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上袅袅的热气浮沉轻飘,布鲁微笑地望着宇长生,似乎并没有战意,缠绕在他头上的鳝鱼滑腻地蠕动着,看起来有些恶心,布鲁轻轻切动着杯盖,宇长生将三脸耶鲁比的力量完全吸收,刀身又附上了一层幻奇诡异的邪光,宇长生挥舞手中的邪光妖刀,劈向了布鲁。
“砰——”
布鲁头上的鳝鱼跳了下来,挡住了宇长生的刀锋,这条粘稠滑腻的鳝鱼,身体犹如钢铁一般坚实,邪光妖刀劈到上面的时候,发出一声金石对撞的错响,继而猛然甩开,鱼尾横扫弹来,砸在了宇长生的肩膀上。
“哎,花花,不要无礼。”布鲁轻轻安抚头上的的鳝鱼,依然笑望着宇长生,“朋友,我又没说要跟你战斗,你别这么冲动,有话慢慢说。”
“我不想浪费时间。”宇长生收起邪光妖刀,仔细观察着布鲁。
布鲁身上的能量几乎全部集中在头部,如果仅论储量的话,布鲁的战力,应该是在霸龙九子之下,但他面对宇长生的气势,却毫不慌乱,就好像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在面对一个刚刚入伍的新兵一样。
“好,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三王子。”布鲁出乎意料地顺从。
宇长生保持着警惕,严厉盯着布鲁,布鲁微笑着轻轻抿了口杯中的茶,他头上的那条鳝鱼却并没有像布鲁这样镇定自若,无时不刻将注意力聚焦在了宇长生的身上。宇长生很厌恶这道目光,但他确实不想伤及无辜,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家伙就算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他表现的态度却让宇长生怎么也愤怒不起来。
布鲁走在前面,将宇长生带到了一个长廊之中,宇长生跟在布鲁的身后,鼻息之间传来了一阵阵非常强烈刺鼻的腥臭气味,这种味道有点像是血液和焦油混合在一起时产生的恶臭。
布鲁的速度很慢,宇长生加快了脚步,对布鲁说道:
“快点,你没必要拖延时间,我既然敢来到这里,就绝对不会忌惮这里的任何人。”
“嘿,这你可就想多了,我这一把老骨头,有些走不动了而已。”布鲁淡淡说道。
两人穿过了长廊,继续向阴城深处走去,阴城之中来来回回穿梭着忙碌的血族,以及很多被血族控制的人类血奴,这些血奴是这里的奴役,每天干着超负荷的体力劳动,身体已经皮包骨头,但工作的时候却还是看起来非常的卖力,血族们看到宇长生的时候,稍微感到有些惊讶,但还是会忙着自己的事情。而那些血奴,则是完全麻木的状态,它们就好像是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完全不理会旁边的宇长生,自顾自地工作着,甚至不需要血族的监督,自觉的程度让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宇长生停下了脚步,挡住了一个血奴的去路,这名血奴背着一大块沉重的石头,他抬起头望向了宇长生,混沌的眼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作为人类应有的神采,嘴边的垂涎已经快要滴落到了衣服上,他不明所以地望着宇长生,一次次撞在了宇长生的身上,但都没有办法走过去,所以只好一遍遍地不断尝试。
宇长生让开了身子,这个血奴才终于从他的旁边挤了过去,其他堵在后面的血奴也这才继续反应,跟在他的后面,有条不紊地继续背负石头前进。
宇长生向身旁的布鲁问道:
“这样的血奴还有多少?”
布鲁停了下来,回望宇长生,发现这张面沉似水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皱褶,眼眸深处,也燃烧起了汹涌的火焰,布鲁面露微笑,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悠然说道:
“如果你问的刚才你拦住的那种血奴的话,应该不少于一万,不过这只是苦奴的数量,如果连用作肉食的畜奴都算上的话,那应该是太多了,怎么也应该有十万左右吧,当然了,他们也会留备一部分繁衍交配,繁育后代,这样才能够保持一个良性的循环。”
“良性循环?”
宇长生勃然大怒,厉声问道:
“怎么才能把他们恢复原状?”
“不可能,他们大多数生而为奴,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服务我们血族,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意识,他们每天所要做的,就是为我们工作,吃饭睡觉繁殖交配,然后榨干劳动力之后,成为血族的食材,仅此而已。就算那些被后来控制的血奴,他们也已经完全被奴化,不可能恢复原状了!”布鲁斜觑宇长生,心中也清楚自己的话是在挑衅,但却并不忌惮。
“原来如此!”
宇长生身上一股澎湃的力量瞬间集聚,囚牛的战斗圆舞曲再度响起,布鲁望着这惊人的力量,缓缓向后退,头上的鳗鱼变得惊恐不安,不断扭动着滑腻的身体,发出嘶嘶的怪叫,明显也惊惧于宇长生这骇然的威能。
“战怒吸引!”
宇长生使出了龙子蒲牢的能力,这是一种向范围内释放挑衅信号的能力,准确的说,更像是一种嘲讽的能力,能够让范围内的敌人被自己所吸引,然后无法抑制地想要对自己展开攻击。
这次战怒吸引的范围波及极广,将三层内的血族和血奴全部施加了攻击的信号,布鲁脸上露出了一丝邪笑,缓缓向后退去,虽然他也中招,但这战怒吸引的效果已经被他头上的鳗鱼吞噬。
布鲁趁宇长生没有注意,推开了旁边的一道暗门,闪身进入到了暗门之中。
铺天盖地的敌人,如同下饺子一样从四面八方跳落冲向了宇长生,这些血奴有的拿着石块,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斧子,全都面目狰狞,愤怒暴躁,集聚向宇长生。
“狂战阿修罗!”
宇长生使用了龙子狻猊的能力,身上长出了三头六臂,浩浩魔力自体内迸发,这些冲向他的密集敌人全都被宇长生撕成了碎片,这些血奴和血族监工将宇长生团团围住,但宇长生所过之处,这些家伙变得像是纸片一样脆弱,宇长生犹如旋转的绞肉机,血奴和血族一并消灭。
“与其苟延残喘为奴,不如这样痛快战死吧!”
宇长生咆哮着,毫不留情地将冲过来的敌人尽数消灭。
血流成河,哀嚎遍野,整个血族的劳役工地已经在宇长生的疯狂屠杀之下,变成了鲜血和碎肉交织成的修罗场,囚牛的悲鸣战歌还在回荡,一股股怨怒的力量被宇长生吸收,依附在了妖光战刀之上,妖光战刀的光泽变得更加鬼魅,一道道暗影在刀身波转流动。
终于,最后一个麻木的血奴伸开双手扑向了宇长生,被宇长生横腰斩断,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但却偏偏在这样的时候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笑容,这笑容看得人头皮发麻,但又好像是心安理得地满意。
鲜血顺着台阶流淌,四周也想起了阵阵急促的报警声,宇长生站在血泊之中,身上的鲜血开始向下流淌,重新露出了他银白的长发和银白色长袍。
宇长生发现布鲁已经逃走,心中余怒未消,杀戮的欲望也变得更加强烈,刚才的疯狂状态下,宇长生也不确定布鲁究竟是被他给砍死了,还是逃跑了,直到一个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
“宇长生,不知道这些人应该感谢你还是憎恨你,现在的你,跟你心中的邪恶又有什么区别,你现在也应该明白了吧,当一个人拥有了超强的力量,拥有了裁决他人生死的能力后,就会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其他人,任何违背自我意愿的行为,都会被认定为忤逆。任何不符合你心中的价值观,都必须要被摧毁。比如这些血奴,他们生来如此,你却无情地剥夺了他们活着的权利。”
宇长生颤颤抬起了头,感觉自己体内的怒火已经升到了嗓子眼里,一刀劈向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人类,不应该这么弱小!更不应该这样活着!”
刀光化作了一道黑亮的劲芒,毫不留情地轰向了空中的声音来源。
然而,巨大的鳗鱼脸挡住了刀光,布鲁正半蹲在宇长生上方的琉璃顶,窥伺着宇长生,喃喃说道:
“不管怎样也好,当你亲手杀了这些血奴之后,他们怨毒的诅咒就已经发生,祭祀们,开始吧!”
说完,琉璃顶的周围出现了一道道如走马灯般的光华,数百名披着黑色斗篷的祭祀粘在了琉璃顶的周围,琉璃顶也出现了一道道斑驳的纹路,这些纹路被鲜血侵染,而那条鳗鱼也死死贴附在了纹路上面,它回望了一眼主人,布鲁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开口说道:
“献祭!”
祭祀同时念动黑暗咒语,鳗鱼发出一声类似婴儿的惊叫,身上的血肉立刻被贴在身体上的魔法阵吸干,只剩下了一条狭长的脊椎骨,而魔法阵也变成了混沌黑红颜色,越来越恐怖诡谲。
宇长生周围的血泊开始翻搅滚动,宇长生这才意识到,布鲁故意将自己引到了这个地方,让自己看到了这些被血族奴役的人类,知道自己一定会看不下去,动手杀了他们。、而当自己这么去做的时候,他所处的地方也变成了一个邪恶诅咒的祭祀场,身处其中的自己,将会受到怨毒的诅咒,无从逃避。
“诅咒……呵呵呵……那好,就让我们看一下吧!这些死去的亡魂,是会恨我,抑或感激!”宇长生怒视着琉璃顶上的布鲁,咬牙切齿地说道。
“哼,这些血奴生而不存在自我的意志,只有对活着的渴望,你剥夺了他们活着的权利,当然会憎恨你!”布鲁沉声说道。
“断魂嗜血阵,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