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宋夫人送来拜帖,邀请你明日去她家里坐坐。”
“我算着也该是时候了,那明日你陪我去一趟。”
沈青南放下手中的账目,终于轻松地伸了个懒腰。
“对了,你看我的脸,可好一些了?”
紫苏上前探了探:
“果真好了不少,侯爷送来的药就是管用,幸亏没用陆先生的,前几日奴婢看着都发慌,生怕会不小心用错药,那大娘子的脸可就真的毁了。”
“这话可不能当着外人说,陆先生是侯爷的亲弟弟,在顾家,他可比咱们重要多了。况且人家说的未必有错,药是否能起效,和用药时间也有很大关系,不能一概而论。”
“大娘子说的是,陆先生平日里给后院的丫鬟们诊病,也的确很有效。听说前几日傅娘子突犯心疾,陆先生跑了好几趟,早晚都去看望,不过七日,傅娘子便大好了。”
“陆先生和傅清梦?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婢不敢撒谎。”
这下可有趣了,怪不得那日陆文修没有点明病因,原来是有要顾及的人。
沈青南斜靠在窗前的榻上,虽然已经用不上蒲扇,但还是习惯性地拿起来摇着,似乎在想别的事。
“傅娘子和陆先生见面多吗?”
“大娘子为何如此问?”
“我只是觉得,傅娘子常年身上不痛快,陆先生又刚好是习医的,平日里相互关照,也是件极好的事。”
“大娘子放心吧,陆先生可上心了,才几日的功夫,去傅娘子院里的次数不下十次了,姑娘们都笑他,他也不当回事。”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有意为傅清梦遮掩,看来二者的关系并不简单。
正在这时,顾清野身穿盔甲,从外走了进来。
“侯爷。”
沈青南听到声音,连忙从榻上坐起。
“侯爷你回来了。”
她很自然地用手握着顾清野的手臂,像是等待夫君的寻常妇人一样。
“让我看看,好一点儿了吗?”
“嗯,好很多了。”
“看样子明日就消下去了,身上可还有别的不便利处?”
“没有了,一切都好。”
“侯爷一夜未归,累坏了吧,快把盔甲拿下来,坐一会儿。”
“无碍,我稍后还要出去,宋夫人的拜帖你可收到了?”
“刚刚收到。”
“你上次说想见她,我和宋将军打了招呼,我也吩咐好麦冬到时候多带几个人,你大可安心过去。”
“还是侯爷想得周到。可吃过饭了?要不要传饭?”
“在军营用过了。”
沈青南见到顾清野额上细密的汗珠,轻轻用手帮其携去。
没说几句,顾清野便又匆匆离去。
“何必特意赶回来······”
“才一日不见,侯爷就急忙回来见大娘子,说明在侯爷心里,大娘子是第一位的。”
是这样吗?
可心里的这种感觉,究竟是欢喜还是悲哀?沈青南说不明白。
沈青南让紫苏去拿一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准备次日带给宋家嫡子。
不知大夫人从哪里得知了这件事,也送来些东西,让沈青南一并带过去。
次日,沈青南脸上的伤已经淡下去许多,擦上胭脂,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她拿起自制的口脂,轻轻涂抹在唇上,又将先前准备好的那一盒递给紫苏,让她今日也带过去。
这位红袍夫人在京城这么盛名,一定有她独到的秘诀,沈青南想走出府门,就不得不学习一些新的东西。
一行人刚到宋家门口,就有几个老妈子微笑着出门来迎。
“嬷嬷好,这是我们顾家侯夫人,这是拜帖。”
紫苏上前一步,和一个中年嬷嬷介绍起来。
“快请进,不必看这些,我们夫人也已等候多时,让奴婢特意在这儿迎夫人进门,夫人快请。”
“有劳嬷嬷给我们带带路。”
沈青南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爽。
虽然已经到了秋日,可这府院内,依旧摆满各种样式的花卉,菊花的香气萦绕在空气里,沁人心脾。
墙角的几株桂花树也散发着它迷人的香气,浓烈的甚至让人有点晕眩。
“你到了,我一直在等你。”
“早就想来拜访宋夫人,今日终于见到了。”
“都怪我平日里抽不开身子,上次你给我的拜帖我是收到了的,奈何家里有这个小魔王要照顾,外间还有一大堆事要忙,总没能有机会见见你,真是可惜。”
“若是如此,今日我来得也不算太唐突了。
上次崔府的百日宴,我也是去了的,只可惜临时有事,匆忙回了府,没能见上你一面,回去后一直觉得遗憾。”
“咱们同在京城,也该多走动走动才是,此前将军一直不在家,我一心只顾着这宅院里的事,很难分出身来,身上又不大便利,因而许久都不怎么走动。今日这还是头一次,若是有什么地方照顾不周,还请夫人莫要怪罪。”
“这是哪里的话,夫人太客气了。”
宋夫人怀里抱着白白嫩嫩的小肉团子,满脸的幸福祥和之气,沈青南靠近了一点,觉得十分有趣,逗玩了几下,小东西竟伸手抓住了她的一根手指,咯咯笑了起来,沈青南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真可爱,快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沈青南拿出带来的小玩偶,在孩子面前摇了摇,小娃娃似乎很喜欢,双手抓着空气,愈加开心起来。
“他喜欢你。”
宋夫人见了这场景,也很欢喜。
“我可以抱抱他吗?”
“当然可以。”
沈青南轻轻接过,孩子也并不抗拒。
怀里有个小生命,柔软在心底蔓延,这种感觉太过神奇,沈青南一时之间不知做何反应,又将孩子还了回去。
“我婆母知道我来这里,让我代她问候你,还给你带了这些东西。”
“大夫人有心了,替我多谢谢她。”
宋夫人看起来很是温婉,很难将这样的女子和人们口中的红袍夫人联系到一起。
此刻她身着淡紫色的衣裙,头上也是最简易不过的发饰,如此相差甚远的形象,让人愈加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