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膏药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她太能装了？还是我们太容易被骗了？
最后，膏药很冷静地对我说：
“五哥，我要回到下面去，我要当着蓝雪的面把这些问清楚。”
我拍了拍膏药的肩膀：
“我们一起下去，要是她说不出个一二三，我绝对会让小黑蛇吃了她。”
于是我们又拖着青花回到了水房里。
水房里已经没人了，我和膏药抠着喉咙挖了半天，终于吐出了土行虎。
我们变回正常人以后，才发现青花不会自己抠喉咙，还是一个小虫子那么大。
膏药急着找蓝雪，一把捏起青花装在兜里说，反正不需要她做什么，装起来带着更省事。
我和膏药气势汹汹地冲回仪器房，发现蓝雪正和白大褂们围成一团，不知道在干什么。
膏药几步走到蓝雪身后，用一种根本抑制不住的愤怒大声喊到：
“蓝雪。”
蓝雪和白大褂们同时回头，每个人脸上都是震惊。
我以为蓝雪肯定会尴尬或者不好意思，会说一些为自己辩解的话。没想到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把一只杯子递到膏药面前问他：
“我捉住了一只虫子给安陌城吃了，他怎么也变成虫子了？”
膏药抬手推开杯子不看，反问蓝雪：
“你和这些人是一伙的吗？”
蓝雪好像有点后知后觉，她再次把杯子递到膏药面前问他安陌城怎么了，膏药气急了，一把打掉杯子问她：
“你和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几个白大褂蹲在地上找安陌城，蓝雪也开始盯着膏药看。
蓝雪没说话，眼神中是极度的冷静和从容，好像那个被审判的人是膏药一样。
膏药受不了她的态度，涨红着脸又大声质问她。
蓝雪还是没说话，她转身朝仪器房的一个角落走过去，然后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器皿递给膏药说：
“还认识他吗？”
膏药没心思看，我却好奇的凑了上去。
器皿里是透明的液体，里面泡着巴掌大的一块猪皮一样的东西。猪皮好像是双层的，不太规整的四边被缝合起来。
只一眼，我的头皮就炸了起来。
这是南柏山。
我说不出话，只能用满眼的惊骇回盯着蓝雪。
蓝雪好像不在乎我能不能认出南柏山，她在等膏药的回复。
我低声对膏药说：
“仔细看，这是南柏山。”
膏药“啊”了一声，连忙去看那块猪皮，然后就反应不过来了。
我们都以为他死在倒塌的木楼下了，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见他。
南柏山好像感觉到有人看他，慢慢睁开仅剩一条缝隙的眼睛，麻木又无神地看着膏药。
此时的南柏山已经不可能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可是他用这种方式存在，还是把我和膏药吓到了。
膏药一个大激灵就蹦了回来，蓝雪放下器皿问他：
“认出来了？”
膏药已经吓的结巴了：
“他……他……他……你……你……你……”
蓝雪微微一笑：
“是我把他带出来的。”
膏药“咕咚”了一口唾沫：
“你带他干啥？”
蓝雪用手抚摸着器皿：
“他害我这么惨，我怎么能让他轻易死掉？”
我忍不住说：
“他已经这样了，难道你还想折磨他？”
蓝雪微笑地看着我：
“折磨？这话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没错，我就是要折磨他。只要我不死，我就会让他也活着。”
膏药不明白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你又不能打又不能骂，怎么折磨他？”
蓝雪好像突然来了兴致，她双手举着器皿说：
“过来，给你们看看我是怎么折磨他的。”
蓝雪把器皿放到一个加热盘上，然后按下开关。随着器皿的加热，里边的南柏山像水母一样开始笨拙的扭动起来。
南柏山能感受到痛苦，他开始摆动身体，翻转，在器皿里冲撞……还骂人。
“蓝雪，我永远都不会后悔我伤害了你。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让你家破人亡，让你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南柏山的声音已经不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了，反倒像一只蛤蟆，又闷又粗糙。
蓝雪没有说话，她用一种欣赏的眼神看着南柏山，直到他变红，叫骂声嘶哑，才关了加热盘。
膏药看着南柏山问蓝雪：
“他熟了吗？”
蓝雪“噗嗤”一下笑了：
“你要尝尝吗？”
膏药被蓝雪的话问恶心了，不由自主地“呕”了几声。
我叹了口气：
“蓝雪，你和我们在一起，到底想干什么？”
蓝雪指着南柏山说：
“还不明白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啊。”
膏药呕的心里不舒服，双手捂着肚子皱着脸问蓝雪：
“你不会还爱着他吧？他现在都不够你整盘凉菜的，你还想和他……”
话没说完，膏药又开始呕了。
他被自己的话给恶心到了。
我抚着膏药的后背问蓝雪：
“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们，你和安陌城才是一伙的？”
蓝雪抿着嘴犹豫了一下，说：
“正确地说，我和麻豹子才是一伙的。不过他太老了，很多事都不能亲自动手。刚好他安排给我的安陌城不但人聪明，野心也很大，所以我后来又和他开始做事。”
我看着蓝雪：
“所以在开明东，是你举报了宾馆的事，安陌城也是你找来的？”
蓝雪做出一个调皮的样子：
“对呀。你当时还怀疑安陌城为什么不记恨我要杀他，但是你肯定没想到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一路人吧？”
此时别说膏药伤心，连我都开始伤心了：
“说来说去，我和膏药一直都活在你的计划里。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更没有把膏药当……恋人？”
可能我的话触动了蓝雪，她的表情开始认真起来：
“我们是朋友，膏药对我的感情我也明白。我是出于保护你们，才没有把所有的话说出来。”
没想到蓝雪的真心话倒让膏药痛苦起来，他伤心的嗓子都嘶哑了：
“保护我们？你知道什么是保护吗？当初我不顾一切追着你从深渊上跳下去，那才叫保护。”
蓝雪对膏药的话动容了，她的眼睛里终于有了正常人应该有的那种认真：
“膏药，我的人生从认识南柏山开始就已经错了。我也想过把它纠正过来，和你开始新的生活。可惜我努力了很久都做不到，我的心已经被仇恨腐烂掉了，我没有能力拯救自己，你也不能，任何人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