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上前一步,如入无人之地,直接掀开了纱帘,昏暗的灯光下,女子睡的正熟,均匀的呼吸声胸膛微微起伏。
“叫醒她——”郑念如说道。
郑天心没想到自己会在睡梦里被人叫醒,等看到床前站着的少年,烦躁与不耐一瞬间消失,露出微笑来。
“是你,本宫是在梦里不成?”郑天心说着,伸出手去摸银河的脸,“宝贝,人生苦短,来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不错,你是在梦里。”郑念如上前一步,走进郑天心的视线里,她不想浪费时间。
银河有些迷茫,谈不上反感,只女子的话让他有前所未有的感觉,女子满眼都是他的神情,是旁人所没有过的,少年有对比,就有了比较,她从没有说过这些,没有这样看过,是不是,他不该当太监?
而应该去做郑淙元?
郑天心一愣,看向郑念如,怀疑的一瞬间,又看清了她在自己的榻上,在自己的地盘,怎么可能呢,所以一定是是梦里。
“本宫可没想梦见你,快滚吧——”郑天心抓起床侧悬挂的金娄香囊球朝着郑念如扔出去。
银河一瞬间出手接住了,目光再看向郑天心时,冰冷如剑。
郑天心满是柔情的双眸,慢慢地,那浸着的水眸开始干枯,从柔情到渐渐的胆怯,到害怕,少年的眼眸似乎一瞬间吞噬了柔情,露出原本属于少女的胆怯的灵魂来。
“你,你是谁?你快走——”郑天心不断地朝着床内缩去,懦弱地将丝被紧紧裹在自己的身上,捂着双眼的手紧紧颤抖着。
“你快走,你快走,不要,不要靠近我,不要……”
郑念如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虽然她不知道银河是怎么做到的,她也不想知道,乾道寺里多的是能人异术,她只看中结果。
银河低下头,郑天心的声音渐渐小了,再抬头看向银河之时,又露出与刚才那般迷恋的目光,又迷离又迷茫,她,她明明……
郑天心刚刚伸出手,郑念如已经转头朝着银河说道。
“开始吧——”
郑天心微微一愣,拉回理智,目光回到郑念如身上。
“你想干什么?”在本宫的地盘也敢放肆!
银河闻言上前一步,一挥手,郑天心眼睁睁地看着一团黑气朝着她的肚子里而去,可是想要动却根本动不了。
“大胆刺客,你想谋害本宫——”
“来人啊,来人啊——”
“来人啊——”
“救命啊——”
“公主,公主,您快醒醒,快醒醒——”
郑天心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旁的烟霞不停地扇着风,涌进来金萝,还是殿外守着的侍女、侍卫们。
“公主,只是一个梦,是假的。”烟霞连忙说着,公主已经很久都不做噩梦了,怎么突然又做起噩梦了。
郑天心浑身被冷汗浸湿,突然想到什么,立刻掀开被子去看自己的肚子,见淡金纱绸的睡衣完好地穿在她的身上。
郑天心疑惑地看了一眼四周,可是一切都那么熟悉,郑天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有半点异样。
“真是梦?”是梦,梦里也说是只是一场梦。可是梦里,他们做了什么,那个少年绝美的容貌和恶魔的灵魂纠缠在一起,郑天心脑海里一旦想起,心就止不住一个哆嗦。
“公主,喝口茶。”烟霞端来茶,郑天心就着烟霞的手喝了一口,有些愣愣的,不知从何处钻进来的冷风猛然吹在她身上,让她一哆嗦。
“谁开的窗户,快关上。”金萝立刻呵斥着靠近窗前的侍女,谁也不敢大口喘一声气。
郑天心破天荒地没有发脾气,有些愣愣地想着什么。
“准备水,本宫要洗澡。”良久,郑天心开口,烟霞立刻吩咐了几个稳妥的宫女去办,殿内只听到郑天心又喊她的声音,又急急忙忙折回去。
……
后半夜,闹腾了一宿的郑天心终于睡了过去,可是还未天亮,又发起热来,浑身烧得跟火一般,湿透了几套睡衣。
烟霞见这情况,不敢再耽搁,不等宫门开,已经派人去请太医。
太医来得十分快,南郑宫里当值的两位太医都被叫了来,跟着皇后娘娘也知道了情况,一个时辰后已经赶到了公主府。
“启禀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只是染了风寒,并无大碍,只要一剂药下去,发了汗,再慢慢调理,便可。”太医已经熟练地让人熬药,一名太医回去当值,另一名太医留在公主府里。
禾谨坐在床前,亲自照顾着床上的郑天心,任由皇后娘娘询问着昨日照顾的每位侍女。
“禾谨——”终于还是轮到了自己头上。
禾谨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没能照顾好公主殿下,是微臣的失职。”禾谨机械地说着相同的话,尤其清晰地记得当日成婚,皇后娘娘对他的叮嘱。
别的事情都是不重要的,只要好好照顾好公主,让她平安健康,她就放心了。
“你可知罪!”萧皇后声音冰冷,当初她执意选择禾谨,就是看他稳重,看事情长远,比起那些没背景小地方出来的鼠目寸光截然不同,这才选了他。
禾谨默默地跪了下去,没有一句反驳,早已经习惯这种莫须有的指责。
“整个公主府就没一个能办事的人?”皇后娘娘气愤地说道,越看眼前的禾谨越不顺眼,白长了一张脸蛋,竟然如木头一般。
“皇后娘娘请息怒,微臣定当尽心照顾公主。”禾谨淡淡地开口说道。
萧皇后闻言,顿时要甩一耳光过去的冲动,就是说平日里就不尽心了?
“禾谨——”就在这时,床上郑天心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禾谨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床边。
“本宫,渴了——”
金萝立刻端上茶杯给驸马爷,禾谨接过亲手喂着。禾谨一直觉得奇怪的是,皇后娘娘如此看中长公主,可为什么长公主身边一个年长的麽麽都没有,留的长久的也只有烟霞、金萝两位侍女。
“既然驸马爷照顾不周,就罚他好好地在公主寝殿内抄写心经,什么时候公主痊愈了,什么时候再走吧。”皇后娘娘冷艳看着,心里的火不知道该撒向谁。
“娘娘——”烟霞忍不住开口了,皇后娘娘让驸马爷抄写心经,还要照顾公主,这一趟下来,谁也受不住,“娘娘,公主夜里做了噩梦。”
皇后娘娘闻言,顿时看向烟霞,怎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