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所有人顿时愣在了原地,一时间没有反应出延平太后话中什么意思。死一片的寂静,跪在地上的,站着的,背对着的各人都是不同的心思。
文康爷惊恐地看向延平太后,他防着萧皇后的一举一动,防着郑淙元的一举一动,这么忘了这个老家伙?!
这老家伙不是称病一段时间了吗?刚才一直没有开口,满脑子都是那已经死了的景治帝,哭着景治帝,竟然如此,现在又出来搅什么浑水。
“不可能。”文康爷立刻开口,延平太后此话一出,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他们受伤的遗诏都是假的,她太后这么可能有遗诏。
文康爷说完,还好,还好,他留了后招,在他们弄了这遗诏之后,景治帝的私章他们掉了包,若是他们是假的,自然就是假的。
“文康爷,怎么?哀家是这南郑的太后,难不成还会假传圣旨不成。”延平太后才不会跟他瞎扯可不可能,反而一句话就说出了关键之处,她是南郑的太后,才是那个最有可能拿着遗诏的人。
“太后,既然有遗诏……”林相比旁人都激动,可手中的这一份也是真的啊。
延平太后颤颤巍巍地上前两步。
“皇上早就留下了遗诏,并不是放在那书架之中,而是在那匾额之上,鹤灵……”鹤灵微微一愣,给人的感觉明显他不知道,但是飞快地纵身上了梁柱,下一刻,真的从匾额之后拿出一个明黄色的包裹出来,顿时大殿之中,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还真有。
林相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前,拿出那份遗诏,顿时喜开颜笑。
“这,这也是真的,皇上遗诏,由太子殿下继任大统,苍天开眼啊——”林相的声音顿时都提高了几分,顿时将手中的圣旨传了下去。
“这,这也是先皇的亲笔书信,一丝不差——”
更因为刚才林相对先前一份遗诏的断定,此时,林相的话再也没有人不信的,顿时间,一半大臣神情激动,另一半神色紧绷,都忘了一个事实。
怎么会有两封内容不一样的遗诏,而且都是真的。是景治帝昏庸过了头,连自己已经留下了遗诏这事都记不得,这才弄了两个?可是,现在都不重要了,而是接下来要怎么办?
“太子殿下,既然有遗诏,那么您继位名正言顺,臣等恳求太子殿下即刻继位,主持大局……
“不可,既然有两份遗诏,两份遗诏都是真的,凭什么是太子殿下继位?”
“是啊,是啊,说不定是先皇忘了这一份遗诏的存在,之后又想传位给四殿下,这才出现两份遗诏,众人皆知,先皇久病在床,神志不清也是可能的。”
“此话十分有理,太子殿下一直把持朝政,若是先皇没有其他想法,为何留下两份遗诏来。”这边的大臣立刻反应过来。
“一派胡言,你既然说先皇近段时间神志不清,说不定这一份就是写错了的。”林相立刻举着守着的一份遗诏。
“这么会写错……”
“分明就是胡言乱语……”
大殿之内已经吵成了一片,文康爷、文贵妃此时已经有些心急,但是这么多人面前,只能稳住心神,郑皓元目光阴冷,知道这一定是郑淙元搞的鬼,而至始至终,郑淙元就根本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太子殿下,您,您说句话呀……”
林相的心腹,此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千万要争取啊,此时万万不能退缩,太子殿下生性宽厚仁慈,这个时候不能……
郑淙元跪在梓棺前,众人的目光之看到男子清朗挺直的腰身。
“父皇尸骨未寒,就闹出这样的闹剧来,本宫不想让先皇寒了心。”郑淙元慢慢开口,顿时间,所有人一愣。
林相反应最快,顿时扑通一声立刻跟着跪下。
“先皇啊,臣等……”
“太子之风德,让臣等汗颜。”林相深深地磕头,跟着林相一派的所有大臣都齐齐跪了下来,再也不开口说了一句。
文贵妃顿时目光射向郑淙元,好一招杀人诛心,直接让他们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阴险至极。
郑淙元简简单单这一句,直接就让太子党这一派占了上风。
处于顶层派系之间的竞争一时之间没有结果,这让处于下面的不少派系顿时紧张了起来,本来,朝廷的更替,对于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们世袭往至都撼动不了他们的利益,但是,没有结果,就让所有人慌了。
这是极其不好的预兆,简直就是朝廷会有纷争的预兆。只是还没有等他们有所准备,文家的人已经到了,摊开的利益面前,无非是权衡利弊。
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着,几十个谈判的队伍,悄悄潜入了各种势力的谈判桌上,摊上的无非是利益与手中的把柄。
同一时间,数十匹快马朝着四面八方奔了出去。
文家有兵,南疆、东疆、西北疆与北疆,虽然表面上,文家的男子战死的战死,病死的病死,但是,无数曾经文家的兵只是换了一个首领,依旧是文家一手培养出来的,几乎南郑无人能与之抗衡。
这些并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改变的事实。
第二日,文家西南疆的兵已经进了郑都,整个郑都立刻变得风声鹤唳起来。
郑念如在听到景治帝驾崩的消息时,就已经开始忐忑不安了。
“郡主,现在你不能出去,王爷吩咐过,他没有回来,你千万不能出去。”拂冬立刻拉住了要出去的郑念如。
“现在不出去,只怕出不去了。”郑念如没料到文家会反的如此快,郑淙元手里是有兵的,但是如今比上辈子早了好些日,他有没有准备好。
居南一也刚到北疆,西北疆如今的兵还在九牧世家令将军的手里,一切还没有明朗起来,是因为景治帝死早了。
郑念如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依旧担心,郑淙元还没有准备好,至少在与文家的这一场争斗之中,他没讨到好处,不然也不至于,会让她后来的突然一手给打了措手不及。
郑念如不由分说,自己披了披风就要去太子府,如今不是生气的时候,就算是生气,她也不想看着郑淙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