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洛先生,请问现在应该怎么办?”特伦托还是礼貌性地把主动权抛给了霍登。
霍登视线余光瞥了一眼公共区域的和煦景象,因为太过正规也太过秩序,反而没有第八辖区的亲近之感,角角落落都能够感受到挥之不去的束缚感。
“我们就从翻阅案件宗卷开始吧,等待着两位证人的到来。”霍登依旧是满脸随意地说道。
特伦托非常满意这样的答案,“没有问题。”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准备翻找宗卷,就出现一名年轻的治安员,快速跑了过来,在特伦托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只言片语之中能够捕捉到“局长”、“谈话”的关键词,再加上治安员担忧的眼神,答案也就脱口而出了——
显然,特伦托重新开启案件调查的行动被“发现”了,现在,他就需要拿着“霍登-赫洛”这枚鸡毛令箭闪亮登场了。
但特伦托并没有准备“麻烦”霍登,只是微笑地说道,“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马上就能够加入你们。现在,我让阿克塞勒带你们前往会议室,然后翻找出宗卷给你们,证人也很快就会抵达这里了。”
雷彼得斯的视线余光瞥了一下霍登,而后快速与布鲁特斯交换了一个视线,“特伦托中队长,我和布鲁准备前往拜访一下局长。如果他现在正在忙碌的话,那就算了,但没有的话,我们需要为上次的事情表示一下感谢,父亲也一直提起那件事呢。”
没有提起霍登,也没有戳破特伦托的托辞,雷彼得斯仿佛只是提起了一件小事:
晚辈抵达长辈的工作场合,所以礼貌性地打一个招呼,并且叙叙旧,这确实是社交场合的必要环节。
但特伦托将雷彼得斯和布鲁特斯的态度看在眼中,暗暗掂量着,态度也就发生微妙的变化,“当然没有问题,那么就让阿克塞勒带着他们前往会议室,我亲自带着你们前往拜访局长吧。”
布鲁特斯朝着霍登挤眉弄眼地暗示了一番,然后就和雷彼得斯主动走向特伦托,三个人迈步朝着治安队走廊深远方向走了过去。
对于这些贵族阶层的你来我往,伊萨的反应还是稍稍迟钝,用视线向霍登询问道,“没事吧?”
霍登眼神轻轻一闪,嘴角浅浅地上扬起来。
伊萨也就反应了过来,若有所思地望向了三个人离开的方向。
刚刚那位叫做阿克塞勒的年轻治安官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请允许我带领你们前往会议室,我会把阿尔伯案件的宗卷都整理好,然后拿过来的。整个案件的宗卷并不复杂,应该很快就能够翻阅完毕的。”
一边解释着,阿克塞勒一边做着引导,带着伊萨、霍登和罗本三个人朝着会议室方向走去。
公共区域的视线余光窸窸窣窣地投射过来,交头接耳之间的打量蕴含着错综复杂的情绪,忽明忽暗的眼神若隐若现,充满好奇却又不敢大胆打量,就好像正在欣赏“奇人异士”的马戏团登场。
这让罗本很是不适应:
谁能够告诉他,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来着?
……
躁动的热浪依旧在空气之中悄然涌动着,窗户之外时不时就经过的身影始终不曾间断,没有明目张胆的打量和议论,但隐藏在平静表面之下的关注却始终没有停止,那掩耳盗铃的动作直接让马戏团升级为动物园,更是令人烦躁不已。
“啊……!”
仰天长叹的,是伊萨。
伊萨闷闷地看看正在认真翻阅宗卷的霍登,又瞥瞥正在闭目养神的罗本,猛地一个转头,就可以看到窗外的人影绰绰“嗖”地一下快速消失,只留下一片晃动的人影和琐碎的声响,这让伊萨很是郁闷。
“你们就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伊萨压低声音抱怨着,“我们又不是马戏团!”
其实,罗本才是真正的憋屈。
他比伊萨更加不喜欢这样的打量视线,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即使平时一贯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现在也必须闭上眼睛才能够重新寻找到内心的平静,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忍耐多久,现在发射连环火球术直接将整个治安队夷为平地的想法正在脑海里发出诱人的光芒,他需要自己冷静下来。
正在翻阅宗卷的霍登,施施然地说了一句,“收门票应该是不错的主意,每人一托匹就好,也许我们就成为马戏天团了呢?”
“……”伊萨为之语塞,认真想想,居然无法反驳。
深呼吸一口气,伊萨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今天还有重任在身。
“你发现了什么?”伊萨压低声音询问到,细细地看着霍登的动作,随后就察觉到异常,又追问了一句,“你不是在审查阿尔伯的案子,对吧?”
霍登嘴角的笑容轻轻上扬了起来,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面前的宗卷分了一些给伊萨。
此时,窗外全新一批观看马戏的治安员又出现了。
“他正在做什么?”
“阅读宗卷。”
“什么?那份宗卷,中队长已经反反复复翻阅了十几二十遍,依旧什么漏洞都没有找到,他就坐在那里重新做一遍吗?他能够发现什么?”
“表演。”
“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他一定是在表演,即使什么都不知道,也必须假装自己胸有成竹,不然怎么能够糊弄那么多人呢?他估计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假装在阅读而已。”
“有道理。但你必须承认,他的样子看起来还像是有些门道的。”
“那是,不然第八辖区那群家伙怎么被耍得团团转。”
“那……殿下呢?”
“殿下应该是另有目的,比如说,利用他来转移关注,又或者是把他当作靶子之类的,故意捧杀他的。殿下的眼界,我们又怎么能够看得透?”
“你觉得他帮不上忙?”
“一个孩子,你以为他能够做什么?特伦托中队长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你以为他那么狡猾的家伙怎么可能……”
咳咳!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被走廊深处传来的咳嗽声打断,众人纷纷转头,然后做鸟兽散,走廊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特伦特面不改色地看向布鲁特斯和雷彼得斯,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请。”
雷彼得斯脸色有些臭,用表情表示自己的不满,但布鲁特斯还是礼貌地点头示意,也做出一个手势,“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