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念如眉头微皱,这样的身子骨别说是杀人了,如她亲眼所见,几个太监就能让他束手无策,郑念如疑惑地看着少年一眼,少年会不会有所隐瞒?
“你就不会反抗么?”郑念如若有所思,虽然后来,她为南门宇回到南门国提供了便利,但绝对起不到最主要的作用,可是一放回去她就后悔了,说好的老死不相往来,翻脸就不认了。
少年微微一颤,那苍白的面容,肌肤确是极白的,毛细血管几乎清晰可见。于是,郑念如就看到少年细碎的红晕沿着毛细血管铺开,如蛛网一般精致,又如绣得极美的纹路。
郑念如忍不住伸手,当初若是十分难的事情,只要微微地给点甜头,少年就会答应,大约想让这小子说真话,这法子也是能行得通的。
少年惊如鹿的眸子猛地看向郑念如,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看到少女,精致的绝美,就像是壁上的画不可亵渎一般。
少年惶惑地出手,弹开了郑念如的手,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他想逃,直接逃走……
郑念如一愣,收回手,这脾气似乎和以前一样啊。
“我会派人去看看你那小厮,若是现在还活着的话。”郑念如开口了,能不扯上关系用恩情收买南门宇,郑念如没做过,但想试试。
云娘撇撇嘴,救个质子也罢了,还去救个奴才,这质子是四皇子拖进来的,那小厮又谁去拖?她就是去拖,也得人家肯放呀。
云娘自然不会出面,站在了远处,指挥着两个洒扫的太监去寻人,地方也不大,云娘就想着看一眼就走,没人了就可以回去交差。
那些都是宫里的老手,做事利落,这么可能将这个大个人丢在原处。
两个太监刚到那地方,果真没人,连地上都新洒了黄土,一点痕迹都看不出。谁知,从黑暗中突然冒出两个人来,吓得那两个太监差点尖叫出声来。
“别怕,别怕,小哥,我们是好人。”出来的人赶紧开口,康宁公公亲自交代了,一定要态度好、诚恳,千万不能得罪人。
“你们,你们是哪个宫里的人?”被吓的太监伸手就问,云娘哎呦喂,祖宗啊,你问什么问,赶紧的走,不是没人么?回去好交差了。
“别,别,你们是不是在找人?”太监连忙开口,恨不得就去封对方的嘴,这大晚上的,巡查的侍卫说不定什么时候冒出来。
“我们没找人。”
“对,对,你们没找人,是不是找白日里那被打的小厮?”
云娘这边的人一愣,说这么清楚了,什么意思?等着他们?不溜等着被下套?
“别,别走,人在这,我们就等着你们来接人。人没死,伤口都包扎好了,只要回去细细养着,半个月,不出半个月准能好。”太监连忙去拉人,怎么能走,好不容易等到了人,怎么再让他们走,不然怎么回去和康宁公公交代?
今日这差事真是前所未见,他们杀人管埋尸,可从来没管过救人上药还要包好的。
不等启顺楼的两个太监反应过来,两个太监一挥手,顿时又出来两个太监,扶着个已经昏迷的人直接塞在了他们俩手中。
“人已经给你们了,快带回去好好养着。”
“慢着,慢着,这是药,上药的法子也细细写在里面。”于是两名洒扫太监又被塞了一包袱的药,四个太监根本就不给他俩拒绝的机会,一溜烟没影了。
……
随着南郑国皇帝的身体恢复稳定,虽还未能起身亲自上朝,但南郑国的各项机构已经基本恢复运转,接连的几件大事已经过了慌乱,布下的措施也开始渐渐地初显成效。
但如今,南郑国最重要的是注入新鲜的血液,冲散已经腐朽烂成蛆的体制,遏止权衡各派别之间的纷争,将已经摇摇欲坠的南郑国重新拉回正轨。
太子照例代理国事,上朝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奖赏赈灾有功者,提拔擢升有能力的官员。
朝堂上少有的祥和喜庆。
六桂世家翁智现任职签书枢密院院事,从一品,翁家世代担任枢密院之职,渗透在朝廷的人已如春雨润物细无声般,不张扬不漏痕迹。此时翁智站开一步,心中酝酿了几个人选,也不全是自己的人,甚至还有太子身边的人。
“太子殿下,此次赈灾一事,光禄寺少卿曾凡、翰林院侍讲学士居南一在赈灾之初提出了十分可行的建议,户部主事南安齐亲往赈灾一线,遣使宣慰、以制蠲免,让我朝百年一遇的雪灾得以及时控制,所谓赏罚严明,治之才也。臣恳请表彰三位大人,以显我朝奖惩有度、赏罚分明。”
“臣附议。”
“臣附议。”
郑皓元想去哪就去哪,这皇宫里哪里还有他不能去的地方,就算是上朝怎么了,他又不去上朝,就路过一下怎么了?
“四殿下,四殿下,我们等下朝了再过去?”何盛公公着急上火,这不是儿戏。
“我就悄悄过去,谁敢拦我。”郑皓元不信,他都等了一个上午了,怎么还不完。
“四殿下,四殿下,使不得——”何盛公公赶紧拦,又不敢真拦,半推半就已经到了含元殿,眼看着也没啥什么人,心存一丝侥幸,殿下也不是要去含元殿,只是去那启顺楼就必须经过这含元殿。
“站住——”何盛公公觉得就是点背。
“官爷,我们四殿下只是路过。”何盛公公赶紧上前,作为殿内总管,他就是那最悲催的一个,整天提心吊胆,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明明和康宁那些家伙一般的岁数,他头上白头发就多几十根。
“挡什么路,我去兴庆殿,经过这里不行?”郑皓元嚷道,真烦人。
“扶恭。”郑皓元还没来得及发脾气,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顿时有些慌,又死犟着不愿赶紧溜。
“老奴拜见太子殿下,四殿下因前日见太后娘娘有些伤心,所以记挂着。”何盛公公脸不红心不跳,本来就是兴庆殿的方向啊。
“今日的功课完了么?上一次父皇布置的那一篇勤政策论可写了,太后喜欢清净,不愿人多去叨扰,你既前日里已经去过,不如回宫把策论送来我瞧一瞧,太后知道了也会欣慰许多。”郑淙元目光从郑皓元藏在身后的东西上一路过去,没有停下,却不代表不认识。
念如的东西,他怎么会有念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