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说出来了,背后是乾道寺,这些人都是乾道寺的室外弟子,只有一名座前弟子,此时人在玉林郡。”士兵一边说着,一边跟上前面镇北侯的脚步。
“玉林郡那边呢?”镇北侯问道。
“那人并不是真的库真,真的库真已死,他们用了库真假的面皮,装成库真的样子。此事机密,所以玉林郡并不知情。”士兵飞快地说道。
镇北侯已经蹲下身,一手捏起一张陌生的脸来,皱眉,陷入沉思。
眼前陌生的面孔,穿的确是先前库真的服饰,镇北侯想不通的是,到底什么时候,郑淙元与乾道寺达成了一致?
究竟是什么时候?
“你还知道什么?”镇北侯开口,那男子散乱的瞳孔立刻摇着。
“我真不知道了,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出来了,只求速死。”那男子口齿不清地说着,血水顺着口角留下,是自己咬的,此时却连咬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们是从十分时候开始动手的?又如何得知我们的行军路线?”镇北侯问道。
“我说了,我们半年前就已经开始了,这些术法的法器要几个月的加持才能达到效果,行军路线我们只是听候消息。”男子说着。
“半年前?”镇北侯冷哼一声,“半年前文家未反,你们就已经开始准备?”
看来郑淙元早已经有杀他们的心思,与他们反不反看来并没什么区别了,就算他们不反,郑淙元也没准备放过他们。
那男子突然一笑,仿佛看淡生死后的淡然,似乎也没有瞒着的必要,况且他所知的也并不多。
“你以为是因为你们反了?我们乾道寺才要杀你们文家?”
镇北侯闻言看向男子,有些不解,这个时候,他不觉得对方说的是假话,而且有一瞬间觉得他听进去了,而且相信。
男子果然没有令镇北侯失望。
“就算你们不反,我们乾道寺也必须动手,有你们在,南郑国改朝换代就不会顺利。”
镇北侯眯着眼睛,看着男子,想要反驳男子的话,可是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半年前,他们文家甚至还没有要反的心思。
“既然改朝换代,为什么不能是我文家——”镇北侯不屑说道。
“自然不可能,因为预言之言并不是……”镇北侯第三次听到预言之言。
“那预言之言究竟是什么?”镇北侯立刻问道,不是文家?不是郑淙元?所以,乾道寺才会动手?这是要为谁扫清障碍?镇北侯立刻想起乾道寺在北疆的动作,难道扫清鬼灵壑也早已经在乾道寺的计划之中?
可是,除了这些,还有谁才是预言中的那个人?
那男子看了一眼镇北侯,突然却不开口了,而是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咧开嘴唇,带着血的牙齿露了出来,一个诡异的笑容十分刺眼,跟着男子笑了起来。
“天机不可泄露,哈哈哈哈——”
“到底是谁?”镇北侯摇着男子,那男子的笑声立刻变得断断续续,下一刻,突然一用力,顿时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镇北侯突然不动了,明白男子跟他说这么多话,就是为了养些精力,就等着此刻的咬舌续存力气。
镇北侯扔下尸体,说了一句晦气,让开两步,士兵立刻要帮忙擦拭其身上的血水,镇北侯止住了。
“接着审问——”镇北侯抛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队伍就在这玉林郡的庭廊之处就地休息,在北疆习惯了严寒的北疆军们,根本就没把此刻的寒冷放在眼里,甚至连帐篷都没有支起,抱着被子就地而眠。
远远的,一群火把急匆匆地赶了来,正是刚刚得到消息赶来的郡守李大仁,脚步匆忙,亲自举着火把,直到北疆军的营地跟前被拦下,这才慌慌张张、急急忙忙地上前。
“侯爷,侯爷,属下愚钝,此刻才知道侯爷到了我玉林郡。”
镇北侯也不恼,这李郡守是不聪明,但贵在忠心,郡县的收入尽数给了文家,更是倾尽所有供应北疆军。
“让他进来吧——”镇北侯摆摆手,李大仁他还是相信的,对方要策反,也要挑个聪明的不是。
那李大仁立刻屁颠屁颠地走上前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侯爷,大仁蠢,手下的人也带不好,连侯爷到了这里也不知道。”李大仁立刻就说道。
镇北侯摆摆手,多说无益,对方也听不懂。
“是本侯没有让人通知,你东西准备的怎么样?”镇北侯问道。
“侯爷放心,您吩咐的下官一定放在心尖上,都准备好了。”说着伸出两根指头比在身前,“增了两层的赋税,玉林郡的百姓能孝敬侯爷,是他们的福分。”
“大仁,有心了。东西都已经到了地方吗?”
“到了,到了,侯爷放心,万无一失。”
镇北侯到不相信万无一失这个词,但就是运送粮草之事,要出事早出事了,而且一出事就是大动静,等不到现在。
“侯爷,这荒郊野外的,不如,您跟大仁回郡府里去,下官可是为侯爷准备了好多的……”李大仁话还没说完,镇北侯就抬手制止了,俗,又不会拐弯,话让人不爱听,但贵在实诚。
“大仁,你的心意本侯知道了,只是本侯怎么能离开自己的兵,况且在北疆已经习惯了,你回去吧,本侯自有主张,明日也不必来送,本侯直接穿过玉林郡去郑都。”镇北侯说道。
李大仁见此,也不敢再开口,只是心疼地看着侯爷,可是让他睡在这冰天雪地里,他还真不敢,自然说不出同甘共苦的话来。
“侯爷,那下官先回去?”李大仁说着,又带着人急匆匆走了。
第二日一早,镇北侯带着人就直接朝着郑都行军。
而此时的郑都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虽然文家军节节败退,但有着那么多的士兵在,自然不可能迅速攻破。
先前的克制与保留,此时变成了疯狂的报复,无数烧焦的房屋,满地的尸体,那在暗中的太子殿下的势力也随着文家军慢慢变少而逐步走上了街道,与文家军正面对抗起来,两方势力在整个郑都城各自为据。
无数的百姓都逃出了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