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明玉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孟沁,而是想了想,拨出了另外一个号码。
这边付闻樱于一个酒会中接起了女儿的电话,“明玉啊,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妈妈,你现在在忙吗,我有事想跟你说。”孟明玉也听到了对面嘈杂的人声,也在犹豫着,今晚似乎不是个好的谈话时机。
“赵伯伯家的闲庭哥哥你还记得吗,你们以前见过,这次他获得了今年商务部颁发的杰出青年奖,我跟你爸爸在他的庆功宴呢,怎么啦,你等一会,我找个安静的地方。”付闻樱示意身旁的贵宾们自己要接电话,就往会所外的花园走去。
她离开后,旁边的贵妇们就说话了,“听说孟氏的这个大小姐也是能力不凡啊,我已经在我家老头子那听过她的事迹了。”
“可不是么,都在好几家挂上号了,我是不信一个丫头片子有这么厉害,还不是付闻樱他们给她身上贴金。”
“我可听说了,那一位,”她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主桌,“他们家也等着这姑娘回国想要相看一下呢。”……
酒会的觥筹交错声越来越远,孟明玉也等到了母亲的再次出声,“明玉,你说吧,有什么事,我这也有事要跟你说,要不,还是先说我的事吧。”
付闻樱的言语间透出一丝喜意,“赵伯伯家的意思是等你回来了,跟闲庭见见,相处一下,交交朋友。”一些话不需要明说,其实就是相亲的意思。“闲庭这几年忙着事业,确实也做的不错,好几家都盯着呢,赵家都拒绝了,刚才是你赵伯伯主动过来跟你爸爸说想见见你呢。”
孟明玉没想到这还有自己的事在里面,真的是自己送上门了,“妈!我才刚毕业呢,我根本就没有想过那些。”
“我知道,这不是让你们先做朋友吗,又没让你们直接结婚。”付闻樱不以为意,这几年女儿又是双学位,又是跳级的,她知道女儿的心思都在学习上,以为女儿还没不开窍呢,“哎,我们家真的是该开窍的没开窍,不该开窍的反倒是开窍了。”夜晚的花园吹来一丝微风,让这句调侃很快的消散在空中。
不想再迂回了,孟明玉直接点明了来意,“妈,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事,前段时间,你为什么要逼沁沁改姓啊。”
付闻樱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掉了下来,“是那个臭小子跟你说什么了?还是沁沁?”
“不管是谁跟我说的,是你逼迫的,这是不是事实。”
“我这也是为了他们好!你知不知道,他们……”一辈子得体克制的付闻樱,都不好意思向大女儿描述这件她眼里相当于丑闻的事。
“我知道,妈,我都知道了,但是你想过吗,这个年纪的他们,叛逆,冲动,青涩,也许他们本来没有什么的,但是你越是禁锢,就越是把他们推到一起。”
付闻樱闻声大喊,“他们敢!”
孟明玉呲笑一声,“他们表面上不敢,心里谁知道呢,您看,您费尽心思弄出这些事,把事情扩大化了,也许只是年少朦胧的情感,本来让他们大学自然分开,他们可能就会慢慢淡了,现在您这样,就像在大家心里都埋下了一根刺,使得现在母子离心,母女离心……”
“孟明玉!是谁给你胆子在我面前指责我的决定。”女儿的话深深地刺痛到了付闻樱的神经,她勃然大怒起来。
“妈,因为如果我不说的话,就没人站出来说这些话了,我心疼宴臣和沁沁,我也心疼您,我始终觉得他们是有分寸的,事情没到那个地步,您太草木皆兵了。”孟明玉试着跟付闻樱讲道理,她知道她的执拗和专制,她也知道过去的事已经发生,无法改变,但是她希望妈妈今后可以试着放松对两个孩子的控制,给他们一点自由。
“过去的事,都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再讨论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妈妈,我希望您可以试着给他们一点自由,一点空间,不要再给他们太多的压力了,特别是宴臣。”孟明玉是真的心疼这个弟弟,看着他这几年越来越压抑,越来越不开心……
付闻樱不懂为什么,自己明明替孩子们选了一条最好的路,到头来却换来孩子们那么多的埋怨。“宴臣?说白了,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啊!”
“那你想过这是他想要的吗……你觉得他快乐吗……或者说,他的快乐与否,你在乎吗……”孟明玉还想再说,但是听到那边,彷佛是父亲找来的声音,应该是有事了,她就懂事的挂了电话。
付闻樱在回应了丈夫的呼唤之后,还在花园里站了好久,直到脚都快发麻了,才收拾好情绪,往会所里走去,一走进这歌舞升平的宴会厅,她又武装成了那个人前端庄淑丽的“付董”。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遍遍的回想起女儿的话,内心五味陈杂。
孟沁这段时间的日子也不好过。
在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压抑,准备上高中,她的课业越来越重,跟哥哥之间也因为之前的事,好似多了一层隔膜,不复以前的默契和亲近。她整个人就像是妈妈的提线木偶一样,全身上下事无巨细都被妈妈管束着,她表面上屈从着,实际心里对于这样的控制和约束已经快要濒临崩溃,她急需一个情绪的发泄口。
就在这个时候,她遇到了宋焰。
他是那么特别,那帅气的莫西干头,让他浑身上下充满了桀骜不驯的气质,在开学她被同学孤立时,是他挺身而出替自己解围。后来……后来,被同学欺负,宋焰在她衣服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她喜欢娃娃,宋焰就给她抓,在宋焰身上,她看到了另外一种生活,是一种自由、没有拘束的生活。
经过相处,她还知道了他们的身世相同,都没有父母陪在身边,寄宿在旁人家,即便是一个张狂散漫,一个敏感安静,但是,他们才是真正的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