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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洞藏邪祟,铁索锁仙容;

红衣如血染,天人惊莫名。

郝瑟蹲在巨大的铁笼内,双手死死抓着铁杆,双眼几乎崩裂。

炽陌和杭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炽陌,你丫的吃老子的花老子的,居然反咬一口?!

老子圈圈叉叉你!

虽然郝瑟在心里已经将炽陌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圈,可实际上,却是半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靠使劲拍打铁笼以发泄自己的怒气。

可无论郝瑟怎么折腾,却都无法转移炽陌和杭玥的任何注意力,此时,他们满眼满心的关注点都在尸天清身上。

“炽陌,尸天清身上的蛊可下好了?”杭玥低声问道。

炽陌躬身抱拳:“是,已经过了十二个时辰。”

“时间够吗?”

“属下用了双倍的殇魂蛊,而且此人的翊圣剑法已达第九重,筋脉较常人洁净数倍,如今用殇魂蛊散去内力,正是主人享用蝉幽最佳之时。”

三倍的殇魂蛊?!

蝉幽?!

什么蝉幽?!

炽陌你到底在说什么?!

郝瑟双眼几乎崩裂,双手狠拍笼杆,铁笼剧烈摇晃,在石洞内激起巨大的回音。

“那个天人太吵了,先杀了吧。”杭玥眼皮都未抬,冷声道。

“若是现在取心,怕是药引不新鲜。”炽陌道,“还是等主人神功大成之日,再取心更好。”

“那就让她安静些。”

“是。”炽陌颔首,反手飞出一件异物,直直射向郝瑟额头。

郝瑟只觉额头剧痛,咚一声倒在了铁笼里,一件重物“铛”一声落在了身上。

郝瑟呲牙咧嘴捂着额头,手掌在胸口摸到了个圆滚滚的东西,凑到眼前一看,正是自己的阴阙扳指暗器,而在扳指内侧,还隐隐约约能看到划痕,看起来很像是两个字——

檀中……

檀中穴?!

什么意思?!

“咔哒哒哒——”

突然,地宫内响起机关启动之音,郝瑟一个激灵翻起身,定眼一看,困住尸天清的四根铁索正降下地面,下方炽陌稳稳接住尸天清,走到洞穴中央的白玉床旁,将尸天清摆成盘膝团坐的姿势放了上去。

尸天清双眼紧闭,呼吸微弱,面色惨黄,简直就如同一个被黄蜡封好的尸体。

“主人,蝉幽已经备好了。”炽陌退立一旁,单膝跪地道。

杭玥双手插袖上前,绕着白玉床转了一圈,点了点头:“这尸天清果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筋脉骨骼皆属上品,较上次宣木峰送的那个强了数倍,果然还是炽陌你更尽心。”

“主人过奖了,此乃属下应做之事,只望此次主人的蝉蜕功神功能大成。”

杭玥露出笑意,撩袍盘膝坐在了尸天清身后。

郝瑟团在铁笼之内,浑身剧烈发抖,从二人的对话中,总算是听出了端倪。

蝉蜕功!蝉幽!

在春罗的日记里提过!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到底要拿尸兄做什么?!

“属下为主人护法。”炽陌起身旁移道。

“好。”杭玥阖目,双掌缓缓前推,抵在尸天清的背上。

就在此时,炽陌猝然扭头看了郝瑟一眼。

那一眼,凌厉而沉静,郝瑟只觉脑中叮一声,豁然明白过来,指尖一压阴阙机关,细如发丝的黑针无声射出,瞬间没入杭玥的檀中大穴。

杭玥猝然睁眼,眼前劲风骤起,竟是前方的尸天清反身回掌轰向了自己胸口。

“噗——”一口血伴着杭玥的身体重重摔下了白玉台。

下一刻,寒光软剑瞬如毒牙嗜血而来,软剑的主人,正是炽陌。

“炽陌,你竟敢背叛我!”杭玥大怒,双掌拍地腾空而起,从腰间抽出同样的软剑,和炽陌缠杀一处。

尸天清抬手拍下身上几处穴道,手腕一抖,震断了身上的铁索,又顺手抓起一根铁索凝力成剑,足尖一点,飞入了战局。

霎时间,只见地宫之内,三影缠斗,火花四溅,剑光游走,铁索龙吟。

郝瑟蹲在铁笼之内,双手握拳,紧张得满头大汗,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战局,拼命想要看出端倪,无奈三人身形移动太快,自己除了能看到红色青色衣袂乱飞乱舞之外,什么都看不清。

突然,就见战圈内炸起一团毒蛇剑影,张狂撕咬,与此同时,青色剑气锵然大作,横劈而出,四周还缠绕着如火的云翻,俨然是另一人的剑气,两道剑意合二为一,化作青龙火云吞噬杀出,轰然将那毒蛇剑影斩断了。

空中传出凄厉长啸,一道红影从半空砸向地面,狂喷鲜血,可不正是杭玥。

另一抹如火红衫从半空轻轻落下,站在了杭玥的身侧。

而尸天清则是顺势折到铁笼旁,劈开笼杆,环住郝瑟腰身落在了炽陌身后。

“阿瑟,没事吧?”尸天清点开郝瑟的哑穴。

“咳咳咳,憋死我了,炽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郝瑟急声问道。

炽陌却不回话,只是定定看着杭玥,冰蓝双瞳犹如一双冰晶,清亮透明,不含任何情绪。

“炽兄……”尸天清出声。

炽陌身形一震,回头看了尸天清一眼:“放心,抓你们来的默刃,都被我杀了,以后不会有人再去烦你们了。”

“默刃——”尸天清豁然瞪眼。

郝瑟愕然:“西厂……”

“呵呵呵呵——”杭玥慢慢爬起身,口涌鲜血,一张脸白如骨瓷,“你不会以为杀了所有的默刃,你的身份就不会暴露了吧,默一?”

“默一?!”郝瑟、尸天清猝然看向炽陌。

炽陌冷笑一声:“有什么可瞒的,炽陌就是默刃首领默一,这种事,已经无所谓了。”

郝瑟和尸天清对视一眼,同时保持了沉默。

杭玥定定看着炽陌半晌,低声笑了起来:“默一,我是万万没想到你会背叛我,到底为什么?”

炽陌静静看着杭玥:“你当初背叛李孜省,是为了什么?”

杭玥眸光一震,然后,慢慢看向了炽陌身后的青衫剑客,摇头笑了起来:“情之一事,果然是谁也说不清啊……只是……”

说到这,杭玥不由顿了顿,苍白容颜漫流悲悯:“炽陌,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炽陌眸光一颤。

“蝉幽,至始至终,就只有一人……”

“唰——”一柄软剑卷住了杭玥的脖颈,炽陌冷冷瞪着杭玥,低喝道,“住口。”

杭玥抬眸深望炽陌双眼:“炽陌,他若是知道你做的那件事,他定会恨你的。”

“住口!”炽陌蓝瞳倏然变红,剑锋一扭,将杭玥的脖颈割开了血肉,血水顺着杭玥白皙如玉的脖子流了下来。

白肌红血,竟是衬得杭玥多出了几分魅色。

“炽陌,有一件事你怕是不知道吧,你杀不了我的,因为你和我是——”

“咔!”软剑倏然收紧,卷断了杭玥的脖子,杭玥白皙的头颅就保持着那清越的笑意,滚到了地上。

尸天清、郝瑟双上瞪着炽陌背影,震惊莫名。

炽陌看着地上杭玥的断头,嘴唇动了动。

“我知道的……”

“什么?”尸天清问道。

炽陌阖眼,摇了摇头,甩去剑上血水,将软剑插回腰间,转身道:“走吧,我带你们出去。”

说着,就迈步向前走去。

郝瑟和尸天清对视一眼,沉默跟在其后。

地穴之中,宫灯摇曳,甬道漫长,渐渐得,宫灯熄消,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尸天清和郝瑟只能听着前方炽陌的脚步慢慢前行,走得颇为艰难,可前方的炽陌却是如履平地,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一分。

郝瑟听着炽陌的不紧不慢的脚步,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炽陌,你之前不会是一直生活在这地下,所以才会怕黑……”

“哒!”前方脚步声猝停,炽陌慢慢转过身,一双眸子隐隐泛起红光,就犹如两盏赤红的灯泡悬在半空,甚是怖人。

“到了。”炽陌一掌拍向墙壁,就听咔哒一声,前方隆隆作响,一座巨大石门缓缓升起,露出了洞外的绿树霞光。

炽陌迈步出洞,站在了霞光之中。

二人紧随出洞,展目四望,这才发现,此地应地处京郊,时值深秋,枫叶如火,沿着山坡缓缓铺展而开,映着漫天的金云夕霞,甚是好看。

郝瑟长吁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尸天清却是直直看着炽陌背影,薄唇微动,正要说话,却见炽陌身形毫无预兆轰然向后倒去。

“炽兄!”尸天清面色大变,闪身上前环住炽陌腰身跪地。

“炽陌!”郝瑟冲上前定眼一看,顿时也惊呆了。

但见炽陌直挺挺躺在尸天清怀中,双瞳赤红如血,脸上、脖颈、手臂上的皮肤裂开一道道血丝,瞬间遍布全身,就仿若他是一个又薄又脆的瓷器,而有人用硬物将瓷器的表面给敲碎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郝瑟大叫。

“是同生蛊,子母蛊的前身——之前主人替李孜省养过……后来,就用在了自己和我的身上……”炽陌笑了起来,“他以为我不知道,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同生蛊!也、也就是说,你杀了杭玥,相当于也、也杀了……”郝瑟声音发抖。

“若不杀他,他功力一日不如一日,迟早有一天,还会再用到蝉幽……”炽陌扭头看向尸天清,笑颜温柔,“所以,他必须死……”

“炽兄,你撑住,尸某这就带你回去,回悠然居,南烛肯定有办法的!”尸天清嘶声大叫。

炽陌笑意更胜:“我可不是天人……无法起死回生了……”

“我是天人,我有办法!”郝瑟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连忙胡乱抹掉,“我有时间机器接收器,我有办法!我有办法的!”

炽陌转眸看向郝瑟,微微摇了摇头,抬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低声道:“你之前给我的房间的设计图,我觉得太丑,所以,自己改了改,你看看好不好……”

“好、好!我看看!”郝瑟慌乱展开卷轴,可是卷轴早已被炽陌的血水浸透,什么都看不清。

“怎么了?”炽陌赤红瞳光已经开始涣散。

“你画的太丑了,我找根笔改一改,你等着,我马上就改好!”郝瑟泪水狂涌而出,手脚并用奔了出去,四处乱找树枝。

“傻瓜……”炽陌笑得开心,抬眸看向尸天清,“天清美人……”

“莫要说话!”尸天清手掌抵住炽陌丹田,运功输力。

“算了……”炽陌手指轻轻握住尸天清的手腕,“我欠你的,都还清了——莫要让我再欠你别的……”

“你说什——”

“都还了……真好……”

炽陌眸光在眼前人脸上凝注一瞬,唇角微勾,绽出这一生唯一一次纯洁无垢的笑意,缓缓合上了眼睫。

“找到了,我找到了一根炭笔,我这就改——”郝瑟大叫着跑来,然后,猝然停住了脚步。

青衫剑客怀中,那个妖冶的西域青年,已经闭上了双眼,皮肤上的裂纹血丝已然消失,此时的炽陌,就像睡着了一般,唇角含笑,安安静静。

夕阳西下,风烟荒陌,万里霞光笼罩在剑客笔直背影之上,仿若那一抹绯红色的衣袂,永随青衫之侧,生死不离。

朱佑樘登基后第三日,炽陌死。

西厂默刃余孽全部消亡。

从此,西厂这个恶魔般的字眼,就被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一日后,文京墨根据炽陌之前的描述,找到了他口中所谓的分店风水宝地三里舀胡同,那里,本就是一片坟场。

两日后,炽陌下葬,当天,万里无云,天气晴朗,悠然居众人尽数到场,之后,尸天清和郝瑟又在坟前坐了许久,至于和炽陌说了什么,却是外人不得知。

此后,悠然居便恢复了日常运转,如意堂和神医堂依旧客似云来,唯独天机堂,闭馆了整整半个月。

黄昏时分,南烛坐在膳堂里,插袖看着桌上盘子里的几个干瘪馒头,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旁边,宛莲心唉声叹气,流曦愁眉深锁,文京墨面色阴沉,皆是面带菜色。

“吃惯了尸大哥的饭,平常的饭食,实在是难以入口啊……”南烛叹气道。

“这剩饭已经吃了两天了,文公子,要不咱们去下馆子吧……”宛莲心建议。

流曦一旁连连点头。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馒头可是前日花了整整十文钱买来的,不可浪费。”文京墨沉着脸,抓起一个馒头开啃。

南烛、流曦、宛莲心三人脸皮不禁一苦,只能也啃起了干馒头。

一时间,膳堂内咔吧咔吧响成一片,就好像数只老鼠在啃床板一般。

流曦速度最快,三下五除二啃完两个馒头,苦着脸道:“文公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文京墨叹了口气:“小生这几日仔细想了想,也有所发现。”

此言一出,同桌三人顿时双眼一亮。

“文公子快讲!”宛莲心道。

“那杭玥的真正身份,应该是西厂都督汪直。”文京墨道。

同桌三人:“……”

“然后呢?”宛莲心问道。

“控制宣木峰的幕后之人,就是西厂默刃,所以,命令宣木峰为尹天清中殇魂蛊的人,应该就是汪直最信任的默刃首领默一——也就是炽陌……”

“然后呢?”流曦又问。

“敛风楼重华会给龙雨桐下了银丝蛊的人,应该也是汪直派来的,或者就是——”

宛莲心:“默刃?”

文京墨挑了挑眉毛,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继续道:“甚至那春罗的百年日记,或许也是汪直从春罗手中偷来,然后借炽陌的手送给了我们。”

“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南烛问道。

“因为汪直找不到春罗。”文京墨喝了一口茶,“但是他却知道春罗想要的东西。”

“春罗想要的东西——”流曦眯眼,“天人?”

“汪直费尽心力,其实就是要让春罗的目光聚集到尸兄,或者说——聚集到‘天人’的身上,这样便可引出春罗,让我们双方自相残杀,方便自己报仇。”

“报仇?”

“你们可还记得春罗日记里最后一段说,有一个人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了他?”文京墨道,“但是字里行间却又能看出,那个女人无法善终。”

“可是,汪直不是太监吗?”宛莲心惊讶,“为了女人?那——那个女人又是谁?”

文京墨抬眼:“武林大会,将杭玥的傀儡宣木峰推上武林盟主之人。”

三人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怀梦仙子?!”

“如今想来,怀梦仙子真正的死因,的确甚是蹊跷。”宛莲心沉吟。

文京墨点头:“利用‘天人’引出春罗,利用‘天人’杀了春罗,再用尸兄做成练功的蝉幽,擒住郝瑟制作新的瑰珀,至此之后,武功盖世,青春永驻,呵,汪直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千算万算……”

说到这,文京墨不禁垂眼,摇了摇头:“这人心,终究是算不清的。”

“若非为了春罗,汪直便不会将炽陌送到尸公子身边,若炽陌从未见过尸公子,最后——汪直也不会死在炽陌剑下。”宛莲心摇头。

文京墨叹了口气:“真论起来,春罗其实是死在汪直手下,可汪直,又何尝不是死在春罗手中呢?”

宛莲心和流曦暗暗叹息,唏嘘不已。

“文大哥,”南烛板着小脸打破沉默,“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尸大哥和郝瑟为了炽陌的死,已经萎靡不振半个多月,再这样下去,咱们迟早要饿死。”

“实在不行——”文京墨双手插袖,鹿眼长眯,“明日小生亲自下厨……”

此言一出,一片死寂。

南烛、宛莲心、流曦双眼暴突,一副见了鬼的惊悚表情。

“还是——”文京墨挑眉,“继续吃干馒头?”

话音未落,流曦迅速抓起馒头塞到嘴里,宛莲心一边吃一边灌水,南烛捏着鼻子使劲往下咽,三张脸上皆是视死如归。

“甚好。”文京墨满意点了点头,慢悠悠抓起馒头啃了起来。

同桌三个脑袋凑到了一起。

宛莲心:“文公子好像心情不太好。”

南烛:“郝瑟不在,他没人欺负,所以把气都撒在了我们身上。”

片刻沉默。

流曦:“……舒公子今日带着公子和郝公子逛街散心去了。”

宛莲心:“能行吗?”

流曦:“不知。”

宛莲心:“若是舒公子也不行……明日咱们还是去请个厨娘回来吧。”

南烛:“甚好。”

流曦:“嗯。”

三人商量妥当,又同时回头,看了一眼文京墨。

但见文京墨拿着干馒头,却是一脸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总之,无论如何,不能再让文公子下厨了!”宛莲心定声道。

身侧二人狠狠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城隍庙街市之上,人潮热闹,小贩林立,各类叫卖声此起彼伏,繁华如昔。

就在这茫茫人流之中,慢慢行来三人,一前两后,步行速度较这匆忙明显慢了不少,甚是格格不入。

为首一人,身着藕白长衫,手摇无字玉骨扇,笑意如春,踱着方步,很是悠闲;身后二人,一个是头戴黑纱斗笠的青衫剑客,一个是紫衣金带的三白眼青年,虽然身处热闹市集,但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淡漠气息,仿若将自己隔绝在世人之外。

“小瑟,你看看这灯笼——”

“微霜,你瞧瞧这瓷器——”

“小瑟,你看,这件衣服……”

“微霜,你瞧这条剑穗——”

一路之上,舒珞几乎是一步一顿,两步一停,三步五步就要逛一家商铺,可莫说尸天清,就连购物狂人郝瑟,今日也是一件东西都未买,只是拽着尸天清的袖子,整个人都变成了黑白色系。

而尸天清更是糟糕,至始至终,都是全身紧绷,仿若身上压着千斤重担一般。

舒珞转到街尾,回头看了二人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又领着二人晃到了市集中段,登上了登仙阁的二层雅间。

“公子,您来了。”掌柜迅速前来招呼。

舒珞看了一眼桌边发呆的二人,低声道:“按我吩咐的来。”

掌柜抱拳退下。

不多时,就听门外传来热闹的喧哗声,两队人呼呼喝喝涌入二层雅间,数名小二端着盘子鱼贯登楼,口中高喝:“登仙阁招牌烤鱼到——”

“外焦里嫩,鲜美第一!”

“请各位客官品尝!”

屋内的尸天清和郝瑟同时身形一震,不约而同转头看向雅间之外。

但见那些小二盘中,皆是一串串香喷喷的烤鱼,无论是造型还是香味,都和尸天清的烤鱼甚是相似。

“这是舒某根据微霜的烤鱼做的,一经入市,甚是受欢迎。”舒珞摇扇轻笑道。

尸天清、郝瑟转向舒珞,二人的目光里,数日来首次出现了光彩。

“烤鱼啊,炽陌最爱吃的——”郝瑟低头,轻声道。

尸天清敛目,未做声。

“微霜、小瑟,你们猜,隔壁这些吃烤鱼的,都是什么人?”舒珞问道。

尸天清和郝瑟对视一眼,一脸疑惑。

舒珞露出笑意:“他们是暗楼的影杀卫。”

“什么?”郝瑟和尸天清大惊。

郝瑟探头看去,发现隔壁几桌皆是十分年轻精壮的汉子,表情开朗,眸光清亮,看起来和普通的百姓并没有什么区别,和之前那些全身包裹在黑衣黑面具之中的影杀卫实在是搭不上边。

“琭言,你当真——”尸天清瞪眼看着舒珞。

“是,舒某已经开始解散暗楼。”舒珞敛去笑意,定声道,“这是第一批被解散的影杀卫,一共三十六名。”

郝瑟:“可是,舒公子你不是说,解散影杀卫最困难的,就是无法解除天罚之刑。”

“舒某已经解决了。”舒珞点头,“所谓的天罚之刑,其实就是子母蛊。”

“子母蛊?!”尸天清倏然绷直身形。

舒珞点点头,抓起筷子沾了茶水在桌面点画了一个点:“所有的源头都是从银丝蛭开始。以银丝蛭,可生成殇魂蛊——”

说着,舒珞就在殇魂蛊后面画了一道线,写下杭玥二字。

“杭玥练的内功名为蝉蜕功,十分奇特,虽然功力惊人,但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排除体内聚集的废旧功力,否则,废功反噬,不但会功力尽毁,还有性命之忧。而能吸取废功之人,就谓之蝉幽。”

“蝉幽的选拔非常严格,其一,需是百年一见的练武奇才,其二,需以高深武功洗涤经脉。制作蝉幽之时,以殇魂蛊散去功力,留下一身干净经脉,便可吸收蝉蜕功蜕出的废功,就如同——”

“就如同一个垃圾桶?!”郝瑟咬牙。

“差不多吧——”舒珞神色肃凝,“蝉幽在吸取废功之后,就会变成废人,就如同——天兴镖局的总镖头应白一样,最后死于筋脉衰竭。”

郝瑟倒吸一口凉气,看了尸天清一眼,尸天清眸光震动,慢慢抿紧了薄唇。

“研制出这种武功并传授给杭玥的人,就是李孜省,也就是春罗。”舒珞继续道,“但是春罗本人,却是早就发现了这种武功的缺陷,所以自己放弃了练习,选取了更快更好提升功力的办法——”

“金丝蛭——”郝瑟眯眼。

“可是,金丝蛭却是十分难以养成的。”舒珞道,“唯有先将银丝蛭生成殇魂蛊,再与子母蛊结合,方能养成吸食人精血的金丝蛭,而杭玥在豢养子母蛊的时候,无意间养成了一种新的衍生物同生蛊,并用在了炽陌身上。”

“难怪当初炽陌会知道春罗的金丝蛭母蛊是藏在他心脏之中……”尸天清低声道。

“而这个子母蛊的豢养办法,就是源自敛风楼暗楼的天罚之刑。”舒珞又道。

“所以,当初春罗化名吴令去敛风楼,一则是为了盗取银丝蛭的豢养办法,二来则是为了子母蛊?”郝瑟惊呼。

“恐怕正是如此。”舒珞点头,“而且,因为上一代敛风楼楼主和暗楼首领猝死,子母蛊的秘密在舒某这里就断了,天下知晓如何解除子母蛊的人,就只剩下了春罗,为春罗豢养金丝蛭的杭玥,还有——”

“炽兄……”尸天清抬眼,静静看着舒珞。

舒珞点头,从怀里抽出一根卷轴放在桌上:“这是炽兄死后第二日,敛风楼接到的一封密信,上面详细记载了天罚之刑的解除办法,而这封信的发出日期是两年前的正月初六……”

郝瑟:“两年前的正月初六,那不正是——”

“对,是舒某和炽兄首次离开京城的日子,也是在那一天,舒某第一次听到有人建议舒某解散暗楼。”

“那人……也是炽陌?”郝瑟轻声问道。

舒珞颔首:“他说,像舒某这样的人,不适合做这样的事,要早早脱身……”

郝瑟喉头一紧。

“所以,在那一日,他就已经决定……”尸天清修长手指轻轻摩挲卷轴,长睫微微颤动。

“默刃,一生都身处黑暗之中,如坠沼泽,身不由己,就如同暗楼首领一般……”舒珞深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到最后,帮助暗楼重回光明的人,却是默刃首领……”

郝瑟垂眼,泪珠滴落桌面,尸天清喉结乱滚,难发一言。

“小瑟,舒某这几日常常想起你说的一句话。”

“什——么?”

“因为身处黑暗,心更向往光明……”舒珞眼角微红,定定看着尸天清和郝瑟,笑意温柔如梨花,“炽陌在最后,身归光明,想必……也是十分、十分欣喜的……”

尸天清缓缓闭眼,郝瑟泪闪无音。

舒珞轻吁一口气,提壶为二人斟满茶水。

袅袅茶香弥散在空中,漾起悄悄的暖意。

三人三色衣袂随风飘荡,就这般静静坐在雅座之中,沐浴着嫣红色的霞光,听着街上的熙熙攘攘,仿若时间已经静止。

良久,郝瑟一吸鼻子,两把擦去眼泪:

“奇怪了,之前明明觉得这夕阳好像血一样——可是现在却感觉更像一个鸡蛋黄……”

“阿瑟这是饿了吧——”尸天清睁眼,清澈黑眸隐荡笑意,“天清回去就给阿瑟做荷包蛋吃。”

“好!”郝瑟振臂高呼。

尸天清轻笑出声,看向舒珞,郑重抱拳。

舒珞笑如春风,抬眼看向窗外晚霞,热烈如火焰,就如某人的衣袂一般,灼烫人眼。

炽兄——这便是你想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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