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海力亚陷落不久,蜘蛛之神就追寻生命残留的气息至海力亚,将自己的巢穴构筑于这座废墟之城的无光深渊之下。
数百年来,卑鄙之喉转换了许多胆敢踏足暗影岛的寻宝者,赐予其蜘蛛形态,作为自己的信徒,并不时献上鲜活极品。
由于时间紧急,佛耶戈马上就要追到剑鹰号。
乔希并未主动深入卑鄙之喉的巢穴,只是操控奥术雷云,不断劈落魔法脉冲,融化地表,深入底层,直捣蜘蛛巢穴。
由于蜘蛛之神不是善茬,早在福光岛时期就经常意图得到生命之水,与茂凯发生摩擦,甚至经常袭击人类的村落。
对于乔希的挑衅,自然做出了激烈的“回应”。
随着一声滋啦刺耳的低沉嘶吼,一团深紫色的毒液从魔法脉冲融化的地底喷溅,在接触到奥术雷云的瞬间,魔光炸裂,爆发出极强的腐蚀性。
别说是人,即便是曾经辉煌的天神,除非极为擅长防御的飞升者,否则也不敢正面硬抗此种剧毒。
乔希的雷云被腐化的下一刻,伴随一阵窸窣的爬动,地底的低吼继续迫近,一只身体冒着青烟的巨型蜘蛛破开破落的大理石地表,从深渊之下钻出。
它生长有三对复眼,还有两只额外的眼睛挺立额头,散发着橙黄的魔光。
几丁质甲壳附着了它的全身,脊背上石峦层叠,三对尖刺利足生长于脑侧,彻底伸展差不多有十几米长,另有四对腹足用于爬行,一根根数米长的尖牙利齿从口中探出,滴落剧毒的津液。
蜘蛛之神散发的气息令人心悸,但可能有佛耶戈作为比较对象,乔希对这种“神灵的气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这只大家伙并没有乔希想象中的那般强悍,只凭两枚世界符文碎片,乔希有充足的把握只动用魔法将其“击杀”,物理方面的。
击败一位神容易,但想彻底杀死祂们十分艰难。
在符文之地,除了飞升者这样的“人造神灵”,其余的神全都是精神领域的灵体在物质领域的实体化身。
只要信仰尚存,即便消灭了物质层面的身体,祂们的精神依旧不会磨灭,重塑身体只是时间的问题。
正如眼前的蜘蛛之神,若要将其彻底抹除,必须消灭整颗星球所有的蜘蛛才能做到。
但蜘蛛之神虽然邪恶,乔希也没想着吃力不讨好,彻底抹除这家伙的存在。
见它被自己的第一波攻击吸引出来,乔希又甩出一道奥术脉冲击中它的躯壳。
虽然对这种魔法只会感到不痛不痒,可一个人类法师竟然做出如此挑衅的举动,卑鄙之喉暴怒不已。
“——吼!”
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几乎要撼动灵魂的吼叫,几对步足微微蜷缩,深陷大理石地面,短暂地蓄力。
紧随其后,卑鄙之喉猛地朝天空跃起,以超乎乔希预计的速度极速朝他扑来,同时口中积攒毒液,喷涌一大片紫色的腐蚀液体。
【小心背后!】
露妮希亚开头提醒的同时,乔希一边躲闪,同时生成黄蓝光芒交错的能量屏障,挡下大部分腐蚀的液体,并丢出几团超负荷能量团。
随即,超负荷能量被蜘蛛之神颚肢随意抵挡,破碎成无数的蓝色光粒。
短短的几次心跳时间,一人一蜘蛛与破败之王迫近。
就在这时,智商不亚于智者的卑鄙之喉发觉自己已经远离了暗影岛陆地范围,蹿到了海面之上。
意识到自己可能进了圈套,它尾部立马喷涌大量蛛丝,企图沾粘地表,止住自己向永恒之海冲刺的偌大身躯。
乔希本就想吞噬蜘蛛之神实体化的血肉,又怎会让它安稳离去?
世界符文的光芒大作,湛蓝与橙黄冲破苍穹,在黑雾弥散的环境中清扫出一大片纯净的区域。
奥术符文凝结,磅礴的能量化作无数道锋芒闪烁的利刃,从乔希的手中发射,以不规则的运动轨迹交叉飞行,尽数切割在卑鄙之喉喷射的蛛丝的同一个点上,发出噼里啪啦电光与金属碰撞的杂音。
不仅如此,乔希借由超然,生成几十条魔法锁链和大网,凭空将卑鄙之喉锁住,防止它坠落地面的瞬间钻回地底。
在天空的领域,这只蜘蛛可无法发挥出太大的实力,只能像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乔希宰割。
与此同时,死亡之舞抽取了一部分乔希的血液,刀镡位置的琥珀色竖瞳迸射血光,给整个刀身蒙上了不详的气息。
紧随其后,乔希整个人化作一抹血光,仅一次心跳的时间,他陡然跨越数百米,瞬闪至卑鄙之喉的后方。
乔希双手平举死亡之舞,带血的锋刃于空气中留下血色的光芒。
卑鄙之喉喷射的蛛网被腐化的长刀斩断,它发出一声极具威胁的嘶吼,并且说出了极为晦涩,以人类之口压根无法发音的不知名语言:
“我无意与你为敌,让我回去!”
【它害怕了!哈哈哈哈……】露妮希亚在乔希的脑海中兴奋狂笑,【来吧……来吧!时隔千年,让我再次痛饮神灵之血!】
乔希主动放开对露妮希亚的抵抗,手握死亡之舞的右手血光显现,与世界符文的湛蓝和橙黄交织,形成一幅奇异的画面。
紧随其后,代表腐化魔法的血色顺延乔希本就遭到侵蚀,尚未复原的右臂向上延伸,很快覆盖了他的半张脸颊。
不过这并非露妮希亚意图抢占乔希身体的展现,而是凡人接触到血魔法必然要经受的腐蚀与转变。
只要等战斗结束,露妮希亚收回血魔法的使用,再利用魔法的净化与生命之水的疗愈,这些负面的状态自然而然会消失不见,恢复如初。
在血魔法的影响下,血管犹如皮肤之下的蠕虫般虬结,不光是手臂和半面右脸,乔希的关节与外侧臂膀生出血刺,近乎一半的身体都附着上了狰狞无比的几丁质血色甲壳。
外加两枚世界符文碎片力量的影响,此时的乔希气息十分斑驳复杂,浑然不具备人类原本的样子。
【这种状态会持续吸收你的血液,持续不了太久!配合我,我们速战速决!】
“明白!”
露妮希亚占据了身体的大部分主导权,数十道蓄满魔力的奥术脉冲接连抛射,死亡之舞的锋刃紧随而至。
蜘蛛之神意图做出抵抗,却全然比拼不过参与过虚空战争,战斗经验更加丰富的死亡女神。
“我曾见过比你更可怕的怪物,在它们面前,伱连蝼蚁都算不上!”露妮希亚借助乔希的嘴巴嘲讽道。
两对伸展,企图用尖刺穿透乔希,却根本跟不上他速度的颚足被死亡之舞轻易斩断。
卑鄙之喉发出痛苦的哀嚎,大量微微发光的鲜血泼洒,但诡异地摆脱了地心引力的影响,很快聚成一团血泊,随即尽数没入乔希的体内。
一时间,堕落的腐化气息更为明显,鲜血的魔光压过了世界符文的光亮。
乔希表情阴冷,充满疯狂、杀意与贪婪的血瞳直勾勾地盯着卑鄙之喉,与先前的他判若两人。
“哼哼哈哈哈哈……这就是神灵的血啊!痛快,真是痛快!”
“你不是刚刚那个凡人,你是……暗裔?!”
卑鄙之喉的话音刚落,倒映在它那橙光闪烁的眼眸中的乔希身影再度消失,心中竟难得的生起了恐惧的情绪。
对于曾经的暗裔之乱,这位蜘蛛之神还是比较清楚的。
尤其是那位带有暮光气息的少女,分别将暗裔戟和暗裔长刀埋藏于福光岛的郊外与海力亚地底,卑鄙之喉借由无处不在的蛛网与蜘蛛,对此一清二楚。
这也是曾经暗裔太刀被乔希拔出,暗裔塔罗什差点酿造惨案时,蜘蛛之神陷入暴走,疯狂袭击古林,意图越过茂凯前来海力亚的主要原因。
它当然清楚暗裔的威胁,同时也惧怕着暗裔。
就在卑鄙之喉试图挣脱束缚时,浑身硬如钢铁的毛发倏然炸立,感到脑袋上方传来致命性的威胁。
下一秒,露妮希亚以乔希的话音说,突然在它脑袋上方:“现在才发觉危险,会不会太迟了?”
乔希咧嘴一笑,双手反握死亡之舞,刀尖猛然下刺。
在双世界符文的力量与汲取到部分神灵血液,受到强化的血魔法结合力量之下,腐化的刀刃轻松洞穿了卑鄙之喉的甲壳,向其体内注入的吞噬能量的鲜血。
甚至连惨叫都无法发出,卑鄙之喉圆润的躯体瞬间干枯,复眼中的光芒不再,全然蒙上了死亡的气息。
吞噬了足够的神灵鲜血,乔希的身躯再度发生不规则的“畸变”。
黑红色的金属铠甲由血液凝聚,覆盖了乔希的全身上下,一根根血色尖刺从关节部位生长,黏连的猩红狰狞面具凝结面部,显露出那对赤色的邪恶双眸。
这是露妮希亚曾经的样貌,被其借由乔希的身体,用血魔法全然展现。
当然,人类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神灵的力量,尤其是暗裔的血魔法、蜘蛛之神、以及世界符文的三重魔力。
乔希的身体正在崩溃,即便是坚毅不倒,也只能勉强维持他不在瞬间化作一滩肉泥,迈向死亡的终焉。
“我们只有十分钟!”露妮希亚与乔希的声音混合,发出粘稠低沉的中性声音。
随后,那猩红的眸子陡然一转,望向远方已然接近海面上剑鹰号的破败之王。
“佛耶戈!!”