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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阮萍眼里似火的仇恨,谢执淡定得很:“我考虑考虑。”

阮萍霎时气得发抖,白瞎浪费了这么多的口舌!

谢执又慢条斯理地说:“放心,我也不会轻易给你哥开。”

阮萍的怒火又这么轻而易举被他压制了下来。

甚至目光里对他升起了几分期待,期待他是个很有同情心的医生,能同情她这个失去女儿的母亲,帮她这个忙。

谢宁珺在旁边看着,慢慢也感觉到谢执的厉害之处了。

他全程平平淡淡,却能叫别人的情绪起起伏伏。

今早她自己不也是被谢执调动了情绪?

他随口一句话,在她心里跟扎了钉子似的。

随后,谢执带着谢宁珺离开。

二人坐回车上,谢宁珺将疑惑问出口:“你能不能看出,阮萍撒谎没?”

反正她是一点看不出来的。

她觉得阮萍就是个痛失爱女的妈妈,话语有点愤怒偏激,但也是人之常情,她应该没撒谎。

不过谢执却含笑道:“不一定撒谎,但一定有所隐瞒,人都不可能是完全的好人,就看你偏向谁?”

谢宁珺靠在后背上,静静思索几秒:“我当然是偏向妹妹。”

“就算她说的前因不一定是真的,是她恶意商战,是她先用了下作手段破坏哥哥生意,那哥哥要是真有种就应该从商战上对妹妹下手,而不是将屠刀挥向五岁大、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外甥女。”

“这种人在我心里就是没种,就是欺软怕硬!”

谢执望着她,专注地听着她说话,观察她每一处细微的表情。

他轻笑:“但如果哥哥是精神分裂的话,他在杀人的时候对自身行为不能辨认,就算你觉得他可恶,觉得他该死,他也是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谢宁珺也抬眼看他:“那哥哥是吗?”

谢执望向前方的路:“我们去当面观察。”

谢宁珺点头,望向车外,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网上流行各种性格测试,填一张调查表,就可以看出是不是有抑郁躁狂这种病了,那精神分裂的判断也是填表答题吗?”

谢执并未觉得谢宁珺这外行问题很蠢。

他依然保持好脾气,照实回答道:“不是,其实这种鉴定要综合评估,要观察一阵子患者的言行举止,生活习惯,思维逻辑……也要去咨询和他亲近的人。”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到一份资料。

“这里还有一份资料,是阮清的过去。”

谢执稍微偏了偏脑袋,靠近谢宁珺,将手机资料给她看。

“待会儿你见到他的时候,你就故意刺激他,将他第二人格刺激出来,到时候你就可以好好观察,他是否有双重人格、两种人格又有什么区别。”

谢宁珺点点头,接过手机,仔细看起来。

等把资料看得差不多的时候,两个人也到了阮清住的地方。

这是个十分破败的城中村,只有一片低矮狭小的瓦房,巷子狭小只能供人步行通过,到处都堆着破纸箱、塑料瓶之类的垃圾。

谢宁珺跟在谢执身后,对这个环境还是非常吃惊的。

“他怎么住这种地方?”

谢执轻声回道:“破产了嘛。”

“那他怎么给你诊疗费?”

“烂船还有三千钉,救他命的钱,他还是给得起的。”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忽然迎了过来,吃惊地望着谢执:“谢医生,谢医生您好,您是来和我商量证明的事?”

谢宁珺看过照片,他就是阮清。

刚破产的富豪,还没有特别的沮丧颓废,衣着也干净整洁。

谢执淡淡嗯了声。

阮清连忙将二人往房间里引:“快请快请,我们进来聊。”

谢宁珺和谢执跟着他走进去。

他目前住的房子小的可怜,三个人在里面转身都费劲。

这么小的地方,还塞了几个行李箱。

看来,他并不想在这里住多久,行李箱都没打开。

阮清将几个行李箱拿起来堆叠在一起,将桌子周围的地方收拾出来,微笑望向面前二人:“对不起,失礼了,我现在一天要工作十五六个小时,实在无暇收拾……”

看得出,他的主人格是个很得体,很有教养的人。

二人坐下后,阮清也落座。

他的双手平放在腿上,显得稍微有些不安,抿了抿唇,最后鼓起勇气看向谢执:“谢医生,不知道我那份证明什么时候能开?”

谢执含笑不语,看了一眼谢宁珺。

谢宁珺明白他的意思,当即按照两个人在车里商量好的那样,开始刺激阮清:“那我们先来聊聊你病情的原因,看看究竟能不能开。”

“你之所以精神分裂,是因为你的人生充满了失败?”

阮清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望向谢宁珺。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辩驳什么,但最后还是卑微地低下头,什么都没有没有反驳。

谢宁珺继续刺激他:“从小到大,你爷爷不知道给你找了多少名师私下辅导你,但你的学业依然只能算中下游。”

“后来你靠着钱多,得到了出国留学的机会,你在那边认识了你最爱的女朋友,但最终因为你实在太差,而你女朋友没毕业就已经事业有成,她觉得你追不上她的脚步,就和你分开了。”

谢宁珺稍微顿了一下,观察着阮清。

被人当面戳穿失败的过去,他的表情难受、痛苦到了极点,下颚不停地发抖,离得近都能听见他气得牙齿打颤的声音。

谢宁珺又抬头和谢执对视一眼,看见他目光中的笑意,便知这程度还不够。

于是她继续:

“你回国后,进入你爷爷一手创造的集团,你一次又一次地捅娄子,导致你那位一向重男轻女的爷爷,最后都不得不将家业交给你妹妹。”

“在集团里,老员工都看得出你妹妹比你能力强,于是纷纷倒戈帮你妹妹。”

“最后你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你主动提出分家,想着大干一场……哪想到离开你妹妹,你失败得更快了。”

“你的学业,爱情,事业,家庭,通通都失败……”

这句话,终于让阮清到了临界点!

他忽然瞪大双眼,眼白发红,一扫刚才礼貌得体的模样,站起来猛地拍了把桌子!

“住口!她凭什么抢走我的事业!她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女!”

“她不愿意,就是不爱她女儿!既然如此,那我就帮她一把,杀了她女儿,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喽!”

阮清冷笑,忽然爬上桌子,扑到谢宁珺前面,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大骂:“你也是个贱人!”

“居然敢瞧不起我!我送你下去给那小女孩作伴!”

谢宁珺呼吸物理一滞,心里却狂喜!

没想到刚搭上谢执这条线,就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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