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法克根本没有任何心思与这个家伙对话,他的脑海中只有杀戮和切割,他奋力挣扎,不断发出闷哼,但脚下的血潭犹如沙漠之中的泥沼,越挣扎,反而越深陷其中,那被血肉箍住的手臂也是同样无法挣脱,被牢牢锁死在了阿斯通的身体里。
阿斯通缓缓勾曲肱二头肌,做出好了一个类似健美运动员展现形体的动作,在做出这个动作之后,阿斯通那夹住斯法克手臂的血肉变得更紧,明明血肉之躯,此时却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斯法克感觉自己好像被两面坚硬的铁墙给狠狠夹住,发出了一声怪吼。
阿斯通恢复了原状,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支泛着幽光的针筒,将他插进了斯法克的脑袋里,喃喃说道:
“感觉到了,这就是痛苦,这就是你们杀人,施虐的时候,这种惨绝人寰的痛苦。可你们这些罪犯,残酷的人,偏偏以此为乐,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摧残和折磨之上,你们真是该进地狱。”
斯法克狠狠笑着,他的意志依然模糊,但他却很清楚眼前这个家伙的可怕,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强敌回到上面,威胁到他心爱的妻子,威胁到他那深爱着的煞血鬼公主。
随着针筒之中的幽光液体在体内扩散,斯法克发现这是一种携带着强烈灵气的液体,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接近融化,鬼体外围已经开始出现了崩裂的细缝。
“你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做,我会让你很快死去。对人也好,对鬼也罢,我都是想让他们能够解脱。你知道么?身为一名医生,当我看到我的病人躺在病床上垂死挣扎的时候,我的内心可是比他的亲属们还要煎熬,你难以想象我良心的不安,你也无法理解我内心的痛苦,而我其实只是希望我的病人们能够早点脱离这种痛苦,难道我不伟大么?难道我不值得赞扬么?难道我真的和那些愚蠢的报道一样,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是一个惨绝人寰的杀手,难道我真的和你们这些玩弄性命的混蛋一样么?”
阿斯通眼睛变得血红,声音也越来越大,接近咆哮。
斯法克冷冷笑着,他生来残忍,也不懂怜悯,但他也更清楚,眼前这个自认为自己伟大的人,与自己的丑恶不相上下,既然已经必死无疑,斯法克也无心与阿斯通争辩。
阿斯通见到斯法克的笑容,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扭曲,张开了双臂,愤怒地叫嚷:
“你在笑?你们这些疯子还在笑!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你们一样,应该去接受心理疏导?让我的内心变得跟那些普通人一样愚蠢,让我的行为跟那些格子里挤出来的家伙一样规矩?好吧,好吧,你们是想让我变得安逸,让我的内心变得平和?变得跟那些屠宰场里随时可能被宰杀畜生一样?”
斯法克的身体已经濒临迸裂,元神也摇摇欲坠,凭他的力量,已经根本无法挣脱阿斯通的束缚,就算侥幸逃出来,体内的灵液,也让他必死无疑。
“你说够了吧,去死吧……”
斯法克艰难地挤出了这句话,将身体蜷曲到最大的程度,然后用舌头舔出了肩膀处隐藏的最后一枚手术刀。
手术刀直插斯法克的舌根,那是他自己的生命血线。
两人同时被血色笼罩,阿斯通顿觉不妙,对死亡极度敏感的他,很清楚自己接下来将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
当血斩王决定切断自己生命血线的时候,任何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敌人,都将会同样被切断生命血线作为陪葬,虽然这个同归于尽的杀招非常强大,但它却是无差别的攻击,无法主动选择。
阿斯通的反应非常快,直接将另一枚手术刀变长,斩断了连接两人的胳膊,但他还未来得及逃跑,那道隐藏在血肉深处的生命血线就已经被一道黑光切成两段。
噗——阿斯通血如泉涌,顷刻暴毙。
斯法克苦笑着,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了他和风雪柔初次相逢的情景。
那一刻,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感觉到了爱。
红色的液体蒙住了他的眼,已经不知道这液体是血,或是泪……再见了,风雪柔……没想到这最后一吻……竟是吻别……
深渊嗜血树生长得异常茂盛,赤红的枝叶密密匝匝,作为这种地狱植物的养料,“棋盘杀手”午粤已经被吸成了可怜的肉干,筋肉和皮肤完全地贴合在了一起,因为其中的血液被完全吸干,之间再没有任何空隙。
深渊嗜血树长到了三米多高,已经顶到了天花板,原本它表面细小的嘴状小孔也变大,变成了拳头般大小的血洞,甚至能够听到它吞咽咀嚼血肉的声音。
望着这可怕的一幕,那个一直观望的小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肥硕的脸上挤满了肉褶,晃悠悠地朝风雪柔走了过来。
“我没有心情陪你玩,给你个选择,如果你现在滚远点,我可以饶你一命,如果你要继续靠近,以现在深渊嗜血树的成长程度,我只要在你的身体上留下一丁点伤痕,它都会毫不留情地将你缠住,同样吸成肉干!”风雪柔冷冷说道。
她不只是恐吓,而是发自内心希望快点回到斯法克身边,或许是某种心灵感应,她的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身为斯法克的妻子,她很清楚,斯法克虽然实力强劲,但如果想要发挥出百分百的力量,就必须要摘下眼镜,解放嗜杀的欲望。
可是这样的做法,又会让他丧失理智,陷入疯狂,这是一种异常危险的举动。
肥胖的小丑缓缓走了过来,他始终保持着微笑,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气球,他松开了手,气球飞上了天空,他幽幽说道:
“为什么这么严肃啊?哈哈……你放心好了,我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其实放你走也没所谓的,不过……在此之前,先陪我玩个游戏吧……”
风雪柔愤怒地转身,迎向了敌人,这次对视,她看清楚了敌人的相貌和荒诞的小丑服,如果之前那个被她杀死的午粤真的是传说中的“棋盘杀手”本尊,那么眼前这个家伙,一定就是同样臭名昭彰的凶恶杀手——“恶魔小丑”煞克。
然被处决后,他的尸体却一直保存完好,作为犯罪研究材料,邪组后来找到并偷走了这具尸体,将他改造复活。
“如果有一天,你们看见残了妆的笑脸……红着眼,流下泪,不要相信,我并没有哭泣,不要安慰,我并没有伤心。
我的悲伤烂在心底,我让你们所看到的,往往不是真相,只是被扭曲了的假象而已,就像这小丑的面具,没有人知道他的悲伤在何处慢慢地溃烂,没有人知道他那错对阳光的一面,已经不合时宜地枯朽。
我是一只小丑,舞台上佯装无知,只是向看客们展现出天真和可笑的一面,让观看的人们对自己内心的纯真、脆弱和孤独一瞥惊鸿。
我是一个不懂悲伤的小丑,流了泪的眼睛多么滑稽,掉了妆的容颜,不堪一击。红了鼻头的小丑,眼泪止不住的流,流到嘴边,咽下悲伤……让这世界继续嘲笑吗?继续躲在角落里哭泣么?不……该哭泣的……是你们才对吧……”
煞克轻轻吟唱着诡异的歌谣,离风雪柔越来越近,风雪柔无心跟他浪费时间,早就已经退到了深渊嗜血树的后面。
深渊嗜血树对血肉的渴望甚至胜过了风雪柔,除了午粤之外,范围内被斯法克屠杀的尸块和血浆也全都被它不断向外伸展的枝桠包裹吞噬,获得丰富的养料后,深渊嗜血树迅速膨胀生长,那些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嘴也变得西瓜般大小。在这枝繁叶茂的巨树面前,任何血肉对它都是不可抗拒的诱惑。
任何接近它的活物,只要露出一丝微小的伤口,都会被它盯上,吞噬……风雪柔唤出黑暗魔法阵,她准备运转黑暗魔法阵,然后穿梭空间,前往斯法克的位置,这个过程需要她集中邪气,大概会持续十秒种左右。但她不相信这个肥胖的小丑会在十秒钟内,有办法突破深渊嗜血树。
“嘿嘿……你要逃走了么?看来你也不喜欢我……这可真是可惜啊……”煞克喃喃笑着,却只有那用红色涂料抹出来的夸张嘴角,感觉不到真正的笑意。
煞克手中的气球飞了起来,飞过了深渊嗜血树,这样的物体,深渊嗜血树是没有意识会去主动发起攻击的。
时间还有五秒,但那个诡异的气球已经飞到了风雪柔的身边,风雪柔继续施法,没有理会。
风雪柔猜测,这个气球就算有什么问题,顶多只是一种远程攻击的手段。就算这个气球有再大的破坏力,风雪柔也不相信能够一击中断自己施法,她已经打算冒着受伤的风险,也要立刻去支援斯法克。
因为风雪柔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他总是那么的自负,即便拥有再高的战力,一旦眼镜破碎,失去了理智,也可能会犯下无法弥补的失误。
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