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望日头,正当午时。
楚子承鼻尖抽动,嗅一口飘来饭香,眼睛一亮。
“嘿!刘爷,您可真神了。闻这味,好像正赶上饭食!”
“我…我特么……”
见刘才拍打胸口,气的不轻。
楚子承也没在意,攥攥手中铜板,嬉笑凑近其身旁。
啪!
大手抓大手,一拍即合。
刘才皱眉,感觉手中沉重,低头一瞧。
嘿!
铜钱?
左右瞧瞧没人注意,大手紧握,悄然收回袖里。
面色稍有缓和,抬手遮挡嘴边。
咳嗽两声。
“咳咳!”
“大牛啊,还没吃饭呢吧?”
“厨房今儿个做不少荤菜,快去吃些,吃完好干活!”
说罢,不等其回应,刘才负手转向前院。
见他离开,楚子承嬉笑挥手。
“刘爷,慢走啊!”
刘才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不用送!”
自楚子承进院,崔猛便一直关注着他。
此时,见刘才身影消失,小碎步紧赶上前,搓手凑其耳边。
“嘿!兄弟!”
“你跟刘爷说啥了,他竟然就这么放过你?”
楚子承侧目,瞧他猥琐模样,伸手抵在其胸口,稍稍推远一些。
脸庞侧仰,得意启声。
“钞能力!”
“钞…钞能力?”
崔猛摸摸脑袋,面露不解。
楚子承撇嘴,声音不冷不淡。
“就是贿赂,你个棒槌!”
说罢,楚子承抬脚迈向厨房。
崔猛在其身后呼喊。
“兄弟,你去哪?”
楚子承脚步未停。
挥挥手道。
“吃屎!”
……
百花楼后院墙边,蹲坐十多杂役。
楚子承与崔猛蹲坐一角,手捧瓷碗大快朵颐。
望着碗里金黄,楚子承撇嘴似有不满。
“特么的!”
“说好的荤腥,原来是炒鸡蛋?”
“浪费老子十文钱!”
听他牢骚,崔猛扒拉几口干饭。
口中含糊不清。
“唔!”
“鸡蛋也挺好,穷苦人家可吃不上几个!”
不等楚子承开口,崔猛又继续说道。
“你不是有巧姐儿撑腰吗,咋还给他那么多铜钱?”
“巧姐儿?谁呀?”
楚子承疑惑,莫不是院里来新人了?
崔猛口中咀嚼两下,将食物吞咽。
侧目转向楚子承,愣愣道。
“巧姐儿呀,你不是她介绍来的吗?”
楚子承稍愣,旋即恍然。
“你说的是柳巧儿吧?”
崔猛闻声一惊,放下瓷碗遮挡其唇。
左右侧目,瞧没得人注意,凑其耳边低语。
“兄弟!现在可不敢这么叫!”
望着眼前黝黑大手,楚子承皱皱眉头,挥手扒拉一旁。
见其紧张模样,忍不住询问。
“方才半日不见,咋还连个名字都不能喊了?”
崔猛左右环顾。
见没人注意这边,方才凑他耳边说道。
“你今儿个来的晚,不晓得!你可知道,柳云梦柳姑娘是何身份?”
“这咋还扯上柳姑娘了?”
楚子承越听越糊涂,不说的“巧姐儿”吗?
见他不明崔猛也不奇怪,毕竟大伙儿也是刚知道。
“兄弟!你怕是不知,柳云梦柳姑娘的相好是谁!”
“谁呀?”
楚子承愣愣问声。
他还真不晓得,毕竟认识也没多久。
崔猛环顾四周,神秘兮兮的凑其耳边吐露。
“天行客!南…孤…长…夜!”
啪!
楚子承猛然起身,双目圆睁瞪向崔猛。
“你说谁?南…南孤长夜?”
惊叫声,引得其他杂役侧目。
崔猛见状,急忙拉他蹲下。
“哎吆喂!”
“我说兄弟,你小声些!”
楚子承没有理会他,心思沉浸震惊中。
暗道,自己啥时候成柳云梦相好了?
崔猛见他呆愣也不奇怪,他刚听说时也是震惊许久。
毕竟,那可是天下第一刀客,更是万人军中取蛮王首级的狠角儿。
“嘿!兄弟,是不是很惊讶?”
“我刚听说时,也如你这般。”
“平时不见柳姑娘与哪个男子亲密,还以为她没中意的人呢。”
“现在我算明白,原来她是在等那人!”
楚子承愣愣回神,侧目转向崔猛。
万千话语,到嘴边只剩一句。
“你明白个鸟!”
这特么误会大了。
幸亏梁都离孟州远,要不然传到老板娘耳中,还能有他好?
不过他此刻算是明白,为什么柳巧儿是“巧姐儿”了,宰相门前七品官?
……
柳云梦与天行客之事,被昨夜去丞相府的姑娘们传的神乎其神。
什么千里赴会救佳人,什么天行客为妻勇斗七皇子等等……
柳云梦并未反驳此事的真实性,大伙只当她是默认了与南孤长夜的关系。
这下可愁坏了杨妈妈,也就是百花楼老鸨!
“云梦啊!你…你也没提前和妈妈通个气!”
“现在可怎么好?你…你还能不能见客?”
柳云梦闺房,杨妈妈双手叠加使劲揉搓,面上褶皱聚拢一堆。
望眼前“摇钱树”,感觉一时似有枯萎。
面对老鸨问声,柳云梦端坐梳妆台前,并未搭话。
柳巧儿灵眸转动,踏前一步故作生气。
“杨妈妈,你这人怎个心思?”
“明知姑娘与南孤长夜的关系,还让她见客,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人的名,树的影。
天行客,南孤长夜之名何其响亮。
那可是单杀一方“凶神”的狠角儿,让杨妈妈怎能不怕?
人家连相爷和皇子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她这小小青楼老鸨。
杨妈妈闻声惊慌摆手,唯恐传到南孤长夜耳中。
“不…不不!姑娘误会了不是?”
“我哪敢呀?只是…只是………”
杨妈妈面露难色,眼神时不时瞥向优雅端坐的柳云梦。
柳巧儿自是明白她心思。
小脑袋傲娇侧仰,掐腰冷哼!
“杨妈妈,你尽管放心,南孤大哥定会来给姑娘赎身的。”
“只是你也晓得,南孤大哥是个大人物,大人物事情总是多些,待他忙完自会前来!”
杨妈妈闻言,眸中明亮。
虽心有不舍这“摇钱树”,可她晓得自己已经无法强留。
如今能挽回些损失,总比人财两空的好。
于是一改愁容,拍手笑声道。
“哎吆喂!”
“瞧姑娘说的,妈妈怎会是那种人?”
“妈妈还不是关心云梦,希望云梦能早些寻个好归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