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此刻也没空去管郑念如,他短短时间查到的东西就连他自己也吃一惊,居南一这个外人,就连南门宇是质子的身份也不知道,也看出来这个人不是等闲之辈。
所以,端王一下子就推翻了先前他给南门宇的定论,他险些就被这个南门宇给骗了。端王让手下护送郑念如回去,先管不了什么刺客的事情,先要解决了南门宇才是最主要的。
郑念如带着人就走,父王不知道那个乐成将来会成为怎样的祸害,所以才会不觉得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去益人街。”郑念如直接开口吩咐道,赶车的人微微一愣,一旁坐着的端王的侍卫正要开口,杏雨已经一巴掌拍在马夫的头上。
“主子让你去益人街,听不见吗?”车夫头昏沉地晃了晃,不止一次见识过杏雨的厉害,已经习惯于杏雨的淫威,不敢再迟疑,赶紧赶车。
端王的侍卫见此敢怒不敢言,眼睁睁地看着马车直接朝着郑都一条偏僻的街道走去,益人街是什么地方,好像是个并不繁华的街道,住的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
郑念如却记得居南一此刻就住在益人街一座院落里,居南一父亲早死,只有一个寡母,高傲且自大,她跟她处不来,所以成婚之后,居南一也从没有在这方面难为过她,晨昏定省的礼节也一概免了,成婚后,她一天也没有住在益人街的这所院子里,却也不是没来过。
居南一正从翰林院回来,如今是夏初,热风微扫,男子一身官服与沿街叫卖的商贩、走卒格格不入,却又诡异的和谐着。
“居大人,你回来了?”一位卖着胭脂水粉的商贩热情地跟居南一打着招呼,居南一微微点头,十足的亲和。
他是益人街唯一考出去的人,十年寒窗苦读以及过人的天赋,才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但是居南一从没想过要搬,母亲自然也不希望他搬,父亲的坟墓就在河边。
居南一没有想到街当口就停着一辆马车,看了一眼,居南一并没有将这辆马车与自己扯上任何的联系,再走几步,突然间,就看到马车上的车夫与侍卫,都是一愣。
端王的人?
居南一停下脚步,思绪还没有在脑海里形成一个具体的想法,那翠绿的衣角已经从掀开的车帘里挪出,居南一顿时浑身一僵,思绪如泉涌。
所想的也不过是,她来了?只是这益人街没有配得上她身份的地方,甚至就连一个像样的茶馆都没有,他的家根本没有待客的厅堂,甚至,他从来没有想过,甚至也拿不出任何能够配得上的规格去接待她。
这一认识的形成,让他局促不安,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何必要多这一步。
“上车——”郑念如没空看那呆样,那居南一呆起来的时候就是一股子呆样,甚至能看着她半天都不嫌腻,恨不得掏心掏肺也是真的,任劳任怨,只要她高兴什么都可以。
居南一被这两个字堵得浑身都不自在,就像是被束缚了手脚,想拒绝又不想拒绝。
渐渐的,街上有人发现了居南一这边的异样,嗯,只是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居南一一低头,朝着马车走去。
“郡主殿下怎么会来此?”居南一靠近马车,那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慢慢地飘着,轻的仿佛你不全神贯注就不会闻到。
“居大人,可有时间去茶室里坐一坐?”郑念如觉得自己此刻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地稳住,存粹是欺负眼前的居南一根本就不知道以后他们之间会发生的那些事。
“郡主请先行,益人街外有一个茶室,下官随后就到。”居南一已经最快的速度整理出一个可行的法子。
郑念如摔下帘子,车夫连忙掉转马头,可是,哪个茶室来着?他不认识啊。
居南一已经飞快地牵过自己的马,他疏忽了,他不认识路,还是他想得不够周全,居南一此时也来不及想其他,在前面带路,这一趟免不了引来旁人的注目了。
郑念如下了马车,看了一眼茶室,中规中矩,换作平常,她自然不会来这里的,包厢也只能称之为包厢,一应陈设也只是能入眼。
郑念如强忍着,若不是为了这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好不容易占得了一点先机,又被阴错阳差地出意外。
“郡主殿下——”居南一行礼,镇定的让郑念如恍然又到了上一世。
“我想要那几个人。”她是疯了,才会想上一世的事情,如果让她选,她宁愿这辈子与居南一毫无交集。
“郡主殿下,这些人已经被收在牢中,身份由令大人细细盘查。”为何要救这几个人,居南一所知的不多,但也知道,这一家人并没有直接参与刺杀,甚至可以说阴差阳错地错开了所有关键时刻,可以说没有问题,自然,要有问题也是可以有问题的。
“他们有问题?”郑念如微微一愣,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她本来就是来问有什么问题的。
“下官不知,只是奉命行……”
“啪——”一个茶盏摔在居南一的脚边,如郑念如料想的那般,纹丝不动。
看,这小子才不是她日后茶盏摔多了才练就的这一副镇定模样,根本从一开始就这样。
居南一闭嘴,不然呢,一味的小心翼翼,有问必答,她的目光会落在自己身上?
郑念如站起身,好好,现在还能够这么快勾起她怒火的也就只有眼前的居南一。
“既然如此,我就奉劝居大人一句,这些人最好你查清楚了,别冤枉了这一家老小,要是有问题,也别留后患,斩草除根。”
郑念如突然想通了,她跟着急个什么劲,这辈子她又没想做到那个位置上去,管它那么多干什么。
郑念如抬脚就走,跟着的拂冬、杏雨等人来不及说什么,赶紧跟上。
“驾——”马车的声音急切地响起,居南一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慢慢地蹲下身,去捡那碎了一地的茶碗,想着这碗曾经在她手里的样子。
居南一苦笑,何苦呢,以为这样就能引起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