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尊凭借蛮横的一掌,竟能撼动明镜台几分。
鱼临渊稍有分神,紧追不舍的婧玄就要咬在鱼尾上。
天尊佛尊见状迅速出手,尽量避开水色幻化成的“缎带”。毕竟他们身为君天九尊无法击杀水色,但却可以葬送龙鱼。
情势急转直下,“危机”迅速逼近鱼临渊。
可就在这时,天阶在水色的影响下局部结冰,鱼临渊反倒像获得助力一般迅速飞升,鱼尾狠狠抽在婧玄这只玄天灵狐头上。
短暂的清醒令婧玄直坠而下,狐姬见自己的企图落败,索性不再理会婧玄,直接冲着最高处的天阶冲去。
狐姬想要赶在鱼临渊登天之前,彻底毁去弱水形成的天阶。
此时此刻,天阶就像明镜台上长出的一株“参天大树”,从明镜台直达天穹。
地尊帅领着其他几位尊者不断攻击明镜台,试图毁去支撑天阶的根基。
然而他们都低估了明镜台的能力,每当有神通术法轰向明镜台,明镜台都像一面反光的镜子用相同的招数化解。
见招拆招的明镜台,让几位尊者无比头疼。
可是碍于面子,他们又不可能放弃眼前的明镜台,去插手君天殿尊者的战斗。
于是,地尊一行成了可有可无的帮手,并未改变局势。
……
与此同时,九州大地上也有两场激烈的打斗正在进行。
寂夜这位假妖尊,偶遇了行事十分诡异的“骨尊”,酣战数回双方都没有使出杀招。
而在紧邻灵州的禹州,鬼尊也一反常态地牵制住另一位尊者。
这一来二去,十八尊者中除了仍未醒来的命尊,不知所踪的卦尊,就只有仍然陪着小太上看戏的魔尊。
魔尊黎末和小太上依旧站在神州大地的无字碑上,静观事态发展。
而这世间无人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一个为“天”,一个为“地”。
小太上闭目不言,眉心仙纹有异芒闪烁。看上去无欲无求,可这世间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黎末甚至取出断了一根弦的魔琴,坐在无字碑上悠哉悠哉地弹了起来。
琴声悠扬,可穿天地。
一曲弹罢,黎末的双手猛然按在魔琴上,琴弦一根接一根崩断。
“新的鱼年总算快到了……只是命尊和卦尊似有所发现!”
小太上缓缓睁开眼,瞳仁之中日月星辰不断变换。
“命尊和卦尊皆是我培养,又岂能容他们泄露天机?我且先行一步,善后之事就交给古妹了。”
“盘哥,三界再见!”
“三界再见……”
小太上话音刚落,身影已如清风消散。
黎末遥望三千空山的方向,脸上渐渐浮现笑意。
……
明镜台正上方,不断有碎冰落下。
看似柔弱如水的天阶,却一次次承受住了来自尊者的攻势。
当鱼临渊带着水色行至天阶高处时,金色的天网骤然从天而落。
万千符文自天网上溢散而出,似早有准备似地涌向鱼水。
鱼临渊见状不急不忙,吐出一个妃色的鱼符含在嘴里。
等到符文近身之际,妃色鱼符骤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威力,数之不尽的桃花花瓣与符文同时湮灭。
空山之上顿时安静,一双双眼睛在努力搜寻着鱼水的踪迹。可无论天上天下,鱼水就像被天网收了去一般。
玄尊始终觉得不对,抬手迅速掐算着。尝试几次,玄尊得出的结果都是“鱼死网破”。
就在玄尊打算说出这个结果时,一直昏睡的命尊突然醒来,急匆匆地冲着天尊大喊:“快拦住他!苍天要我等……”
话刚说一半,命尊的声音戛然而止。
观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一只手按在他背上。
白玉净瓶中传出细微的流水声,一道道净世之音的灵光从空山外汇聚而来。
命尊一动不动,意识完全陷入净世之音的泥淖里无法自拔。
佛尊猛然转过头,冰冷地质问着观音。
“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佛门问因果,却不求因果。佛法自在随心,我身为菩萨岂能看不见世道畸形!”
“你就不想想他么?”
“水凭澜噫,如今的我们早已不属于未来,这便是因果。”
说完之后,观音半边身子化作七彩宝莲,净世之音弥撒三千空山。
一时间。
诸位尊者只得忙于抵抗驳杂的净世之音,完全无暇顾及“鱼水”所在。
“趁现在!”
随着三个字从观音口中说出,她似乎终于能从菩萨的身份里达到某种解脱。
鱼临渊和水色悄然出现在天网边缘,趁机躲过之后借势而上,一股作气消失在天阶尽头。
布满裂痕过的天穹在一声炸响过后,逐渐变成了桃花的颜色。
……
鱼临渊和水色现身的地方,是一望无尽的虚空。
即使能够看到点点光亮,也显得极为遥远。
虚空之中充斥着既不像云又不像水的东西。五光十色,却丝毫不影响鱼水缓慢前行。
那种绵柔的触感,比在梦境中更加缥缈。
“这里就是天的尽头?”
水色问。
“也可能是迷惑你我的陷阱。”
鱼临渊回。
即使如此,鱼水仍能从周围感受到一丝熟悉。
可具体是什么,他们没有答案。
恰在这时,一个声音如雷贯耳,却稚嫩的犹如幼童。
“多少年过去,你们终于来了……”
最初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张白玉石桌,而后是一个棋盘,最后才是那位光着屁股站在石凳上的小太上。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形象有些不雅,学着“大人”的样子干咳一声后,小太上摇身变成一团雾气。
雾气同样五光十色,随后逐渐化作一位身穿琉璃长袍的老者。
至于老者有多老,鱼临渊和水色都不知如何形容。
只觉得他更像一位行将朽木的普通老人,随时都可能闭上眼睛再也无法睁开。
老人步履蹒跚地走到棋盘跟前,望着空无一子的棋盘。
“过来,孩子。”
“……”
这样的称呼,明显令鱼临渊和水色感到意外。但他们还是缓缓游到老人对面。
老人随手从棋盘上挥过,一枚枚棋子如事先摆好一样接连出现。
黑子围出一个“鱼”字,白子摆成一个“水”字。乍看之下好像鱼水交融,难解难分。
老人抬头望着鱼临渊和水色,就像看着一盘活过来的“棋”。
片刻后,老人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开口问道。
“现在,你们能否告诉我:何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