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念如想了一个下午,才决定将这银河法师送走。这里面不乏郑皓元苦口婆心相劝的功劳。
有如此能力的人,郑念如无法约束,那么就会成为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隐患。
郑念如绝对先前自己的想法简单了,简单的认为自己得到了一个厉害的侍卫。在她往后的意识里,这样有实力的侍卫为她效劳也是对方无上的荣誉。
郑念如已经习惯了理所当然享受这样的荣誉,所以直觉地认为这个银河法师可以听从她的指挥,指哪打哪,就好比一个十分厉害的兵器。
可是如今,将这样一个实力恐怖的人送走,却是一个相当棘手的事情,郑念如庆幸自己没有直接将人扔了出去,那么说不定那个拿着石头砸死的就是她自己,而不是那个怪物了。
郑念如又不甘心地问了关于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问题,哪知道,银河法师半个字都听不懂外,还犹如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郑念如这才觉得,自己非但将人砸在自己手里了,还赔了夫人又折兵,顿时没了将人留在身边的想法了,尤其是扶恭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这银河法师虽然失去了记忆,但说不定哪一天就恢复了记忆,还有不好的相处经历在,郑念如绝对留着此人的确是个麻烦。
所以,郑皓元提出将银河法师送走的时候,郑念如几乎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答应了。
留给文贵妃,郑念如并不同意。虽然她是扶恭的母妃。但是潜意识里,郑念如对前一世杀了文贵妃有些膈应,这辈子就算不会杀了对方,也做不到相处愉快。
况且文贵妃背地里暗算着郑淙元,郑念如后来知道不少,郑念如甚至怀疑那一次的暗杀与文贵妃就逃不了关系。
郑皓元似乎也没有将人交给文贵妃的意思,亲自去请灵一法师。
郑念如带着人去往晨合殿,跟在身边的银河左看看右看看,所路过的花园精致,百花盛开,亭台楼宇也不像启顺楼那般怪异,于是有些惊讶又有迷茫。
“郡主,我们去哪?”银河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很狗腿地走在郑念如的后侧方,就像郑皓元身旁的苍耳公公一样,既恭敬又谦卑,俨然将自己当成了一名真正的公公。
郑念如也懒得去提醒,拂冬、念夏的心思也不在银河身上,杏雨倒是很有耐心地是不是与银河说两句话。
“你作为奴才,主子去哪里就去哪里,哪里轮得到你问。”杏雨开口训斥着,银河诚惶诚恐地听着,不敢再开口。
但是经历过几次被抛弃的经历,每一次离开启顺楼,总让他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郡主,你瞧那芍药开的真艳。”拂冬指着一群玫红艳丽的花丛,郑念如寻声望了过去,果然很艳,正是一簇刚刚盛开的花朵。
“采了回去做胭脂吧。”郑念如开口。
拂冬、念夏一愣,郡主,我们不是去晨合殿的么?将这小子送走。
银河一愣,连忙就去采花,那拂冬、念夏见此,只能摊开了手帕子,等着银河采下来的花朵。
“郡主,您的丝帕也给奴婢吧,既然采了我们便多采一些。”念夏心情不错,看不清局势和没有居安思危的念头,让郑念如的这一群奴婢都活得很随性。
郑念如并没有生气,拿出了自己的丝帕,相比于前一世这几个丫头的惨死,郑念如看着她们,经常很容忍她们如今的有些出格的举动。
毕竟,眼光长短、格局利弊,这些东西,远不是在启顺楼那样的地方能学到的,云娘更教不出出了艺馆外的东西。所以她身边的这几个人除了忠心,而且是很愚蠢的忠心外,被居南一的人比的一无是处。
念夏很高兴地接过丝帕,郑念如的丝帕要大了许多,在阳光强的时候,还可以作为帏冒上的纱巾使用,而丝巾上刺绣的随风而散的海棠,更是随心而至,一针一线灵动有趣,细看之下却又十分逼真自然,就连堆在上面的芍药花鲜艳夺目也徒然变得黯然失色。
“何人如此大胆,将这整簇的花朵尽数摘了去!”一个微微愤怒的声音,跟着的太监立刻躬身疾步踏进了花园之中,果然见他们才人等了许久的芍药花尽数都摘了,再找了几步,就看到挪了地方,正采摘着另外一簇芍药丛的郑念如等人。
那太监一愣,因跟着的主子是个才人,品阶并不高,所以对衣料的认识也有限。能见的就是两三个婢女,只跟着一个太监,这显然不是一个高品阶的主子的依仗。
太监立刻折回,将看到的说了一遍。
“岂有此理,这芍药花,本宫可是等了几天,怎么能让旁人捷足先登了去。”景才人立刻不高兴了,带着手底下的侍女太监们就朝着郑念如的方向走去。
郑念如心满意足的采完了所有的花朵,这一簇芍药的质量的确上乘,是宫里的花匠精心培育出来的,自然不是她那启顺楼的园子里能养出的品质。
“站住——”景才人带着人,娇俏圆润的身子直接冲了过去,气冲冲地喊住郑念如。
郑念如疑惑地转头,就看到两个宫妃打扮的人。
当初郑念如当了太后,宫里的宫妃几乎清空了的,那并不代表郑念如不认识这品阶。
才人、充容,这些年轻的女子被送进宫来,是被当作政治的交易品,郑念如垂下目光,有些不悦刚才的那一句无理的开始。
银河将丝帕包成一团,小心翼翼地团在怀里,对几人的出现视若罔闻,杏雨警惕地走到郑念如旁边,那女子身旁的侍女有些不同,不那么好对付。
景才人眯着眼看着郑念如,这突然转过来的郑念如让她吃一惊的同时,更惊讶,宫里竟然还有这么美的女子。
这种美是那自然天成的高贵与奢华堆砌的漫不经心,仅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头一颤,下一刻,景才人立刻否认了自己的这种感觉。
明明,明明那只是极普通简单且颜色也并不亮丽的衣衫,那袖口的花朵稀疏不成形,哪里有花团锦簇的富丽与奢华。
“你,太不讲理,这一园子的芍药花都被你采去了,别人怎么办?”景才人开口,眼前的人做的实在太过分,换成谁都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