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金菊花慌忙把脱了一半的衣裳重又披在身上。
窗外之人笑道:“在下见到二位如此雅兴,就来观赏一番。都说昆仑乃是第一大派,门下弟子怎样清高,今日一见,嘿嘿,原来也是些贪花好色之徒。”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管本姑娘的事干什么,真是无理,快把窗户关上。”
“这种旖旎风光,在下当然要好好欣赏一番了,姑娘请便。”说着话,那人把扇子朝钱文义一点,示意金菊花继续。
金菊花唰的拔出短刀,恼羞成怒道:“本姑娘知道了,你是想到阴曹地府去转转,特意到这里让本姑娘送你最后一程。既然如此,快把你狗头伸进来,我先挖了你这双狗眼。”
“哈哈哈,好一张利嘴,难怪钱兄要着了你的道了。在下司空谅,可不是有意要破坏姑娘好事,只不过适逢其事,还望姑娘看在我和这位仁兄的情份上,能够海涵海涵。”这突兀出现在窗外的,正是昨日被静恩惊走的白毛鬼司空谅。
金菊花瞥了一眼钱文义,将信将疑道:“你们认识?”
司空谅笑道:“老相识了,不过这交情自然不如姑娘你和他深厚。”
金菊花堆笑道:“那是当然,你不都看到我和他要行周公之礼了么。你在窗外站了这么久,累不累,不如进来歇一歇,喝杯茶吧。”把短刀收了,露出一副迎客之相,便去开门。
“好,在下就坐一坐。”司空谅倒也不客气。
钱文义仰躺床上,已被金菊花剥的袒胸露臂,此时想死的心都有,这种事被人撞破本就难堪无比,没想到二人越说越投机,不但不打,还要聊到屋里来。司空谅和自己见过数回,每次都是刀剑相向,他来定无好事。
房门一开,金菊花迅速闪在门边。风声一响,司空谅却从窗口跃了进来。
“门都为你开了,你怎么又从窗口跳进来,莫非你喜欢跳墙,本姑娘只听说狗急了才会跳墙。”
“姑娘躲在门边,莫非你喜欢看门,看家护院又是何物所为。”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彼此彼此。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司空谅为了活命,确实是不敢以君子之心度人,何况还是个妇人。”
“那你现在进来了,还以为能够活着出去!?”金菊花反手把门关了,娇躯一闪,已拦在司空谅身后,紧咬银牙,抽出短刀就刺。司空谅把折扇一张,贴在背后先挡了一下,这才笑道:“你再动手,我可要叫了。”
金菊花冷笑道:“叫什么叫,想求人救命么?”
司空谅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想在姑娘意气风发之时,多唤些人来作个旁证。你要行周公之礼,旁人都来恭贺,你连个喜酒都不请人喝一口,太也说不过去。”
“少油嘴滑舌,这里还有谁会帮你?”
“此地虽是佛门,佛堂却有个妖尼姑在打坐,你以为我不知道?只要被她听到我高声呼救,赶到这里,嘿嘿,轻则怪你们秽乱佛门圣地,重则……”金菊花还真怕此人乱叫乱嚷的把静恩师太引来,对于静恩,她还是颇为忌惮,虽没见过她出手,却知道此人高深莫测,本事远胜于己。金菊花被他一吓,一时不敢再动,问道:“重则怎样?”
“重则,那妖尼姑孤单寂寞,这里又无秃驴,把你杀了,把我这位仁兄监禁此处,从此双宿双栖,做一个逍遥尼姑……”
“放屁!”不只是金菊花这样说,便是躺在那里的钱文义也是心中怒骂。
金菊花道:“你胡说八道,到底想怎样?”
司空谅笑道:“姑娘不用担心,只要你不拿刀子捅我,我也决不胡言乱语。在下此来真的不是与各位为敌,在下也想过了,这打打杀杀的又无什么好处,何必四处结仇呢。”率先把扇子收起,以示不想动手。
金菊花道:“你是役鬼堂的人,当我不知。”
司空谅点头道:“不错,可是我比别人不同,别人是为了私欲而入役鬼堂,学一些本事也是为了索取不义之财,那才是歹人,此等歹人常为我所鄙视。在下入役鬼堂也是机缘巧合,当初是为了救一个人,后来就觉得,多学一些本事也不是坏事。可惜个人愚昧,修行之时总有些要理弄不明白,又无旁人指点,苦苦摸索又无所得,便想寻一二高才之士一起斟酌斟酌。”
金菊花一指钱文义,说道:“所以你来寻他?”
司空谅笑道:“这位仁兄虽然也算博学多才,可惜对于吾之所求还差了些。”
“那你来找谁?若是那卢老头在,我看你也不敢来。”
司空谅前后看了看,说道:“还有一位小兄弟呢?”
金菊花恍然道:“你寻方仲么,他去天师道了,不在这里。”
司空谅点了点头,摸出数两白银,笑吟吟道:“原来是到天师道去了,可惜可惜。打扰了姑娘*,恕罪恕罪。在下看你和钱兄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不如我送你一点贺仪,若是以后记得,再请我喝杯喜酒便是。”
金菊花含羞带喜的道:“那多不好意思。”把手伸了过来。司空谅淡然自若,把银子递了过去。
二人的手将交未交之时,金菊花的袖底下寒光一闪,短刀亮出,猛地朝司空谅胸口刺去!
司空谅早已有备,瞬间后退,拔身跳出窗外,大笑道:“姑娘放心好了,在下守口如瓶,绝不说今日之事。”随即远去。金菊花追出去时早已不见人影,只得一跺脚,愤然返回屋内。
钱文义还是躺在床榻之上,金菊花重又把门窗关好,脸上浮起娇艳,往床上摸过来。钱文义在司空谅进来时就不敢开眼,只觉无颜莫过于此,还好司空谅也未再加羞辱,说了一通话后居然就这么走了。
金菊花坐在床边,理了理鬓边长发,伸手向钱文义那宽阔胸膛摸去。玉指尖轻触肌肤,忽凉忽热,或涩或滑,带来阵阵晕眩。
金菊花正想说几句缠绵话儿,忽觉手腕一紧,已被一只大手抓住。钱文义缓缓睁眼,眼神冰冷,直起身,抡起另一只手掌,啪的一声,扇了她一巴掌。
那春情荡漾的脸庞,顿时多了一个掌印。
钱文义不说话,而能言善辩的金菊花也只是捂着脸沉默不言。
过了许久,窗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叹息之声:“唉——”
钱文义和金菊花都露出震惊之色,在这德济寺里,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窗外而不知觉的,除了静恩师太还有谁,难道她早就在外听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