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宅,中厅。
十几个星武者撑起一个半圆形星力罩。
粗略一数,十平米左右的星力罩内,以各种姿势,硬生生挤了两百多人!
安闲初见的时候,直呼好家伙。
前世的阿三在这伙人面前,都得自称后学末进。
“屁股!谁特么屁股坐我头上了!”
贺问起嗡声怒吼。
脸都被俩大肉团子压变形了。
他的位置在中间,真正意义上的中间。
上下、左右、前后,全部都有人。
贺问起明显感到上面那人挪了挪。
屁股挪走了,还不等喘口气,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带着骚臭的棍状物。
“......草拟吗!老子给你剁了!!!”
贺问起脸唰的就绿了。
从小到大,他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贺琅!贺琅!你特么等老子出去,一定把你剁碎了喂狗!!!”
周围的人噤若寒蝉。
最外围,有一星武者喊道。
“炮火弱了不少!他们弹药应该快完了!”
贺问起咬牙别开脑袋,尽力远离某人的二弟。
心里对贺琅的恨意,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敢炮轰祖宅,就算抓不住白婷,贺琅也死定了!”
......
“哥哥,又飞来一个!”
安渔看到一个黑点摇摇晃晃接近。
定睛一看,与之前安闲捏碎的那架无人机一般无二。
安闲看向无人机,瞳孔微缩,万象天引发动。
尚在几百米外的无人机,瞬间被吸到身前。
“不会玩就不要玩,还没你太奶走路稳当,我瞅着都费劲儿。”
他吐槽一声,才说道。
“刚不是打过招呼了吗,又来干嘛?
说不出个一二三,我顺着网线过去捏死你。”
另一头,贺元杰不敢磨叽。
“安先生,您看您左下方,大概六百米左右的位置,有十几个黑袍人向您这边来了。”
“哦,一群半畸种,来凑热闹的吧。”
安闲扫都没扫一眼,显得满不在乎。
那些黑袍人,在向外涌的人流中逆行,显眼的跟八百瓦灯泡似的。
别说他,就是安渔都早发现了。
“半畸种?城里怎么可能有半畸种?”
贺元杰闻言懵了。
哈多星城不是尔兰哈星城。
在贺氏财阀的管控下,进城污染度检测这一项,从未放松过。
污染度超过10%,即刻逐出星城,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与畸变相关,几乎所有人都是零容忍的态度。
这也是为什么,在贺琅除了私藏白婷,没犯任何错误的情况下,贺问起有把握单凭自己的力量,扳倒他上位的原因所在。
安闲翻了个白眼。
“我怎么知道城里为什么会有半畸种。
进城污染度检测,又不是我负责的。”
贺元杰心头有怒火在积攒。
看来是贺氏内部,有人被敌方买通了。
要知道安闲一路北上,途经迎光议会掌控的星城。
以他的身份,都没有避免做污染度检测,可见有多么严格。
哈多作为贺氏的大本营,贺氏在这方面,比起迎光议会只严不松。
能让十几个半畸种顺利入城,除了内部出了叛徒,再无第二种可能。
他强行摒弃思绪,叛徒是贺氏内部的事,等畸变种围城的难关过了再说。
眼下最重要,还是请安闲出手。
“安先生,不瞒您说,哈多外有畸变种围城,我想...”
“想让我出手?”
“安先生果真如传闻一样料事如神!”
贺元杰一记马屁送上。
安渔抿唇撇嘴,倒映着火光的淡粉眸子,浮现一抹鄙夷。
这人一大把年纪白活了,马屁拍的又生硬,又没水平,还不如我呢。
“行,我知道了。”
安闲随口说道,贺元杰以为他答应出手,不由喜上眉梢,直到听见后半句。
“你慢慢想,我还有事儿,挂了哈。”
喜色僵在贺元杰脸上。
滋啦一声,投影上有一幅画面消失。
安闲屈指弹出片瓜子皮,击穿了无人机。
随即将小粉毛的脑袋按在怀里,身形迅速下坠。
贺氏祖宅外。
跟随贺琅而来的人全员力竭。
只有贺琅,用像得了帕金森般剧烈颤抖的手,将最后一枚火箭弹塞进火箭筒。
就在他准备发射时,身着黑袍的复仇众抵达。
他们一个月前就驻扎进哈多,并联系上了白婷。
比迎光议会还要早知道,白婷被贺琅藏在贺氏祖宅的消息。
即便有迎光议会,没有针对性刻意侦查的缘故,也足以证明复仇的情报能力不弱。
来此迎接白婷的黑袍人,没有人不认识贺琅,知道白婷和贺琅的关系。
但那又如何?
放眼整座哈多星城,他们心里只有白婷。
更何况,身为贺氏财阀主事人的贺琅,无疑是权贵阶层。
而所有权贵阶层,都是复仇要屠戮的目标。
贺琅扣动扳机,火箭弹拖着尾焰喷射而出。
无缓冲的强大后坐力冲击身体,贺琅再也坚持不住,猛地后退几步倒地。
“谁!”
“啊!”
“救...”
倏然几声惨叫炸响。
贺琅下意识扭头一看,顿时目眦欲裂。
只见为数不多跟随自己的属下,眨眼间被十几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袍人斩杀殆尽!
求救声戛然而止,一具具尸体被撕碎,死状可谓惨烈。
贺琅手臂撑地,用了五六秒才吃力的起身。
这些属下他认都认不全,其中绝大多数对他也未必忠心。
无非是前途灰暗,想要赌一个未来。
但不论他们究竟揣怀怎样的心思。
这种时候愿意跟着来,贺琅肯定心存感激。
然而现在,他们全被杀了,贺琅如何能不恼?
“你们是贺问起的人?”
贺琅凝视黑袍人,心脏砰砰跳动,全力从身体各处压榨能量。
“贺问起?他算什么东西?”
为首的黑袍人,不加掩饰自己不屑的态度。
贺琅眉头紧皱,不是贺问起的人,那会是谁?
不等他细想,黑袍人齐齐上前。
白婷还在祖宅中情况不明,他们可没闲工夫为贺琅解惑。
双方距离拉近,一黑袍人倏然出手。
可不成想,暗暗积蓄力量的贺琅,更快一步。
对方刚一出手,贺琅蓄力一拳已然轰出!
牙关紧咬,青筋在额头绽起,眼白浮现血丝。
这一拳,直击黑袍人的头颅!
砰!
黑袍人猝不及防之下,被轰了个正着。
好似铁锤砸头。
他隐约听到头骨产生裂纹的声音。
眼前的画面阵阵模糊,最终归于黑暗。
贺琅一拳轰出,彻底没了力气。
五感天旋地转,身体瘫软成泥,竟比脑袋挨了一拳的黑袍人率先倒地。
他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皮在还没有倒下时便疲惫的合上了。
“哈...哈哈...”
断断续续的笑声,充斥着嘲讽。
他刚才明显感到砸碎了什么。
临死前拉了一个的想法,还真达成了!
压抑了一年的疲惫,在这一刻如潮水般,一浪接一浪的涌来。
贺琅卸下了所有的防备,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一旁。
复仇众藏匿在黑袍下的脸阴沉的吓人。
同僚死亡,他们可以接受。
可无意义的死,他们很难接受。
“杀了他。”
为首者的冷声下令。
事已至此,再纠结因大意导致的折损是愚蠢的行为。
“我们每一个人的命都弥足珍贵,接下来万事小心。”
警示一声,便要向祖宅走去。
其中有一个黑袍人,走出来打算了结贺琅。
在他们头顶五米左右的位置。
悬空的安闲盘膝而坐,安渔钻在他怀里。
如此近的距离,下方的人却完全没有察觉。
“哥哥,要救他吗?”
小粉毛记得贺琅和哥哥认识,不久前还请吃了顿大餐。
片刻前,从高空落下的安闲是想出手。
不过全知视界看到后院的地下室,有一具‘木乃伊’钻出来,又打消了念头。
他看向眼烟雾未散的祖宅废墟,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不用,有美救英...咳,貌似都不算,反正有人救他。”
安渔眨巴眨巴眼,在安闲怀里蛄蛹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头顶那根呆毛晃动间,撩拨着安闲的下巴。
安闲瞅准时机,一口咬上去。
好在呆毛反应及时,一个急转,钻入细密的粉发中消失不见。
他咬了个空,也没在意,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下方。
那黑袍人走到贺琅身边,右脚抬起,对准贺琅的脑袋,狠狠踩下。
他要踩爆贺琅的狗头,为自己的同伴报仇!
“你敢!!!”
脚到一半,一抹白色伴着厉喝袭来。
黑袍人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巨力落在胸口,身体倒飞了而出。
他飞出十几米才落地,又在地上摩擦了数米,撞在路边的栏杆上。
“呃——噗——”
黑袍人口吐鲜血,胸腔严重凹陷,大面积断裂的胸骨刺穿内脏。
安阎王扫了眼,判下必死的结论。
“长进不小。”
安闲呢喃,晶红色的眼瞳有异彩闪过。
畸变对实力果然有质的提升。
据他了解,白婷这一年都藏在贺氏祖宅,几乎没有开发身体潜能。
即便如此都有这样的力量。
安闲承认,自己心动了。
人类倚仗星力,肉体方面和畸变种完全不能比。
现在,与之媲美的方案就在眼前!
他看向白婷的眼神愈发明亮。
对他人而言,畸变充满了不可控性。
若有百万人畸变,侥幸成为半畸种的不会超过一万。
这一万人中,成为像白婷这样的完美畸变种,甚至不会有一例。
就算耗尽前十辈子的功德,成为这一例,外貌也会出现不可逆的变化。
但对身怀双全手的安闲而言,以上完全没必要担心。
蓝手定魂,红手控制畸变,外貌变化直接捏回去就是了。
这妥妥是一条,光明璀璨的康庄大道!
安闲按捺住立刻去检查白婷身体的念头,想看看她还能发挥出多少。
他望向怒火升腾的复仇众。
这些人,是一块很好的试金石。
“你没事吧?”
白婷半跪在贺琅身边,仔细检查着他的身体。
当看到他青肿充血的肩膀,相比正常人类,明显外突的眼中浮现一抹心疼。
意识恍惚的贺琅听见白婷的声音,努力了好几下,勉强将眼睛撑开条缝。
“我没...安先生?”
躺在地上的他一睁眼,便看见盘坐在头顶五六米处,冲自己呲个大白牙乐呵的安闲。
贺琅恍惚的意识更恍惚了。
安闲不是在哈多星耀吗?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白婷闻言,顺着贺琅僵直的目光向上看。
没刻意去看,她没注意到。
此时经贺琅点醒,再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安闲,眼珠子就可以捐了。
“白姐姐!”
安渔探出小脑袋,顺滑的粉发随风飘扬。
白婷一路跑来,身上裹着的白纱布掉了大半。
畸变后的她容貌太具有辨识性,时隔许久,安渔仍旧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挥手冲白婷打招呼。
安渔可记得,自己的粉色手机,是上次从哈多离开的时候,白婷送给了她的呢。
“安...安渔?”
白婷试探叫了一声,貌似是叫这个名字没错。
见白婷还记得自己,安渔娇俏的小脸上笑容更盛。
“敢问阁下,是安闲先生吗?”
经贺琅、白婷这一出,复仇众自然看到了安闲。
他们不是偏居一隅的贺氏。
以【复仇】的情报渠道,早知道了安闲北上的消息。
北境之内,几乎所有的复仇众,都收到了这一情报。
所以贺元凯认不出的人,他们认的出。
安闲重新从怀里掏出瓜子,一边磕一边回道。
“是我,现在当我不存在就好,你们继续。”
说罢,闭口不言。
并用星力模拟周围环境,达到视觉性遮掩自身的效果。
除了天空不时落下一把瓜子皮,好像真的消失了一样。
下方众人沉默了好一阵,摸不准什么情况。
最终还是复仇众先开口。
“白小姐,你给我们打电话,我们立刻前来救你。”
为首那人指了指被贺琅锤碎头骨,以及被白婷踹碎胸腔的两具尸体。
“但是他们的死,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贺琅想要起身,无奈实在是脱力的厉害,挣扎了半天也没能起来。
白婷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躺好。
紧接着,走到贺琅的身前,对黑袍人冷声道。
“你知道我和贺琅的关系。
你们要杀他,我就杀你们。
这个解释,够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