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真人嘴上没说,眼里的精芒足以说明一切。以他天仙境界,一眼便能看出此处仍是三界,却不在五行。
鱼临渊吃痛后捂着脸,像淘气的孩童一般质鱼为池。
“你为何打我?而且还打我的脸!”
鱼为池“嗖”地一下子游出很远,然后回头瞪着鱼临渊。
“今日不给你涨涨记性,来日怕是再没有机会咯~
你小子是不是咽不下这口气?那你还愣着干嘛?不要等到我真睡着了,想找回面子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鱼为池说完,以龙鱼那张特有的娃娃脸冲鱼临渊做鬼脸。
仿佛这一刻的鱼为池成了一个老顽童,乐意陪着鱼临渊这个“小顽童”闹腾。
果然,鱼临渊根本经不起如此挑衅,身后留下一溜青烟追了上去。
……
四周景象很快由模糊变得清晰,山川河流皆看不清首尾,花鸟鱼虫一应俱全。
尤其是此地如春的气候,更是像极了一处遗落人间的仙境。
不光有着爱美之心的水色和九公主看待呆了,就连常年身在仙境的太乙真人也不禁有些动容。
等到鱼临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太乙用拂尘敲打着黑牛走到水色和九公主身旁。
“如此河山,不入画中当真可惜……”
九公主笑道:“想不到真人看惯了天界仙境,也会对尘世之景如此垂青。”
正当太乙想要接话时,水色一番自言自语,竟无意中将太乙打断。
“若有朝一日能寻得一处清幽,没有善恶远离是非,我做你眼中之水,你为我心中之鱼~”
说完,水色情不自禁地低落。
不论天仙还是凡人,看到如此美景都会心旷神怡,唯独水色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太乙见状,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他不懂“情”,但对于凡人之间短暂的情意,也早已司空见惯。
水色的样子算不得相思,更不是痴情,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自我煎熬”。
似乎在太乙眼中,这是每一个真正为情所困的凡人才会经历的过程。
“水主近来是否觉得胸闷气短,郁郁寡欢,甚至还觉得心中有些事始终无法释怀,可若细细追究起来,却又不明白自己为何纠结?”
经太乙真人这么一说,水色仿若遇到“知音”一般茅塞顿开。她心里的矛盾是莫名的,尤其看到对鱼临渊的“病症”一筹莫展,更让她无所适从。
水色盯着鱼临渊消失的方向半晌没有说话,可是太乙真人和九公主近在咫尺,岂能看不出她眼中微起波澜的水光。
忽然,水色露出灿烂的笑容,轻易拂去了太乙和九公主的担忧。
人间百年,水色红娘。水色自认为太了解“缘分”,可时至今日才解开心里的情结。
“事不宜迟,我们也过去吧!”
话音未落,水色便如九天玄女下凡一样,穿过一片棉云往最显眼的山峰飞去。
三息之后,水色的声音又再度穿透云层落在太乙和九公主耳畔:“谢谢~”
九公主顿觉诧异,不解地看向太乙。她自知并没有做什么,水色为何要对自己也说这么一句?
太乙真人毕竟见多识广,眉头皱了又松,捋着白须笑道:“怎么?还不赶快追!就不怕晚上几步,他就不再是你眼中的鱼了?”
“……”
九公主微微错愕,没有立刻明白太乙话里的意思。似乎对于这位龙族公主来说,对“情爱”的理解比水色更少。
“还请真人如实告知,您方才说与水主的那番话,到底是何意……”
九公主知道这么打听并不合适,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想知道,那句话里蕴藏着什么样的力量,足以瞬间令水色心情大变。
太乙真人迟疑片刻,并非故弄玄虚卖关子。而是有些道理本就模糊,这要三言两语很难说得清楚。
“这个嘛……”
“真人若为难,那我便不再纠缠。”
九公主倒也直爽,转身也要向山水之间而去。
太乙无奈叹了口气,换了种方式:“情为何物,说实话老夫也不见得懂。只是九公主和水主眼中,鱼主本来就是不同的,何须为了一份不同的心意相互猜度呢?”
九公主“哦”了一声,没有表现出听懂没听懂,只是一边转身离开,一边低声重复着太乙刚才的话。
看着九公主远去,太乙心里的石头才终于落地。
水色那副样子他尚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可是九公主所想他也拿不定。
“蠢牛!你觉得……老夫刚才说得对不对?”
“哞~哞~”
“我怎么可能是胡说八道呢?你不也看见了,水主听后眉开眼笑显然是心中情结已解!”
“哞……”
“行行行!你都对行了吧!待一切尘埃落定,老夫就算寻遍三界也定会给你找一头合适的母牛……老夫倒要看看,你眼里什么是情。”
太乙和黑牛“相谈”甚欢,早都忘了敖烈敖谨还在不远处照看雨儿。
此刻。
一仙一牛在半空中交头接耳,话里话外有情有爱。
这样滑稽的一幕落在敖烈敖谨兄弟眼中,俨然一副“天仙吹牛”的失控场面。
敖烈敖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寸步不离地守在雨儿身旁。
反倒是雨儿,依然做着同一个梦,梦里全都是和鱼临渊的不期而遇……
她梦到自己一次次拜鱼临渊为师,又一次次被逐出师门。从富家小姐到落魄孤儿,再从大家闺秀到王侯之女,雨儿的梦都像一世世轮回一样。
敖烈敖谨虽然担心,却又无能为力。
等到周围突然安静的时候,天上早已没有了太乙真人和黑牛的踪影。
……
秀丽的山川当中,有两座山峰格外惹眼。
它们就像一对兄弟牵着手,将一条河从中间一分为二。
左侧的山峰云雾缭绕,右侧的山峰覆盖着积雪。
没一座山峰都有一处绝壁,似人为开辟而成。其上又分别雕着两个巨大的字迹“否极”“泰来”。
远远看上去,字体如鱼,山势似水,其中玄妙无法用言语道出。
太乙真人坐在黑牛背上最后赶到,却只能远远望着两座山峰未敢上前。
只见否极峰在一阵颤动后,山体明显比之前大上不少。
最让太乙真人在意的是,“否极”两个字竟然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就在太乙左手掐着仙诀准备推衍一番时,鱼为池的声音从另一座山峰上传来。
“仙师是否觉得这两座峰有些眼熟?”
“……”
“跳出五行,又恰在五行。为渊和这小子第一次交手之时,他们的梦里各有一座行山名为‘昆仑’。
后来鱼梦生三界,其中一座昆仑山留在了这里,另一座被搬去了其他地方。
不用我说仙师也该清楚,山在何处……”
“离恨天和逍遥天?”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