，立马豪气冲天地说：
“那有什么难的？等我修入鬼道，我第一个就解脱你们。”
一场遥远的危机被解除了，四个人像重获新生般喜出望外。再看彼此的眼神，都有了几分从来没有过的珍惜。
珍惜完了，我又把话题扯回到玉骨和蓝雪身上：
“姑罗，蓝雪感受不到玉骨的心意，如果以后玉骨有什么危险，谁来帮她？”
姑罗又露出略微不可思议的眼神：
“感受心意只是情绪上的陪伴，真正遇到问题当然是你帮她了。”
我愣住了。
难道我辛辛苦苦折腾这么久，就是为了明确我对玉骨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