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布隆一路驰骋到城寨之中,看到的唯有数百位伤筋动骨的士兵们正在城寨前面休息,在最前方的木制的台子上,站着一个手持拐杖,目光冷冽的留着修长胡子的老人。
他双鬓斑白,发梢带着白雪,被浓密的胡子盖住的嘴唇正在抖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心系艾希的布隆已经听不到任何事情,他跑到台前,气喘吁吁的道:“布隆到了。”
塞尔的眼神有些滞涩,他看着眼前乖巧的布隆,似乎想到了什么。
“情况,你应该都明白了吧?”
布隆点了点头:“听说女皇受到了刺杀,我就匆匆赶来了,情况怎么样?”
塞尔的脸色随之一变,这自然是他的临场反应。
他正愁不知道该如何跟布隆交代,现在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这件事情,女皇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塞尔压低声音,走到布隆的旁边,一手拉住对方朝着旁边走去,“因为她不想让人心生怀疑,你也知道的,女皇看人一向很准,但这一次却看走眼了。”
布隆先是慎重的点头,其实如果对方不告诉他接下来的事情,他也会守口如瓶,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因为秦安也肯定了,塞尔也肯定了,那就一定是对的。
不过塞尔并没有想到深处去,他只是先要把这个锅甩到秦安的身上去,然后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那么,你就听我说。那个自称轮回者的家伙图谋不轨。”
塞尔第一句话就让布隆懵逼了。
不等对方提问,塞尔接着说道:“他本来就是丽桑卓那边的卧底,这个消息目前我们已经坐实了。而他的究极目的就是刺杀女皇,你也知道,他的战斗力有多么强悍,如果让他单独和女皇见面,那我们的阵营就丧失了主心骨。
所以当我发现他的狼子野心后,我立刻召集士兵们阻止了他,但他贼心不死,仍然想要刺杀女皇。在我们竭力地阻止下,他带着伤跑掉了。”
估计塞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顿胡扯,居然还都和所发生的事情衔接上了。
首先他所谓坐实秦安卧底的身份就是胡扯的。
但恰好秦安还真的和奥拉夫打了招呼。
然后他的对方带伤逃跑也是杜撰的,因为他根本看不清战局。
但秦安还真就受伤了。
嗯,怎么说呢,这就是天意。
布隆的眼神逐渐变了,他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疑惑,到坚信不疑。
“难道,秦安真的是那样的人?”
他扪心自问,但得不出答案。
见布隆成功被忽悠了,塞尔长出一口气,没再和对方多说,这时候就需要他自己去开发自己的脑洞了。
自己所要做的就是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
……
寒冷的雪塞入衣袖当中,如若尖刀的风于缝隙当中穿行,如泣如诉,又恰似鬼魂哀鸣。
白雪铺就的地面上满是脚印,身披蓝色长袍,手持长弓的女子迎着风雪,在一条路上奔跑着。
她很久没有单独行动过了,自从自己成为所谓的女皇之后,这样的一切都被杜绝。
她很怀念在白雪皑皑的山峰当中行走,感受着山间里传来的丰声,感受人民所感受过的寒冷和饥荒。
艾希不断前进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她拉动自己的弓弦,蔚蓝色的光芒在眼里闪烁,指尖跃动着冰寒的风。
在她的身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他穿着黑色的贴身的铠甲,上面有着数不胜数的刀痕,可见这幅盔甲到底经历过怎样的摧残。在盔甲之内,男人赤裸着,身躯上的伤疤狰狞可怖。
他留着络腮胡子,眼神深邃而冷冽,手中握着一柄拖在地上的长刀,长刀上有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不知为何,所有的风雪理所当然的避过了他,朝着身旁飞去,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男人身旁燃烧着。
以前他是无法克制的,但现在他可以保持勉强的清醒。
作为一族之王,他不能只会挥动自己的长刀,也要会动自己的脑子。
不然,那样的惨剧很可能会再一次发生。
那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场景。
“泰达米尔?你来这干什么?”
艾希皱了皱眉,清冷的眉头露出些许不满。
这时候对方应该在边界才是,丢失了这样一员大将,对于边界来说是一场重大的损失。
泰达米尔将长刀翻了过来,上面满是干涸的血迹。
“来跟你说一些事情,为了传递这个消息,我不得不杀死了我们的十多位士兵。”
艾希眯起眼睛,手指停留在弓弦上。
“不必这么紧张,我不是来背叛的。”泰达米尔挤出一个笑容,对于一个满是怒火的人来说,这样的表情已经是颇为不易。
“说吧。”
“你走了之后,塞尔召集了几百名战士在山峰里埋伏。我不知道他在埋伏谁,但不可能是敌人,因为我会发现的。”
泰达米尔盯着艾希。
后者皱了皱眉,然后幡然醒悟。
“结果如何?”
“山峰里爆发了惊天的动静,一股充斥着鲜血和黑色乌鸦的旋风于山峰间周走,让人心悸的力量流淌着,宛若死灵的声音不绝于耳,与之还有男人的咆哮。”
其实说到这个份上,谁都明白山峰里面的是谁了。
除却秦安之外,没有人会遭到这样的埋伏,也没有人能制造出这样的动静。
“最后,山峰里传来一句话。”
泰达米尔不是很想传递这一句话,因为这句话真的很狂妄。
就算是他,也觉得狂妄。
“说吧。”
艾希的脸色已经阴晴不定。
如果杀了还好,按照这个剧情走势,看来是没杀掉。
那不就等于自己这边的一员大将,即将投入别人的怀抱?
而且那位轮回者的强大,艾希是体会过的。
“告诉艾希,她的决定,决定着弗雷尔卓德的走向。”
泰达米尔低声说道。
艾希握了握自己的拳头,长长叹息一声。
“你准备怎么做?”
泰达米尔看向对面那个长相清冷,但拥有绝美容颜的女子。
手持长弓的女人眼神不定,似乎在犹豫,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