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江邃扯掉沾满颜料的围裙，连忙把程楚御从地上抱了起来。
“怎么了？”江邃担忧道，声音在发抖。
因其神情过于紧张，程楚御都不好意思了：“我就是腿软，没站稳，没事儿。”
抬眼，程楚御对上了江邃布满血丝的眼睛。
江邃眼底泛青，下眼睑红的像是在滴血，原本便白的皮肤此刻毫无血色，整个人像童话书里的吸血鬼，状态很差。
空气中飘来的血腥气，令程楚御有些不适，他狐疑垂下眼皮，地板上踩出的血印子落入视野。
“江邃，你脚怎么了？”程楚御愕然道。
江邃全然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低头看了看，微笑道：“不小心打破了玻璃瓶，小伤。”
“哥哥饿不饿，我早先便做好了饭，我去给你热一热。”江邃说着，便要出门，程楚御喊住了他，“我不饿。”
想吃饭，但是，“你先把你脚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吧，看着怪吓人的。”
江邃愣了愣，才迟钝嗯了声。
看着江邃走出卧室的背影，程楚御总觉得不对劲。
江邃平时虽然也经常一副恹恹提不起劲的表情，但只要见了人，还是很喜欢笑的。
可今天，好丧。
而且笑着笑着，突然就没表情了。
程楚御穿好衣服，洗漱完，走到餐桌边：“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
他不喜欢猜，太费脑子。
“没有。”江邃热好饭菜，给程楚御盛了碗汤。
程楚御低头确定他的脚已经包扎过，坐了下来：“是不是我这几天，太缠着你，你厌烦了？”
别说是江邃，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烦人。
连着几天除了吃就是上床，正常人都不太能接受。
江邃温柔道：“不是，我没有厌烦哥哥。”
“那你怎么一脸丧气？”程楚御接过江邃递来的勺子，“我最近是分化混沌期，等分化完，就没这么大需求了，那时候你就轻松了。”
江邃坐在他身边，微笑道：“我真没厌烦。”
程楚御将信将疑看了他一眼：“行吧。”
“对了，”程楚御低头喝了口汤，偷摸瞄了他一眼，“下次能不能不要内*？我不想怀小孩儿。”
江邃没吭声。
程楚御瞪了他一眼：“你听没听我说话？”
“听见了，但是我也控制不住，”江邃看着他，目光像是幽深的黑潭，“哥哥太软了。”
或许是这几天做的次数太多，力度又大，程楚御听不得这些撩拨的话，耳朵红的发烫，抗拒道：“吃饭呢，别乱说。”
下午，程楚御非要给江邃上药，看见他脚上的伤，吓了一跳。
有些细小的碎片，还镶在肉里，根本没清理干净。
程楚御把江邃按在沙发上，拿着镊子，一点点帮他清理伤口，等全部处理完，眼睛都瞪酸了。
他第一次这么直观看见皮开肉绽的场景，心里除了震撼，还有点难受。
程楚御主动收了江邃换下来的衣服，放到了洗衣机里，甚至还主动做了晚饭。
程楚御围着围裙，对着菜谱，一步步做，葱花在锅里爆香的刹那，程楚御被那刺拉拉的声音吓的站到老远，伸出手臂，勉强用锅铲够着锅沿，一戳一戳的翻。
江邃坐在旁边餐桌上，忍笑看着他。
“你再笑，我把你炒了！”程楚御威胁道。
或许是程楚御做的太用心，味道虽然没江邃的好，但能充饥。
晚上，甚至主动回地下室睡，他怕自己再忍不住，缠着江邃这个伤患成结，不人道。
但还没走，就被江邃拉回卧室床上了。
又是一晚筋疲力竭。
次日醒来时，又是黄昏。
睁开眼，看见江邃正在换衣服，是正装。
程楚御揉揉眼，打了个哈欠：“要出去？”
江邃嗯了声：“晚上回来陪哥哥睡。”
程楚御歪头靠在床头，“那你早点回来，我一个人无聊。”
上次江致霆来时，他听到江致霆和江邃说什么下周三酒会认私生子的事儿，今天刚好周三，想来是去赴宴的。
“知道了。”江邃换好衣服，把一瓶药放在程楚御身边。
“什么东西？”程楚御拧开看了看，里面是像维生素一样的黄色豆豆。
“我的信息素浓缩剂，”江邃道，“我问过医生，他说哥哥分化延迟，应该是前几天我的信息素异常造成的，在彻底分化之前，哥哥平均每隔两三个小时，就会有需求。”
程楚御挑眉：“所以，你回来之前，就让我先吃这个压制？”
江邃嗯了声：“不吃会很难受。”
“那你的信息素，为什么会异常？”程楚御问道。
江邃顿了顿，道：“做复明手术的后遗症，没什么。”
他不想多提。
程楚御看了看那瓶药，江邃考虑的依旧那么周到，但是：“你一个人去，没事儿吗？”
之前听他二哥说过，江邃和江云博的关系并不好，上次江致霆来，也提醒江邃，让他如果要吵架，提前告知一声。
江邃失笑：“难不成哥哥还想跟过去保护我？”
程楚御愣了下，真的直接翻身下床了：“也不是不行。”
江邃茫然：“哥哥你……”没说完，程楚御便打断道，“我爸说你那个二妈先前故意让omega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勾搭你，要不是你自戳腺体，就当场丢大人了。”
说着，程楚御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提这个事，管家说了，不能揭别人伤疤：“我不是故意说这个的。”
程楚御解释道：“你爸要真刁难你，我可以护着你。”
“我一个外人在场，他总不能太放肆吧。”江云博好歹也是有头脸的，程楚御不信他会当着酒会那么多人的面发作。
江邃靠在门口，歪头好奇：“那如果护不住，起冲突怎么办？”
“起冲突就起呗，我就不信他敢把我怎么样，你不觉得我对他没礼貌就行。”衣柜里没有程楚御的衣裳，他挑了件普通白衬衫，从盒子里翻出江邃基本没怎么用过的衬衫夹，“你放心，这事儿我有经验。”
江邃眼神柔和的像是春水：“什么经验？”
“小时候，我跟李衡初他爸吵过架，还吵赢了，这不就是经验么。”程楚御扭头冲他笑了笑，套上江邃的裤子，用皮带夸张束了一下。
又拉开旁边衣橱，端详许久，最终抓起里面那件款式最普通的黑色西装，套了上来，又配了条酒红色条纹领带。
虽然浑身上下衣服都不合身，但是整体搭配起来，恰好搭出了一种低调复古风。
程楚御对着镜子照了许久，差不多满意后，对江邃道：“你再等我一下，我去吹个发型。”
这种正式场合，必须收拾的体体面面。
说着，便跑去找卷发棒和吹风机了。
看着程楚御屁颠儿屁颠儿抛开的背影，江邃眼神一凛，低声念叨了句：“李衡初？”
又是李衡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