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就剩下方近舟和昏迷的唐知雨。
方近舟走到床边的椅子坐下,仔仔细细地看着唐知雨。就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唐知雨比他上次见到时瘦了许多。
原本粉嫩嫩的脸,没了光泽;两颊上的奶膘也都消失不见,红润的嘴唇此刻干裂起皮。
方近舟轻轻地捧起唐知雨的手,她的手应该是圆润柔软细腻的,但现在双手满是小伤口。又因为在水里泡的太久,伤口全都肿胀起来,看着还有些吓人。手腕上也都是黑红的淤青和伤痕。
方近舟很是心疼,轻轻地握住唐知雨的手,柔声道:“小雨,你种种超乎我想象的表现,一次又一次地刷新我对你的印象。我很后悔,也很抱歉,没有早点意识到你的好。我应该更早更主动地去了解你才对。
每次你孤援无助的时候,我都没在你身旁。咱结婚的这两年多,我做的不好,亏欠你太多。你快点醒来吧,狠狠地揍我一顿,揍完咱重新开始认识彼此好吗?”
“提议不错,我可以考虑考虑。”唐知雨微睁着眼,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道。
“你醒了?”方近舟欣喜又激动,连忙按下了呼叫铃。
“嗯,方近舟,我回来了!”唐知雨微笑着。
和原来的世界彻底告别,回到了这个属于她的八零年。
这次医生来的非常快,见唐知雨醒来,他也很高兴。再次检查后,一切都很好,嘱咐好好休养,慢慢恢复。
医生走后,病房又剩下了他们俩。方近舟因为刚才的一顿剖白正好被唐知雨听到,还有那么些尴尬。
“给我口水,渴!”唐知雨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还是第一次见方近舟如此的局促,心里有些得意,总算是扳回一城,以往被戏弄的总是她。
“哦哦,好。”
方近舟连忙将唐知雨扶了些起来,给她喂了几口水。
得到水的滋润,嗓子也不那么沙哑了,唐知雨虚弱地道:“方近舟,你把我床头升点起来呗,我想坐会儿,躺得我腰酸背痛的。”
“方近舟,我有些无聊,开点收音机听听呗!”
“方近舟,我腿怪酸的,你给我捏捏呗!”
……
此刻的方近舟非常听话,唐知雨让他干嘛就干嘛,她使唤得很开心。
方近舟知道这小耗子是故意的,明面上装虚弱可怜(不过也确实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又露出那抹得瑟和使坏得逞的小表情,方近舟很喜欢,也很欣慰,只要唐知雨高兴,他做这些无关痛痒的事又怎样呢?
玩了一会儿,唐知雨满足了,又对方近舟说道:“方近舟,你靠近我些。”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方近舟很快就到病床前,关切地问道。
就见唐知雨有些吃力地抬起手,朝他胸口“锤”了一拳,然后笑着对他说:“你表现得很好,我很满意。也揍完你了,我们扯平。现在,我同意跟你重新认识!”
方近舟定格在那,喜悦冲昏了头,他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唐知雨瞧他的傻样,乐了,朝他伸出右手道:“你好,方近舟同志,我叫唐知雨,是一名小学语文老师,很高兴认识你!”
盯着唐知雨的右手看了许久,方近舟才伸出右手握住唐知雨的,回道:“你好,唐知雨同志,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没介绍你自己啊,重新来。”唐知雨撅了撅嘴,不满意道。
“咳咳,我叫方近舟,今年28岁,是名军人。我爸是镇党委书记,我妈在镇组织办上班,我们家家境殷实,祖产还挺丰富。我有个舅舅……”
“停停停,你快停下,我快不行了!”方近舟这是要向她掏家底呢,唐知雨被他逗得不行,用力笑又哪哪都痛,只能压抑着低低地笑。
方近舟也跟着笑。
带着熬好的鱼粥回医院的周春萍,推开病房门,见唐知雨不但醒了,此刻还笑得那么开心,她大喜。
快速走到唐知雨身边,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笑骂道:“我的小祖宗,你可把我吓死了!上次吓得还不够,现在又来一次!”
“妈妈!”唐知雨见着周春萍,鼻子酸酸的,抱着她撒娇。
周春萍也心疼,摸着她的头道:“我儿受苦了,经历了这次无妄之灾,我儿一定平平安安!”
“妈,你的儿在这呢!”方近舟为了活跃的气氛,故意逗他妈道。
“去,一边去!”周春萍白眼道
“对,一边去!”唐知雨也跟着附和。
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这么赶自己,方近舟怪无奈的。
“那我一边去了。”方近舟笑着往门外走。
“你上哪儿去?”周春萍喊住他。
“妈,你来了,小雨也醒了,我得把后续工作处理下。爸替我忙活两天都没休息了!”方近舟解释道。
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由李强所牵扯出的庞大的人贩子组织案件,震惊了全国。按上级的指示,方近舟有了新任务,那就是协同公安,对这个组织严查、彻查,不能遗漏任何一个人。
唐知雨昏迷期间,方近舟寸步不离地守着,方国华替儿子分担了许多,这两天一直待在公安局没休息过。
现在唐知雨醒了,方近舟没了顾虑,他要撸起袖子好好干了!
“那你去吧!一会儿你大舅他们也会来。他们还不知道小雨醒了呢。”周春萍说道。
“嗯,那我先去公安局,晚上再来。”
“哎,方近舟,其实我忍了很久没说,你身上真的很臭啊,要不要先洗洗再去啊!”唐知雨实在憋不住,提醒方近舟道。
方近舟这一身,从演习到赶赴福源镇,再到一路追踪李强,最后营救唐知雨,沾染上的东西那是相当的“丰富”。
“你不说还没感觉,你这么一说,我自己也觉得臭。”
方近舟还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哪臭味熏的他自己都受不了,这么多天,居然没一个人提醒他的。想着周围人都在默默忍受这臭味,他突然觉得尴尬。
“我会洗完再去的。”方近舟傻笑着。
见方近舟离开了,周春萍将她带来的鱼肉粥从保温壶里倒出,喂给唐知雨吃。
唐知雨也不拒绝,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周春萍给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